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強爭霸賽的最後一個項目是迷宮。
波莫納是迷宮的設計者,迷宮的構造圖就放在她辦公室的桌上。
“別看。”
她像跳舞般旋轉著來到了他的面前,用自己擋住了桌上的圖紙。
西弗勒斯將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身上。
“你還有什麽我沒看到的?”他有些輕佻得說,手很自然得攔著她的腰。
那個有著一雙藍色眼睛,頭髮如銀絲般的嬌小女人抬頭看著他。
“還記得上次我們去西藏嗎?”她嬌柔得說。
“當然。”他心不在焉得回答,抓著她的手親吻她的手腕。
這是她從雜志上學來的辦法,要在耳後、手腕這些地方多塗抹香水。
他聞著她手腕上月見草的香味,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食欲,其實她當時在說什麽大多數他已經不那麽記得了,不過有個詞他卻記得——奇門遁甲。
波莫納不打算用這門古老的東方奇術來對付一群未成年的孩子,所以她設計的迷宮和真正的奇門遁甲是相反的,同樣是一條路通往生門,可這條路卻充滿了各種阻礙,其余不正確的路則什麽危險都沒有,而奇門遁甲的生門則沒有任何阻礙,其余門則有各種各樣的機關。
走錯了路,走進了死門或者傷門非死即傷,而霍格沃茨的迷宮是沒有“頂蓋”的,遇到危險可以發射信號求救。
簡而言之誤闖了大陣的人倘若在一個地方呆著不動,可以等布陣的人把那個人給放出來,否則就會困死在陣局之中。
巴黎地下墓穴曾經困死過人,也正是因為如此,牆壁上才刻有地面上街道的名字,避免有人在其中迷路後找不到出口。
諸葛亮的八陣圖算是奇門遁甲的一種,分水旱兩種,它必須遵循一定的天地和自然的規律,比如水是流動的,而旱地不流,流動的水可以變化,旱地是不可以變化的,在水裡的陣法要找到不動的基石。
杜甫有首詩,功蓋三分國,名成八陣圖。江流石不轉,遺恨失吞吳。
其中石不轉指的就是在江流中八陣圖中的石頭不動。
在旱地裡則要製造“流水”,比如說兵陣。人是可以動的,彼時你覺得我在你的前方,實際上我已經繞到了你的後方,那一堵堵的牆、樹叢都是障眼法,古代的箭簇也是從上往下射比從下往上射省力,遇到敵軍主力,我弱打不過就跑,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佛學裡有一個概念——不住相布施。僧尼在接受施主的捐贈時如果看穿了其中的因果,便不會著相。
道德經有雲,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余。
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可再生資源,反倒是馬太效應裡所說的,凡是有的,讓他多余,沒有的,連他僅有的都拿走,這是不可再生的。
平民、工人有錢和時間後才可以循環,中世紀的香料貿易,20世紀的汽車工業,羅斯福新政,雖然原因不同,本質都是一樣的。
那黃金其實是星辰死亡時留下的一點殘骸,是自然現象中的一種,與太陽只是星辰之中的一個同理,不值得崇拜。
如果此時有個時間轉換器,能轉到2000年以前,也就是公元一世紀左右,當時的巴黎應該還是個原始森林。住在這裡的以高盧人和凱爾特人為主,在奧古斯都率領大軍進駐之前,凱撒已經將所有抵抗的高盧人都給殺光了。
他們埋葬的地方就是現在的戰神廣場,
也就是埃菲爾鐵塔的附近,那是一個萬人坑。 見識了那麽多人的慘死,高盧人已經馴服了,不再抵抗羅馬人的統治,但這一次奧古斯都發兵卻不是為了鎮壓平民,而是進入森林,消滅德魯依教徒。
德魯依是凱爾特人的祭祀,同時肩負著詩人、天文學家和佔星家等多重身份,但凱爾特人並不是隻生活在英倫三島的。
曾經凱爾特人也遍布整個歐洲大陸,直到羅馬帝國崛起的時候他們還是一股不可低估的軍事力量。
直到公元前385年,凱爾特人洗劫了羅馬城,這次慘痛的歷史一直被羅馬人銘記,到了公元前49年,凱撒打敗“高盧的”凱爾特人才一雪前恥,也就是說當時凱爾特人的文化中心就是昔日“高盧的羅馬”,現在的巴黎,高盧人曾經和凱爾特人一樣信仰德魯依,最初的父親狄斯神是德魯依們傳下來的。
德魯依轉職儀式中有一環,即參與專職儀式者必須獨自在海上漂流或者活埋在地底,不論是哪一樣都夠要命了,在經歷了無限接近死亡後,轉職者方才成了德魯依。
習慣了改造自然、征服自然,順應自然的感覺便是在自然中攫取生存所需的東西,河裡的魚如果一年全捕光了,那麽以後就沒得吃了。
生養了太多兒女,要養活他們卻需要那麽多食物,總體來說德魯依是自然平衡的守護者,他們用豐富的知識引領著他們各自的人民,強調的是人與自然的統一。
如果地上太熱,可以到地下來,地下的溫度很涼快,前提是不怕那些整齊碼放的死人骨頭。
這些骸骨以前都是屬於各個公墓裡的,後來活人的城市不斷擴張,這些公墓不僅佔了他們的生存空間,還有潛在爆發疾病的危險。
於是,所有人死後,都要到這裡來了。
不論他生前是富豪還是窮鬼,裡面埋葬了足有600萬人,或許以後會再添加,現在新的公墓也在面臨和以前一樣的問題,公墓埋葬不了那麽多死者了。
可能在若乾年後有人宣布將這些骸骨搬到地下墓穴,給活人騰地方,遲早大家都會成為牆上的大腿骨和骷髏,只有極少數人可以以完整的方式被埋葬。
在這迷宮一樣的地下墓穴裡有不少墳墓,它們有墓碑和雕塑,以天主教的款式居多,有的還有天使趴在墓碑上。
Angel這個詞源自於希臘語angelo,傳說天堂曾經發生過一次大戰,以路西法為首的墮天使們在戰敗後被逐出天國,趕到了地下,因此人們將路西法當成了地獄的魔王。
那些美少年們能打贏地獄的魔鬼麽?
有很多人曾幻想斷臂維納斯的手臂長什麽樣,其實她出土的時候是完整的,就像是個勝利者似的舉著一個蘋果,人們也憑借此一眼就認出了這尊美女雕塑的身份,只是當時一個英國人和一個法國人爭奪她的所有權,把她的兩條胳膊給扯掉了,然後有了現在的維納斯。
幻術加上迷宮,原本可能通暢的道路可能顯示的是此路不通,唯有觸碰才能感覺到那是幻覺。
觸覺是需要身體的,不論夢中情人看起來如何真實,還是有觸覺才能確定對方真實存在。
曾經在巴黎街頭有過這麽一個年輕人,他穿著不合腳的靴子,臉上的粉撲得不好,像個流浪貓一樣看著劇院、公園和圖書館裡的女士們。
他總是在感歎,最漂亮的女人在學者的書房裡,而他本人選擇的職業卻是士兵。
明明嫉妒得要命,卻裝作不屑一顧的樣子,還諷刺別的男人通過她們而活,為她們而癡狂,並且為女人而活。
難怪他會明白那種自己餓得快死,看到別人吃得快吐了不會真心羨慕,飽漢不知餓漢饑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