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我們是瞎扯麽?我們其實是在博弈
“肖小七。”肖不修居然沒有暴怒,而是很具有魅惑力地靠近了我,並且越靠越近,他的臉本來是精致有型的,然後就在我眼前不斷放大放大,再放大,以至於到最後我完全看不見這張“顏值天花板”的全貌,只看得到一雙黑得不能再黑的眼眸在我的面前停住,耳畔有更加溫柔的聲音,“你不知道麽?”
“知道啥?”我特別想揉揉眼睛,但是手在肖不修的手裡捏住了,我抽不出來,隻好傻乎乎地問,“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你想知道麽?”他的聲音真是充滿了磁性,引得我心尖都開始發顫。
“大人,告訴我就成了,幹嘛靠我這麽近啊,我又不瞎。”我除了有點發抖之外,還有點熱,更是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你不是試過麽?”肖不修這個該死的溫柔嗓音,“把眼睛閉起來,我就告訴你答案。”
“那不成,我就真的看不到了。”我眨了眨眼睛,企圖看看肖不修的睫毛有多少根。結果,他把我扯進了懷裡,直接按頭的一通亂揉,搞亂了我本來就不美的髮型。
“本大人不想告訴你了。”肖不修的聲音聽起來有那麽一點點生氣,但是似乎又不是在生氣。我覺得我有點百思不得其解了。這個事情有什麽不能說的,還需要我猜麽?真累心。
重新坐好之後,陳一陳二剛好抱了很多樹枝進來,看到我雞窩頭的樣子驚呼道:“小七大人,你是上樹了,還是從房梁上掉下來了?這是怎麽了?”
“莫要大驚小怪,肖小七頭髮上有虱子,我替她抓了幾隻。”肖不修說著話的時候也特別淡定,但我不淡定了,怎麽就幾天沒洗頭髮而已,怎麽都長虱子了?
“啊啊啊啊啊。大人啊,我要洗頭髮!我要洗澡!”我忽地站起來,打算出門跳河了。肖不修一把就拽住了我,直接扯進了懷裡緊緊禁錮住,說道:“忍一下,本大人都不嫌棄你了,你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這話的口氣也特別不像肖不修,陳一陳二都有些發愣,默默地去生火了。我順勢在他的衣襟上蹭了蹭臉,應該也算是擦乾淨了不少,這才說道:“大人,這樣下去,我會被憋死的。”
“那也是不錯的。”肖不修居然笑了起來,那個驚天地泣鬼神的美貌,我從他下巴的位置看過去,都覺得美得不行不行的了。
一個被美色迷惑住的李小滿,真是意志太薄弱了。我在心裡暗暗唾罵了自己也就幾十遍吧。
可能也算是說開了的緣故,肖不修對我的態度明顯親切了許多。當然了,他也知道我已經猜出了不少東西,而他也需要借用我這麽聰明的腦袋去追尋他的秘密,所以,自然對我好一些,也是很正常的。我高高興興地推開了他,說道:“肖大人,之前你說過的,如果我破了周不全這個滅族慘案,給我十萬兩,還有軍棍全免。雖然我也不太記得我現在是不是還有軍棍在身了,但至少近一段時間內,應該不會給我攢軍棍了吧?”
“嗯。”難得他看我很順眼,也沒有不高興。
“對了,我想起我那個漕幫幫主的位置來了。我還沒有去接呢,但是,您能不能替我去坐一坐呢?”我順勢趕緊繼續說道,“我覺得我不太行的。”
“什麽?”可能是話題轉換得太快了,肖不修都沒有跟上我的步伐,有點沒反應過來。
“那個,蘇瀾不是說把幫主的位置給我麽?後來不是也說一直等著,然後搞個儀式什麽的,說不準還要給我什麽印章之類的吧。我只是在想,等這個事情結束了,我們回京城的時候,蘇瀾必然是要過來找我的。可是啊,我一點都不想做這個事情。”
“有個漕幫在手,等於擁有了半個天下,為何不好?”肖不修經典的挑眉出現了。
“權力越大,責任就越大。我自問可不是那種能夠承擔責任,穩住的人。我怕我乾幾天厭煩了,或者跑出去玩了,那麽一大堆人若是要等著我下什麽命令,豈不是慘了?所以呢,我倒是覺得您坐這個位置特別合適。再說了,南廠本就掌握著大月國的各種事情,再搞一個漕幫來運作一下,也不是難事嘛。”
“你覺得蘇瀾會同意麽?”肖不修又看了看我,這一次的確是很認真的。
“我都是要嫁給她的人了,她必然也是喜歡我的吧。”我笑得有點大,因為想起了當時急赤白臉地非要嫁給蘇瀾的樣子,也是挺可愛的。
“你喜歡蘇瀾那個樣子的男人?我指的是她還是男人時候的樣子?”肖不修居然也有心思和我討論起了這個。陳一陳二已經把火堆燒旺了起來,我也覺得暖和了許多。其實,有火的地方,就有了光亮,也有了溫暖。或者說,也是有了前行的方向吧。
“白白淨淨,也是可以的。”我隨便點了點頭,從陳二的手裡接過了一根稍長的樹枝,去扒拉著這堆火。“哎,其實那條烤魚還是很不錯的。古月蓮那相貌也是不錯的……”我的確開始有些瞎扯了,趁著肖不修心情好,我隨便說著什麽,應該也不會逆了他的毛吧。
“你喜歡什麽樣子的男人?”肖不修對這個話題居然還挺執著的,“你也到了找婆家的年紀,就算是李山不在身邊,也應該操辦起這個事情。告訴我你喜歡哪家的公子,等回了京城,我幫你去問問。”
“咦,我不是要待在南廠的麽?怎麽可以嫁人麽?”我轉頭看了一眼肖不修,“我喜歡的人可多了,那您要都問問去的。”
“肖小七!”肖不修的表情逐漸不太好看了,“你有點女孩子的羞澀好不好?”
“我挺羞澀的呀。”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我真的有好多喜歡的人,比如肖大人,比如影子,肖小三,肖小五,陳一陳二,我還特別喜歡肖十七,要不,您都幫我問問吧。”
聽了這話,陳一陳二忽然就默默地退了出去,還是那種沒有聲音的瞬間就不見了的那種。我隻來得及看到了移動的身影,但完全沒看清楚表情。
肖不修倒是長歎了一口氣,“算了,我也不問了。你若是真的嫁不出去了,就待在南廠養老,我還是養得起你的。”
“這都什麽和什麽呀?”我回到了肖不修的身邊,蹲了下來,“肖大人,咱們得說說明日的安排。您可以聽我的指揮麽?”
“嗯?”肖不修又愣了愣神。
“我就不跟您扯那些有的沒的,咱們先過了明日再說。其實,也正好是您過來了,我也算是有了些底氣。”我很是嚴肅地說道。“明日是清明節,也是祭奠故去之人的正日子。古月蓮一家人上山來祭拜的地方,我們現在就要派人去蹲守了,明日無論誰來,都直接抓起來,一個都不能放過。”
“嗯?”
“這些人,就是滅族慘案的凶手。”
“什麽?”肖不修不太相信,“你不是去找了槐樹和榕樹的林子,磁力的大石頭,又在河邊烤魚,什麽時候確認了凶手?不是還說要其他人到周家堰找你匯報麽?”
肖不修也變成了問題寶寶,各種發問。我很沉得住氣,等著他這一連串發問結束之後,才開口道:“我讓他們去找林子的事情也是在找凶手,但實際上,還是我自己在找更靠譜一些。當然,也必須感謝您的出現,用您的美貌套取了關鍵的一些線索。所以啊,這個滅族慘案能夠順利偵破,還是您的功勞。”
“肖小七,正經一點。”這口氣又不好了。
“嗯嗯嗯,很正經,很嚴肅。”我抿了抿嘴,“大人,配合我一下嘛。現在就派人過去埋伏吧。咱們現在也趕緊休息一下,明日一早過去埋伏。辛苦侍衛們先去值守,我其實也很想去的,但是好累,特別是剛才吃飽之後,我一直覺得很困。就讓我先睡一下吧,明日就抓到人了。”
“哎,肖小七,你就不能多說一點麽?本都督也不太聰明的。”肖不修居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搞得我特別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不要,說完就沒有驚喜了,您就不會覺得問我特別聰明了。我要保持我的聰明和美貌,我要睡了哦。”自從知道肖不修對我也是有所求的,那種拿捏住的心情讓我也略略可以放肆一點點了,其實感覺還是挺好的。
在這種事情上,我一直把握得很好的。靜心師父經常讓我去揣摩那些香客來訴說的故事,裡面的人和事情都很有意思,她要我反覆揣摩這些人的心思,並且站在每個人的角度去想這件事情。
“立場不同,看法就不一樣。你拿捏住了這一點,就知道世間所有事情的發生,每個人的行動和做法都是有原因的。”靜心師父倒真是苦口婆心,不知道她與恆寂的師父有沒有討論過這樣的事情,還是只是簡單的來這裡散了散心,然後又回去對付我了。
“和每一個人的對話,看起來有些是交心,有些是有目的性和針對性。但實際上,每一次的對話交談,甚至是瞎扯,都是人與人之間的博弈,你來我往之間,交換這彼此對事情的看法,你就能夠從其中探察到對方的心思,也能夠知道下一步要怎麽做了。”靜心師父真的是很用心很努力地教我,可是,為什麽呢?
那個時候的我,應該也是傻吃悶睡的階段,完全不想抄經書,只是蹲坐在小池塘邊看著那些荷花開了又敗落,有人來,有人走。
不過,在我的印象中,自我到了隅月庵之後,就沒有了曹顯的身影。那麽,我在失憶之前,是和他過的?還是和李山過的?到底誰是誰的替身?
還有,為什麽靜心師父要教我這麽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我就是個傻孩子而已,為什麽要學那麽多經史古籍?為什麽要揣測人心?她在預示著我遲早有一天會離開她麽?
我的確是困了,特別是看到肖不修之後,忽然就覺得很安心了。所以,我就蹲在他的腳邊,靠著他的腿,尋找著最舒服的姿勢,慢慢地閉上眼睛。這些日子啊,也是很奔波的,我都沒敢真正地合眼睡覺,不停地看,不停地想,還要打開所有的感官去傾聽這南澗山的聲音。
看起來肖小七玩得很開心,但其實,每一個看似輕松的背後,都花了無數的思量和算計。就像我一直在等清明節這一日的到來,一直在找榕槐之姿的林子,一直在聽鳥兒的聲音,一直在看周家堰的方向……這一切都是極其細微,容易被忽略的事情,但是,當它們匯聚在一起的時候,就是答案即將出現的時候。
天亮的時候,林子的鳥兒都沒有出聲。不過,感覺上,應該是下了雨,不太大,是那種濕潤的小毛毛雨。這倒也是很應景,“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腸。”節氣這東西,還是很準的。
但我小時候養成的習慣也是很準的,天亮即醒。因此,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我躺倒在肖不修的黑色外衫之上, 火堆還在燃燒著,但是他已經在破廟的外面開始練功了。這男人也真是挺勤奮自律的,在這樣的深山裡,偷偷懶多好,居然還這樣一日不落的練功。
我又閉上了眼睛,企圖再睡一個回籠覺。不過,想上廁所的感覺破壞了這一切。哎,我真是一個特別俗氣的人。
繞道破敗的殘破的只剩下一個幾乎看不出來原貌的泥塑底座的後面,我趕緊解決一下俗氣之事。肖不修居然就在這個時候練完功回來了,進來沒看到我,立刻就喊了起來:“肖小七!”
“哎,這裡這裡,在的在的。”我立刻探了探頭說道,“大人啊,你繼續練功,別理我,我要拉屎的。”
“肖小七!”這一次,肖不修的聲音完全沒有了剛才的高聲,而是充滿了無奈。
“在的在的,拉完就出來。”我特別討厭上廁所的時候有人打擾,特別沒有感覺了,“您能不能出去呀!很臭的,您是香香的肖大人,不能變臭的。”
我都能夠腦補肖不修這個時候的表情了,偷笑著繼續自己的事情。他果然轉身又出去,聽那個聲音,似乎又開始練功了。這才對嘛,好好練功,這樣才能更好的保護我。
(https://)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