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之間所流傳的有關瑪麗安托瓦內特“何不吃蛋糕”的故事雖然也有可能是假的,但是這也表達了平民對皇室的看法。
宮廷生活和普通平民之間的生活差距太遠了,即便是一個世界又不是一個世界。
你無法控制別人如何看你。
笨拙又不喜歡的打扮的喬治安娜在拿破侖的眼裡變成了節儉和品德高尚,就連她的孤僻也被當成了離群索居追求心靈平靜。
其實比起稱為瑞典王后卡洛琳·瑪格麗特,喬治安娜更害怕自己變成克裡斯蒂安七世的私人醫生施特林澤。改革如果改革得不對,又或者影響了太多人的利益都會引起政變,她也有理想主義的時候。
英國和法國之間隻隔了六裡格的海峽,謠傳什麽很快就傳到法蘭西了,和保王黨報紙空穴來風的誹謗相比,關於聖多明戈的小道消息產生的社會影響更大,這會毀了“小伍長”的形象,人們會將他和古代的暴君做對比的。
瑞典國王可能沒有授意自己的臣民散布“謠言”,一個真正想要散布謠言的人往往會將自己與事件本身撇開關系,這有可能是瑞典臣民自己的行為,又或者是被其他的勢力指示,比如英國。
將瑞典拉入反法同盟,這對英國的主戰派來說是有利可圖的,如果拿破侖背後支持丹麥,英國就可以背後支持瑞典,雙方爭奪的將是厄勒海峽的控制權。
誰能想到呢?加勒比熱帶島嶼上的戰火會以這種方式飄到寒風呼嘯的北歐。
夏天在小冰期是那麽短暫,就連亞熱帶的下路易斯安那也會上凍,那些寒帶國家該有多冷?
喬治安娜雖然自比“薩莉”,她卻不是真正的“薩莉”,至少她還可以控制火焰魔法,四樓原本給王家衛士們住的房間被她改造成了實驗室,她可以一邊練習控制火焰一邊做一些小實驗。
也許是因為她太像古代的煉金術士了,馬穆魯克們對她充滿了敬畏,守護塔樓的時候更加盡心盡力了。
法國有很多鐵礦,鐵礦石並不難以取得,龍息產生的溫度有上千度,足以將鐵礦石融成鐵水,關鍵是她不需要高爐和焦碳,不過在冶煉過程中爐渣會產生有害氣體硫,為了不窒息而死,所有的窗戶都必須打開。
精純的熟鐵其實並不硬,她對阿拉伯古代的大馬士革鋼充滿了幻想,想要複原它,但拿破侖卻說那種鋼需要印度的一種名為烏茲鋼的礦物,加了它之後鋼材不僅有出色的韌性,並且還很硬。在十字軍東征期間法國人帶回來了一些這種寶劍,它們非常稀有,幾乎是貴族之間代代相傳,喬治安娜向“國王”要了一把,他就給她了,菲格爾少尉也許不喜歡金銀珠寶,卻對那把劍很感興趣,當喬治安娜不做實驗的時候,她就把它給借去練習劍術。
後來拿破侖又送給了她一些隕石,似乎他真的把她當成“魔法師”了,想讓她給他鑄造一把無堅不摧的寶劍。
在宇宙中確實存在一些地球稀有的礦物,又因為進入大氣層時經歷了高溫,這些隕石往往就像是熟鐵條一樣,等著被加工成各種模樣。
有了“國王”的支持,喬治安娜對金屬的淬煉進步得很快,以至於她嘗試著熔煉了一把匕首,雖然它非常鋒利並且削鐵如泥,但它被拿破侖譏笑為切麵包用的刀,因為它太小了,好像除了切麵包之外它沒有別的用途。
這把匕首她打算隨身攜帶,就算她沒有本事熔煉第二把格蘭芬多之劍,這也是她第一次嘗試煉金的作品,
再拙劣也是她自己製造的。 她給它做了一個劍鞘,沒有寶石也沒有黃金,只是皮革上有很漂亮的壓紋。
就在她得意得欣賞它的時候,巴黎聖母院的鍾聲響了,沒多久其他教堂的鍾聲也響了起來。
“女士!”瑪蒂爾達急急忙忙得跑了上來,一邊跑一邊大喊。
“出什麽事了?”
“外面有馬車等您。”瑪蒂爾達喘著粗氣說“他們找到聖熱納維耶芙的石槨了。”
喬治安娜不再耽擱,直接下樓上了馬車,來接她的又是那個上次接她去運河邊的中年將軍。
鍾聲引起了全城的騷動,大街上到處都是人,有不少人還從公寓和辦公室裡走了出來查看情況,不過它很快就結束了。
馬車上有瑪蒂爾達、菲格爾和百麗兒作陪,另外那個將軍,在通過他重新自我介紹後喬治安娜才知道他並不是梅努,而是阿爾維爾將軍,他的莊園在利錫,那裡距離烏爾克運河的發源地馬瑞爾不遠。喬治安娜在裡昂的歌劇院看到阿爾維爾的時候旁邊還有一個人,那個人才是梅努,當時給她指認的劇團成員沒有說清楚,現在誤會解開了,她大大得舒了口氣。
聖熱納維耶芙的石槨是在索邦大學找到的,法國大革命後索邦大學暫時被關閉了,拿破侖為了興辦教育又將它給重開了,在其中一個幾乎變成廢墟的神學院禮拜堂裡,工人們找到了聖熱納維耶芙的石槨,除此之外裡面還有一樣東西,那就是聖馬丁的鬥篷,它被放在一個鍍金的盒子裡,放置在石槨裡。
這個地方距離拉夏貝爾聖德尼教堂不遠,以前聖熱納維耶芙經常到那個教堂禱告,後來聖女貞德也常去那裡禱告。
拉夏貝爾(le chapelle)是法語的念法,在拉丁語中鬥篷被稱為cappa,因此拉夏貝爾的意思源自於拉丁語的鬥篷。
傳說年輕的聖馬丁將自己身上唯一的一件鬥篷裁成了兩半,一半贈給了乞丐,一半自己留著,查理曼大帝是一個狂熱的聖物收藏者,原本這件聖物被收藏於普羅旺斯的艾克斯,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跑到了巴黎來。
喬治安娜的馬車穿過了裡三層外三層圍觀的人群,進入了索邦大學,先賢祠就位於隔壁。富歇找了一個多月都沒有找到的東西居然就在眼皮底下,這確實讓人覺得懊惱,喬治安娜趕到的時候拿破侖還沒有到,現場已經被警察保護了起來。
許多有頭有臉的人物也出現了,包括喬治安娜的監護人卡普拉拉和巴黎大主教,以及夏普塔爾、馬爾蒙,甚至外國使節諸如梅裡爵士和惠特沃斯勳爵也來了,大家都圍在爬滿了常春藤的廢墟的外面竊竊私語。
“午安呐,塞夫爾女士。”一個將軍對喬治安娜打招呼。
喬治安娜很肯定自己不認識他。
“我是迪戈米耶。”那位將軍微笑著自我介紹著“您知道蔗糖的利潤現在是多少嗎?”
“不,我不知道。”喬治安娜假笑著說。
“毛利潤是17%,淨利潤是11%,但是如果取消了奴隸製,淨利潤就會變成5.6%,這還是每天給他們40蘇的情況。”迪戈米耶朝著喬治安娜搖頭“這樣損失太大了。”
“我知道。”喬治安娜說,她的話音剛落, 拿破侖就出現了,他穿著法蘭西學院製服,身後跟著達武和一眾副官,每個人看起來都很光鮮,活像事是來迎接新娘的。
“杜桑·盧維杜爾已經到南特了,下周就會到巴黎。”迪戈米耶說“6月7日的時候他就被勒克貝爾誘捕了,路上花了兩個月時間,你知道這兩個月的時間裡,要保持他不死於意外有多難嗎?”
“我知道,這就是為什麽我們需要奇跡。”喬治安娜看著波拿巴說,他正在和巴黎大主教和教皇特使說了一會兒話,然後相約著步入了廢墟裡。
“你相信有奇跡?”迪戈米耶問。
“不是那麽相信。”喬治安娜歎了口氣“有時候我真希望亞當和夏娃沒有吃禁果,這樣我們就不需要分辨善惡,也就沒有那麽多痛苦了。”
“你覺得不分辨善惡是幸福的?”迪戈米耶驚訝得問。
“女孩可以玩一輩子,女人不可以,我希望我一輩子都是女孩兒。”喬治安娜微笑著說“我討厭長大。”
迪戈米耶想了想,不置可否得聳了聳肩,也看著那個廢墟,沒多久拿破侖他們就出來了,把門也關了起來,他對富歇說了些什麽,很快富歇就讓警察們勸走圍觀者了。
喬治安娜上了馬車,和瑪蒂爾達她們一起原路返回。
回了塔樓後她繼續做自己的實驗,就像剛才只是出去散了個步,只有瑪蒂爾達嘰嘰喳喳得向仆人們宣布自己的所見所聞。
即便她什麽都沒看見。
喬治安娜沒有讓她閉嘴,這裡是言論自由的,想說什麽就隨便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