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莫娜注意到那隻老虎沒有影子。
任何有實體的東西都有影子,幽靈就沒有影子,他們可以漂浮著穿過牆,而皮皮鬼則需要轉動門把手才能進屋子。
以前波莫娜不是很了解他,她是通過胖修士才和那個調皮鬼有接觸的,後來才知道他原來是霍格沃滋的學生,經過千百年來霍格沃滋學生們渴望“自由”的心理能量的滋養,有理論家認為他已經成了靈體。他可以投擲水球、墨水瓶、木棒、椅子,也可以拿起彎刀、弩、大口徑的前膛槍和一個小型加農炮。
在1876年為了把皮皮鬼趕出城堡,管理員蘭科羅斯卡爾佩設計了一個精巧的圈套,陷阱裡有各種各樣的誘餌和一個巨大的實戰了多種牽製咒的鍾罩,一旦皮皮鬼進入鍾罩會落下來,但皮皮鬼輕易就掙脫了它,並開始為了取樂而隨意掃射,學生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脅,於是城堡不得不疏散三天。
在三天后校長尤普拉西婭摩爾同意與皮皮鬼簽訂協議,讓他交出武器獲取更多的權限,比如每個星期可以在一樓的男生盥洗室遊一次泳,在廚房裡搗亂,以及獲得一頂波納比勒夫人為他專門定製的新帽子。
一個靈魂具備了和活人一樣穿衣服的能力,但他還是沒有影子,只有他戴著的那頂帽子能留下影子。
普通的幽靈都是珍珠白色的,皮皮鬼則是彩色的,他穿著的衣服就跟波莫娜眼前的這隻老虎一樣色彩明亮。
那隻老虎看起來太真實了,每一根毛發都清清楚楚,但是在它的身上沒有活著的動物那種濃烈的氣味,在動物園隨處就可以聞到。
它不是活著的東西,但波莫娜相信它的爪子和利齒能夠傷害他們,皮皮鬼是英國歷史上最為眾所周知和令人頭痛的調皮搗蛋鬼,他是一種混亂精神,而不是一個物理的存在,消滅皮皮鬼幾乎是不可能的,那麽這隻老虎和皮皮鬼一樣難對付。
“嗷!”
波莫娜正在欣賞那隻老虎,手臂忽然傳來一陣劇痛,她的“情人”捏了她一下,將她的注意力從老虎身上轉移到自己的身上。
那個油膩頭髮的中年男人一偏頭,示意波莫娜去“處理”那兩個小孩。
可怕的魔藥教授一向都不擅長和小孩子打交道,他的口才被應用於挖苦和譏諷,波莫娜無奈之下只要硬著頭皮走進房間,和一隻老虎共處一室。
“你叫伊萬對嗎,你好,很高興認識你。”波莫娜朝著伊萬伸手,那個小扒手沒有回握。
“你好,很高興認識你。”那個摟著他的女孩兒回握了波莫娜,她的語氣近似誠惶誠恐,說話都帶著顫聲。
波莫娜回望西弗勒斯,他正面無表情地看著馬由韁,渾身透著邪惡大反派的氣勢。
對一個十三歲的孩子用不可饒恕咒,他當時在想什麽。
“我聽教授說,你知道關於默默然的消息,你可以告訴我嗎?”波莫娜問伊萬。
“我不知道你說的默默然是什麽,那個人隻問我有沒有聽說過收到了霍格沃滋錄取通知書,卻沒去讀書的人。”伊萬瞟了一眼西弗勒斯,面無表情地說“我打聽到了,有一家人,他家的孩子收到了,用貓頭鷹送的,但是他沒有去。”
“為什麽?”
“第一他家沒錢,第二他媽媽懷疑那是個騙局,哪個學校會教人魔法?”
波莫娜張口結舌。
“他的爸爸因為幫派鬥毆死了,是他媽媽養育他,他還有兩個弟弟和妹妹,
她媽媽希望他能早點出來工作,連中學都沒打算讓他讀,那個學校收學費只收金子,他可付不起。” “哦,天啊。”波莫娜吃驚地喃喃低語。
“他叫什麽名字?”西弗勒斯問。
“我告訴你了,你以後能別來找我們嗎?”伊萬看著西弗勒斯說“別傷害我姐姐,她什麽都不知道。”
“你為什麽要偷那條手鏈呢?”馬由韁忽然問道。
“那條手鏈很漂亮,我想當成送我姐姐的生日禮物。”伊萬看向波莫娜的手腕,那條綠松石手鏈現在正在她的手腕上“我不知道它對你很重要,先生。”
“有些錯一次都不能犯的,小子。”西弗勒斯冷冰冰地說“要搞砸自己的人生很容易……”
“我知道。”伊萬很平靜地打斷了他“有人曾經偷了蛇頭的錢打算逃跑,結果他們都失蹤了,是我有眼沒見著大鯊魚,你要懲罰就懲罰我吧。”
“別聽他的先生!”瓦蓮京娜立刻將伊萬護在身後“伊萬只是個孩子,他會告訴你他知道的一切的。”
“這裡沒有孩子。”西弗勒斯扭動著薄唇,油滑地微笑著“伊萬很明白自己做了什麽,要承擔什麽後果,即便在巫師學校裡也少有像他這麽聰明的孩子,嘖嘖,真可惜。”
“你能別那麽惱人的方式說話嗎?”波莫娜低聲說。
“我這麽說話傷著你多愁善感的心了?”
波莫娜氣得想尖叫。
但她還是控制了自己的情緒,微笑著看著伊萬。
“你是個好人。”伊萬看著波莫娜說“但你說的話不能算數,別浪費力氣了,在他同意之前我不會說的。”
波莫娜不得不承認,麻瓜的智力一點都不輸給巫師,逆境確實能磨練人,如果伊萬能遇到一個好老師的話他會成才的。
如果說那個被默默然寄生的少年懂得和赫敏一樣抓住那隻寄信給他的貓頭鷹, 讓它送信回來尋求幫助,又或者有老師和鄧布利多一樣到孤兒院拜訪,這世上就不會有這樣的悲劇了。
命運給了機會就要牢牢抓住,為了擺脫貧困有人會不擇手段,幸好西弗勒斯成了巫師,他不需要和其他貧民窟的麻瓜年輕人一樣用暴力的辦法來擺脫那個泥潭。
“你相信這個世上有魔法麽?”西弗勒斯詭笑著說。
“我相信。”伊萬看著那隻老虎說“但我沒有資格掌握那個力量。”
“你不憧憬嗎?”
“我想讓我姐姐過得輕松點,其他的我不想,馬先生,如果這位‘先生’堅持要我的命希望你別為了我出手,我只希望姐姐能繼續留在中國城工作,男人的事不該把女人卷進來。”
瓦蓮京娜氣得開始用家鄉話大吼大叫,一邊罵一邊狠狠得用巴掌揍“男子漢”的屁股。
波莫娜不禁長歎一口氣。
即便是個扒手,伊萬依舊是個好孩子,雖然在絕大多數“正經人”眼裡他是個該被吊死的賊。
“我答應你。”西弗勒斯這時說道“可以告訴我他的名字了?”
伊萬從牛仔上衣的口袋裡拿了一張紙條出來。
“地址還有名字,所有你需要的一切都在上面,請你們走吧。”
波莫娜接過了那張紙,然後走到了西弗勒斯的身邊。
“有緣再見。”馬由韁微笑著說,西弗勒斯冷哼一聲,帶著波莫娜在兩個麻瓜的面前幻影移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