第四百一十一、我沒有偷馬統領的內衣
天氣熱了,陽光也特別好。
我坐在南廠和大宅子中間的茶館,隨便磕著瓜子。這鋪子是我男師父高建昌的,掌櫃也是我熟悉的。畢竟,之前,我在這裡開了一個月的茶館,當然是有肖不修坐鎮的茶館,當時的生意真是要多好,有多好。
可現如今,特別冷清,冷清的就我一個人坐在這裡。
“為啥呀?這麽好的天氣,應該出來喝茶看南廠英俊的侍衛呀。”我覺得我快磕了半斤瓜子了,根本停不下來。
余掌櫃拿了個自用的小茶壺,直接對嘴喝了起來。“小七大人,這還不是因為您麽?”
“我又怎了?”我特別無辜地看著他,心裡也不痛快起來。我發現了,最近我的氣血不順暢,大姨媽又很久沒有來過了。大約就是給氣的!
“第一,就那個大宅子的命案還沒有破吧?青面獠牙的鬼,隨時隨地會出現,都把你的護衛嚇死了,你覺得大家能不害怕麽?”余掌櫃特別認真地說著,還用手指了指大宅子,剛好能夠看到我那個後院的大門。
“我們不是半夜鬧的麽,怎麽大家都知道了?”我也是很好奇。
“好家夥呀,那晚上馬統領帶著人跑的,我們都以為要抓貪官,殺人了。我都是扒著門縫看了看,一看是他們奔去了你的院子,這又嚇死了,難道是鬼又來了?”余掌櫃不去說書,真是可惜了。
“行吧,那第二呢?”
“肖大人不在啊。”余掌櫃居然也學會了嘖嘖嘖,“當初,肖大人坐在這裡的時候,多少大姑娘小媳婦過來啊,簡直是打破頭,也是要看一眼肖大人的。你瞅瞅現在,我這個茶館都沒生意。就那一日,我說把肖大人用過的一套茶碗賣掉,才來了好多人。可是買走了之後,就又沒生意了。”
這個事情余掌櫃找我說過,我問道:“我那套賣了麽?”
“……賣不出去,沒人買。”余掌櫃幹嘛說出這麽直接,直接又把我成功氣到了。
“為什麽呀?”我想撓人。
“購買力!小七大人,這叫購買力。喜歡肖大人的都是有錢的女人,為肖大人的一顰一笑,神魂顛倒。所以,人家肯出錢買東西,任何與肖大人相關的都買。你知道吧,肖大人同款,只要是這個名字,賣得都特別快。可是,喜歡小七大人的是誰?都是那些喜歡八卦,熱愛閑聊,一心報國的熱血青年,但這些人沒有錢,沒有購買力啊!”
余掌櫃這一番話,居然把我說的啞口無言,但是,這明顯不是在誇我吧?
“第三第三,有沒有第三?”我皺著眉頭,捏了捏茶壺。
“第三倒是與您和肖大人沒什麽關系,是關於我們老板,您師父的。”余掌櫃居然還開始賣關子了。
“說!”
“最近,我也是聽說的,高老板不在京城,但是去哪裡了,沒人知道。重點是,他把帳上的錢都拿走了,所以,即便是我現在想申請多買一個月的糧食,茶葉,或者是換些桌椅板凳什麽的,都沒有錢。”
“啥?為啥呀?”這個事情我還真沒聽說。
“那我就真不知道了。少爺是個甩手掌櫃,什麽都不管。您好歹也是他徒弟,要不找個時間去瞅瞅。”
“我去查帳不合適吧?”我有點猶豫。
“小七大人,您忘記了麽?當初一條龍那個賭局您贏了呀,高老板把所有店鋪都給您了,正在一家家過手續呢。”
“啊!”我驚了,這個真是驚了。
“所以呀,您以後就是我們的老板了。”
“別別別,這就不對了呀。”我忽然心裡一動,“高老板把錢都拿走了,把空殼給我,這不是要害死我麽?”
“那也不至於,據說您有個單獨的帳戶,回頭您去瞧瞧。”余掌櫃那個笑容,也是夠詭異的。
“為什麽你會知道?”我直接問了出來。
“我媳婦是高老板的帳房先生,自然是知道的。”余掌櫃還挺驕傲的。
“我說的呢,簡直了,嚇了我一跳。”我點了點頭,這個就說得通了,“回頭找時間見見,我仔細問問。但是,你不能隨便說出去,這事情必然有問題,不會那麽簡單的。”
“當然當然,我是小七大人這一邊的,我絕對是要保密的。再說了,小七大人就是我們的老板,我當然也是要向著老板的!”余掌櫃開始了信誓旦旦,表了個忠心。
閑扯了半天,也沒有客人,看來的確是生意太差了。隔壁店鋪都已經轉租出去了,新來的店主正在翻修店鋪門面,打算收拾一下,開個餑餑鋪子。我瞅著這些人在和泥砌磚,並且正在篩沙子。有兩隻雞從沙子上走過去,居然都留下了腳印。
咦?
還是梅花腳印,挺好看的。
馬茂春走過來的時候,看見我發呆著看著沙子,問道:“這是怎了?真的傻了?”
“你才傻呢!”我最近皺眉頭的次數太多了,怕都要長皺紋了。“馬統領,我要這個沙子,再篩得細致一點,咱們鋪在二樓的樓上樓下,如果真的有東西過來,應該是能夠留下痕跡的,對不對?”
這話說完,馬茂春的眼睛亮了一下,立刻招呼身邊的侍從趕緊去篩沙子。我們也是行動派,立刻搞了兩大筐的細沙,鋪在了我住的那個樓的樓梯上,並且盡量讓大家在鋪好沙子之後不要出門,老老實實待在房間裡。
馬茂春帶著侍衛也住了進來,就直接住在了我的樓上,讓我的六個小包子擠在另外一個房間裡。人家也是為了破案,所以,我也沒有說什麽。
可是,細沙鋪好了,過了三個夜晚,也沒有任何奇怪的印記。就是小餃子有一晚聽到我要吃個飯,直接跑了出來,被沙子滑倒摔了下來,直接扭了腳。
看來,這個辦法有點守株待兔,要碰運氣的。
白日裡,陳志典說要我過去開會,討論一下這個案子的事情。我隻好趕緊跑了過去,跟他又詳詳細細地把案子推演了一遍,沒有任何進展。等到太陽落山的時候,我懶散地回來了,看到馬茂春正在指揮著自己的侍衛找著什麽東西。
“怎了怎了?”我站在院子裡,看著馬茂春從二樓探出頭來。樓梯上的沙子還沒有清掃,我也不敢貿然爬上去,否則就跟小餃子一樣的下場了。
“沒什麽。”馬茂春的表情居然有點扭捏。
我瞅著他,又瞅了瞅站在院子裡的侍衛,直接問:“說,你們馬統領在找什麽?”
那侍衛笑得也挺扭捏的,糾結了半天才說道:“統領大人丟了內褲。”
“噗!”我好巧不巧地正在吃包子,這一口把包子餡都噴出了,浪費了。“為什麽呀?”
“統領大人說昨晚換了衣服,然後就放在床上,打算拿回去洗衣服的。可今天出門有點忙,一時間就忘記拿了。但剛才回來看到這堆髒衣服就想來了,這裡有井水,也是可以洗衣服的。可是,他翻檢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發現褲頭沒有了,所以正在到處找。”
“……誰偷你們家統領的褲頭啊?這是什麽癖好。會不會卷在其他衣服裡了?再找找唄。”這個話題,我也只能討論到這裡了,實在不適合我這個妙齡少女來過問。“走走走,給我開個門,我進屋裡躺會。”
我讓侍衛幫我去開門,畢竟我手裡有包子,懷裡有話本子,自己開不了門。禁軍侍衛也是比較好用的,很聽我的話。他伸手拉開了房門,還想順道把我屋裡的茶壺拿走,去到點熱水。結果,我們都赫然地同時發現一個紅色的大褲頭放在了我的茶壺之上……
“大人!這是統領大人的褲頭!”這侍衛也真是的,那麽大聲幹什麽?他這絕對是故意的,我都沒有來得及說話,全院子的人都聽到了,基本上都是用豹子的速度跑了進來,爭相目睹紅褲頭到底在哪裡,是什麽姿態,還有沒有其他的東西?
幸好我的房間一直都屬於乾淨整齊,甚至經常給人一種沒有住過人的感覺。所以,在乾淨的一塵不染的完全沒有任何多余物品的房間裡,紅色褲頭就這麽赫然地擺放在茶桌的茶壺之上,也實在是太顯眼了。
褲頭也就算了,誰屋裡沒有個內衣呢?
重點是,在我的房間裡,有馬統領的褲頭……這個事情就尷尬了,事情大了,出了大問題了。
馬茂春也顧不得樓梯上有沙子了,直接就出溜了下來,衝進了我的屋子,看著我正在發呆地看著他的紅色褲頭,然後打算去拿走……
“別動!”我大吼了一聲,並且指著在場的所有人,“都別動!一動不動!”
在場的人,指的是馬茂春,禁軍的三個侍衛,我的六個包子,大家立時就定在了原地,面面相覷。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用兩根手指捏起了馬茂春的內褲,仔細看了看。
“小七!”馬茂春大約都是要冒火了。
“別動別動,別說話!”我立刻又低聲吼了他,“我沒偷你內褲,它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房間裡,還在這個位置?你等下,你們都別動,低頭看看地上是不是有沙子?”
大家全都低頭仔細看著地上,但馬茂春剛才是帶著沙子衝進來的,所以地上還是有了不少沙子。那現在唯一沒有被帶到沙子的地方就應該是這張桌子了。
桌子上沒有沙子,椅子上沒有沙子,床上沒有沙子。
這事情就奇怪了。
從馬茂春的房間到我這裡,唯一的路就是樓梯,樓梯上全是沙子,進到我的屋子,必然就會帶進來沙子。那麽,為什麽沒有人看到誰拿著馬茂春的內褲過來的?地上的沙子走向明顯是馬茂春剛剛帶進來的。內褲上面沒有任何沙子,但有一小簇黃色的毛。
馬茂春已經完全不成了,漲紅著臉瞪著我。但我依然沒有搭理他,注意力還在地上的沙子,和內褲上。
有風吹了進來,似乎是要下雨。我看了看窗外,才反應過來這是要吃完飯了。“沒事了沒事了,吃飯去吧。”我擺了擺手,然後坐了下來,馬茂春直接把自己的褲頭卷了起來夾在了腋下,結結巴巴地說:“小七,不是你偷的,是我丟的,不不,堅決不是你偷的。沒發生過,什麽事情都沒有……”
“別呀,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沒什麽的,不就是褲頭麽。”我一本正經,完全沒有多想。“你不覺得很奇怪麽?我們這麽多人,白天晚上都有人,但是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並且,誰會知道你換了內衣?為什麽要丟到我這裡來?這是要做什麽?”
“有人要算計咱兩?”馬茂春小心翼翼地問道,還左右看了看。
“要是用這個方法算計咱兩, 也沒什麽用啊?”我瞅著他,“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是我偷了你的內褲,又如何?大不了是咱兩婚嫁一下而已。可是,現在他這樣做,明顯自己沒有好處,別人也沒有好處和壞處。往大了說,引起混亂。往小了說,毫無意義。”
馬茂春終於也開始正常思考了,大紅臉的顏色漸漸變得正常起來。
“今日宮裡並無大事,因此我轉了一圈之後就決定先回來歇息一下。進院子上樓,因為地上有沙子,我和其他侍衛們還都是多加小心了一些,提著一口氣上樓的,也沒有沾太多沙子。可進了屋,翻翻衣服的時候卻發現內褲不見了,就四處找了起來……”馬茂春開始複盤之前的過程,也在回憶著哪裡有什麽奇怪的地方。“我聽見你回來的腳步聲,所以才站在窗口去看你的。”
“今日要下雨,你沒關窗戶?”我隨口問了一句。
“你不是也沒關窗戶?”馬茂春看了看我的窗戶,又有邪風吹了進來,看來真的是要下雨了。
“我好像是沒有上鎖,早上小包子說要通風透氣,我就隨手打開了,然後又關上了。”我瞅著窗戶,也略略回憶了一下,“那就是風給吹開的。”
“這裡白日也有侍衛的,所以不可能有人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偷東西。”馬茂春很是肯定禁軍的能力,同時也有點顫抖地問:“所以,還是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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