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一個孤獨的小提琴手,他將一把小提琴用下巴夾住了。
這把琴上有JHS標志,意思是耶穌、人類救主。
但是用這把琴的人,緩緩舉起了琴弓,演奏的卻不是讚美詩。
那旋律充滿哀傷,有點幽怨,甚至有點哭訴的味道。
魔鬼的哭聲是不能聽的,那是利誘以外,它另一個常用的伎倆。
祭祀看穿了它的偽裝,視而不見得走了,周圍的人像是協奏曲路的鋼琴一樣,煽風點火般指責祭祀的冷漠無情。
一個好心的撒馬利亞人卻不知道其中的緣由,救了那個魔鬼。
他成全了自己的良心,避免自己遭到世人的譴責,卻製造了更多災難。
這,就是魔鬼的顫音,又或者是牛頭怪米諾陶洛斯發出的喘息,讓聽到它的人們慌不擇路地在迷宮裡奪命狂奔。
“第一批去朝聖的信徒不只是帶回來了耶路撒冷的消息,還帶了不少聖物回來吧。”斯內普點燃了煙,煩躁得抽了一口“裹屍布、真十字架的碎片。”
“還有荊棘王冠。”牧師疲憊地說“和你談話真累。”
“我也一樣。”斯內普說“你願不願意幫我們?”
“威尼斯每年都會給教會很多錢。”
“不是平常的那種。”詹盧卡說“就像洪峰,一下子很多。”
“一個海洋帝國的海軍軍費足夠挽救梵蒂岡的財務危機和波蘭的軍費了,他們的對手不只是奧斯曼帝國,還有蒙古人。”
“哦,天啊。”秘書長捂著臉“我的上帝啊。”
“有的時候你不得不承認,沒有那麽多錢就沒那麽多煩惱,韋爾多派他們就很開心。”斯內普說“你知不知道盧梭在威尼斯是怎麽過的?”
“和所有人一樣,找女人風流快活。”秘書長充滿鄙夷得說。
“集體撒謊一點都不少見,法國的革命黨人後來還不是跟那些被他們推翻的人一樣了。”斯內普學著盧修斯一樣,用詠歎調說“奢侈,多大的罪,讓富人墮落,讓窮人的精神被腐蝕,其實法國人並不是那麽喜歡共和制度,拿破侖複辟的時候沒有人反對,尤其是那些追隨過他的士兵,民主代表軟弱渙散,在強敵環伺的時候並不實用。”
“你說這些幹什麽?”牧師氣惱地說。
“有些事沒有意義,卻能讓人心情愉快,你知道路易十五時期,那個自稱找到了賢者之石的聖格美伯爵麽?”食死徒一臉滑稽得笑著“不論他說什麽,聽他演講的人都相信,哪怕他說自己曾經和救世主一起共進晚餐。”
“賢者之石真的存在麽?”秘書長問。
“我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斯內普彈了彈煙灰,鎮定自若地說“你有什麽關於它的消息?”
“我也不知道。”秘書長微笑著說“我建議你對那塊石頭也別太在意,有很多人為了尋找它而幹了不少罪孽。”
“我想你們和我們的糾葛是濫用魔法害人的問題,不是所有的巫師都是壞人,我認識一個巫師,她就會讓糧食豐收。”
“那她怎麽不幫助……呃。”
“她是個膽小鬼,不是每個善良的人都膽子大。”斯內普無奈地歎氣“而且我覺得我們還是保持距離更好,麻瓜裡也有腦子好的,會把巫師當槍使,或者他們研究出了怎麽使用魔法,以後濫用就更糟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偏執?”秘書長恢復了鎮定,冷靜地說道。
“我見過比你還偏執的。
”斯內普吸了一口煙說“我脖子上的疤痕就是他給的。” “黑魔王?”
“我懷疑他附身在我妻子身上了,他的身體雖然沒了,可是靈魂卻沒完全毀滅。”斯內普說“你相信靈魂不滅麽?”
“教義上是那麽說的,但要是魔鬼的靈魂能被毀滅,我可以接受靈魂可滅論。”
“有一種毒蛇的毒液,可以毀滅邪惡的靈魂,但是人中了這種毒也會致命,除非有鳳凰的眼淚。”
“我們有自己的驅魔流程,但謝謝你的好意,需要幫助的時候我會聯系你的。”秘書長看著詹盧卡說“找他對麽?”
“或者你給我留個暗號?”
“如果放在以前,我和異端暗中聯絡,會遭到嚴重處罰的。”秘書長說“但是我這個教區的驅魔人休假去了……”
“就是剛才電話裡的那個大嗓門?”斯內普問“他在向你請假?”
“不是請假,是他通知我休假了。”秘書長無可奈何地歎氣“長時間接觸那些黑暗,誰都受不了的。”
“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斯內普看著天花板,緩緩吐出了一個煙圈“只有天使才能讓你忘了那個地獄。”
“你也看過尼采?”
“我不喜歡他,但是有人看過,她把一群肥肥的獾養的爭強好勝。”
“你覺得她錯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喜歡她逼人的樣子。”斯內普頓了頓說“就像是將天使逼成撒旦。”
“這麽說她是個嚴格的天使?”
“她是個邪惡的女巫。”
“那誰是你的天使?那個讓你明白什麽是忌諱的女人?”牧師問。
“我希望她能溫柔點,有的時候她確實如此,可是有時她會硬起心腸,根本不像個女人。”
“除了盧梭以外,還有一個法國作家,他也是寫心理學的,有的內容很給我啟迪,但是有的內容卻很讓人失望,他認為遍布西班牙全境的宗教審判所用火刑處死了十萬人,法國人寫的東西就是這樣,有一定局限性,不能全信, 你挑著自己喜歡的內容看就行了,不用全部都接受。”
斯內普頓了頓“你在聽我告誡?教我怎麽處理婚姻關系?”
“如果是告誡這裡就只會有兩個人,我只是告訴你怎麽讀書。”秘書長怪異得笑著“我可沒給新教徒做過彌撒。”
“你在製造噩夢。”斯內普說。
“我碰到過不少上流社會的人,舉辦慈善晚會只是他們開派對的借口,這些輕浮的紈絝往往多疑又輕信,對國家抱著迷信一樣的信任,這並不是他們真的愛自己的祖國,而是相信國家體制不會改變,一邊對它無比崇敬,一邊對它無比鄙夷,總是把錯推給政府,平時無事可做,總幻想著自己得到了權力要如何改革,你能想到有人為了環保,建議全社會的人都吃蔬菜麽?我是僧侶一樣要吃肉,我又不是佛教徒。”
“這是一個好主意。”斯內普惡意得笑著說。
“你不是說你是不了羅馬菜麽?”詹盧卡說。
“我吃不下內髒,不代表我討厭牛排、烤雞還有火腿,人是雜食的,這是基本需求。”
“另一方面的需求呢?你喜歡潛水?還是喜歡潛水的女孩?”斯內普問。
“這是隱私,我不需要回答你。”
“保持清醒,牧師,警察來問你這個問題的時候你就必須回答了。”斯內普說。
“你不是說有個東西要給我看麽?拿來我看看。”秘書長開始轉移話題。
“我改變主意了。”斯內普說“這年頭找到你這樣的人不容易,我不會讓一把五弦琴把你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