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首先在吧台邊找到了菲利克斯。
一個13歲的孩子,穿著一身參加晚宴的正裝,正坐在跟他差不多高的高腳椅上用吸管喝可樂。
周圍的“大姐姐”可能覺得他那樣子很好玩,拿出了相機與他合影,結果這小子露出了不符合他年紀的油膩笑容。
斯萊特林院長也看到了,很順手得拍了一下菲利克斯的後腦杓。
“你是誰?”菲利克斯惱火得問。
“你該稱呼我‘先生’。”西弗勒斯陰森得說“你爸爸呢?”
“那邊。”菲利克斯指著舞池,在昏暗並且不斷變換的彩色燈光中三人找到了菲利克斯的父親哈吉,不過他沒有跳舞,而是揪著一個年輕人的衣領,非常“熟練”得把他帶到了場子邊緣,將手裡的“小雞”交給了保安。
他的身後跟著布呂尼和莫尼卡,於是西弗勒斯將菲利克斯從高腳椅上抱下來,然後一起過去了。
他們到的時候還在吵,不過那位氣勢洶洶的“小雞”一看到蘇珊娜氣焰就收斂了,而且從他的肢體動作來看,他好像也想和剛才那些年輕人一樣逃跑。
“他又惹了什麽麻煩?”蘇珊娜盯著那個年輕人問。
“他想換一個舞伴。”哈吉指著布呂尼說道“這個小子不願意。”
“你原來的那個舞伴不夠好嗎?”蘇珊娜看著四周“她在哪兒?”
“他沒跟著過來。”哈吉說。
蘇珊娜用驚訝的眼神看著那個年輕人。
“他不是我的舞伴。”年輕人立刻解釋道“我們只是一起來……”
“上次的那個超模呢,你們分手了?”蘇珊娜打斷了年輕人的話。
“這是隱私!”年輕人支吾了半天后回答。
“我聽你祖父說,你平時在家甚至都不願意站起來遞一下麵包籃。”蘇珊娜冷笑著說“現在你的腳倒是動得飛快。”
“我是來參加單身漢派對的。”年輕人哀求道“我們不能帶女伴。”
“那你怎麽騷擾別的女孩兒?”蘇珊娜咄咄逼人得問。
年輕人又開始支支吾吾起來。
“你們忙完了?”莫妮卡問亞歷桑德羅“那我們走吧。”
“你要跟我們走,還是繼續教訓他?”西弗勒斯問。
“別酒後駕車!”蘇珊娜警告道。
“這邊走。”保安領頭走在前面,將他們帶到了後門,門外有一群人在抽煙,讓整個巷子都彌漫著一股嗆人的煙霧。
“給我一根煙。”蘇珊娜朝著西弗勒斯伸手。
西弗勒斯拿出了白銀煙盒,抽了一支煙給蘇珊娜。
“我很生氣。”蘇珊娜冷靜了一會兒後說“但除了告訴他的父母以外也沒有別的辦法,除了我們內部的人,沒人再把那空蕩蕩的親王頭銜當一回事了,所有人都知道,金錢代表了一切,只是沒人說而已。”
“我聽說過了。”西弗勒斯說“但我覺得比起四百英尺的公寓,加長轎車和海邊別墅,還有別的更珍貴的東西。”
“例如什麽?”
“有些時候,貧窮可以讓你的尊嚴被踩在腳底,而金錢會讓你把曾經遭到踐踏的尊嚴撿起來,這讓很多人以為金錢是個好東西。”西弗勒斯說。
亞歷桑德羅忽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莫妮卡盯著他的臉奇怪得問。
“但有個人告訴我,讓自己變得強大才是對侮辱最好的反擊,有人的地方就有爭議、侮辱,有時我們會聽見傷害我們尊嚴的話,
要知道,發火辱罵是最愚蠢的反擊。” “那要怎麽反擊?”蘇珊娜問。
“你還記得我以前是什麽人?”西弗勒斯問。
“哦……”蘇珊娜恍然大悟。
“對於無關緊要的人和事,我們可以選擇忍耐,要記得保持優雅。”西弗勒斯學者盧修斯的口吻,拖著長長的調子說“有很多人想要過高貴而快樂的生活,卻不知道高貴和快樂從何而來,金錢不會給人帶來力量,卻會讓人變得飛揚跋扈,不可一世,你的能力、態度、抱負、手段才是決定命運的關鍵。”
“我剛才是不是停了英國黑魔王的演講?”蘇珊娜問。
西弗勒斯沉默不語。
“我還是沒聽明白,要怎麽反擊?”布呂尼問。
“阿瓦達索命咒。”莫妮卡慘白著臉說“那是不可饒恕咒。”
“什麽?”布呂尼困惑得問“什麽是不可饒恕咒?”
“帶我們去!”莫妮卡惱火的說,推著布呂尼離開了這條小巷。
“你覺得她發現了嗎?”盧修斯馬爾福問。
“也許。”西弗勒斯說“她剛才都不敢看你的眼睛。”
“那你覺得她還可不可信?”
“她是個聰明的女孩兒。”西弗勒斯說“我們走吧。”
這個酒吧距離蒙蘇裡公園並不遠,走路就可以過去,而且地下墓穴的入口並不在公園裡面,他們跟在布呂尼的後面,沿著鐵路往前走,最後在一處隱藏在樹蔭後的石拱門前停下。
此處非常安靜,因此可以聽見洞窟裡傳來的音樂聲。
“那些人在這裡舉行派對。”布呂尼回頭得意得對眾人說。
“什麽人?”莫妮卡問。
“奇怪的人。”布呂尼想了一會兒後說“他們會表演一種小魔術,玫瑰燃燒後留下的灰燼還會重新變成玫瑰。”
“你覺得有趣嗎?”亞歷桑德羅問莫妮卡。
“無聊。”莫妮卡無精打采得說“我們走吧。”
“我要跟著誰?”哈吉問。
“你跟著他們。”西弗勒斯說“剛才你乾得不錯。”
哈吉笑了笑,跟著進了山洞。
等所有人都進去了,就剩下蘇珊娜站在門口。
“你要是不想進去……”
“我的父親是指揮家。”蘇珊娜看著前方說“他曾給我打過這樣的比喻,加入了交響樂團後我可以演奏小提琴,在這個團隊裡還有其他和我一樣演奏小提琴的,我不能和獨奏時那麽表演,要和其他人一樣跟著指揮棒。”
西弗勒斯沒有說話。
“有很多人都不明白,指揮存在的意義是什麽。”蘇珊娜說“雖然樂手們練習了很多次,但我們在樂團中表演的時候是聽不見自己樂器的聲音的,為了讓我們自己的聲音被聽見,我們會將號吹得很響,將鼓錘得很重,將琴拉得很大聲,這樣組成的就不是一個和諧的交響樂了,指揮會告訴我們,誰該放輕柔聲音,誰該更響亮一點,在集體之中我們必須團結且忠誠,這樣的人才會組成和維護一個國家。”
“我在聽。”西弗勒斯說。
“當我獨奏小提琴的時候,我可以想怎麽表演就怎麽表演,那個時候我是自由的。”蘇珊娜說“有一天傍晚,我不知道是哪一天,皇帝一個人在散步,他在自然中聽到了鍾聲,我想這就是他的職責。”
“聽起來他在完成一個偉大的任務。”西弗勒斯乾巴巴得說。
“你可以算了嗎?”蘇珊娜說“我可以……”
“有人說智慧是區別人和動物的特征。”西弗勒斯又一次打斷了蘇珊娜“但盧梭卻說自尊才是區別人和動物的特征,我同意他的觀點。”
說完他就進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