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邁索爾之虎蒂普蘇丹戰敗後,馬拉塔成為印度中部的強大聯邦,馬拉塔王公辛迪亞聘請了30000名法國的雇傭兵,皮埃爾·屈耶-佩龍將軍是他們的指揮官,這次德康去印度可能會與馬拉塔和佩龍聯系……”
戈貝爾緩緩得說著關於印度的情報,喬治安娜卻沒怎麽在意聽,她看著勃艮第公館外環形小路上玩球和散步的人們,想著怎麽渡過今晚的事。
“您在聽嗎?”戈貝爾忽然大聲說。
“我在聽。”她不耐煩的說,用手撐著額頭。
她現在住在一個堅固的堡壘裡,而擅長進攻的拿破侖似乎又打算發起攻城了。
士兵喜歡高風險的模式,在他們的考慮中不管是跟隨一個防禦謹慎的指揮官還是跟隨一個攻擊型的指揮官,都一樣會戰死,跟隨前者還很難獲得戰利品,士兵更喜歡行動,即使她提出可以撤退到馬提尼克島上休整的計劃,估計除了傷病之外很少有人會去的。
“我不想聽印度的情報了,城裡的情況現在是怎麽回事。”
“其實那些磨坊主並沒有漲多少,城外的麵包也是7蘇,巴黎城內10蘇,差距並不大。”戈貝爾說“這主要是因為鄉下已經有了一大群靠購買麵包過活的零工,我們現在很怕有人會攻擊運糧的車船,另外,奧爾良鐵路公司已經成立了,它現在由國民衛隊負責保護沿途安全。”
也就是說這是合理的漲價范圍,主要是現在谷物總體的價格太高了。
當糧食豐收的時候,麵包價格可以達到2蘇,這麽動蕩的價格難怪讓人覺得受不了。
“另外,還有件事。”戈貝爾將一封信放在了喬治安娜的桌上“謝維尼小姐想在公館的戲院裡為您表演。”
“我不看歌劇。”喬治安娜冷淡得說。
“她想要感謝您的幫助,多虧了您她才保住了首席芭蕾舞演員的位置。”戈貝爾說“再說她是在您的小劇場裡表演,您可以隻邀請您喜歡的人。”
喬治安娜開始回憶,她在巴黎認識的人並不多,這還要把約瑟芬算在裡面。
“謝謝你提醒我,我有多孤僻。”喬治安娜冷笑著。
“重新建立社交對您有利,我知道拉納將軍夫人會想來的。”戈貝爾說“還有塞居夫人、塔裡安夫人。”
“你喜歡這樣的生活嗎?”喬治安娜問。
“您是指和以前的生活相比嗎?”戈貝爾笑著問。
“以前的生活雖然窮,卻很簡單。”她有感而發得說。
“您會那麽覺得,是因為您是個高尚的人,您沒有那麽多欲望,連金剛鑽也不喜歡,這在女人之中是很少見的。”
“誰說我不喜歡?”喬治安娜將手上的火歐泊戒指給他看。
“這是第一執政征服埃及的象征。”戈貝爾緩慢得說“下一個首飾是不是征服印度的象征?”
“如果你說的是藍鑽,那大可不必了。”喬治安娜冷淡得說。
“王家藍。”戈貝爾意有所指得說“這是您想要的?”
“不。”喬治安娜拒絕道“我不希望他戴上王冠。”
“但您也沒反對君主製,能不能告訴我您想要的是究竟是什麽?”
“你的好奇心可真旺盛。”
“以前拉斐特當郵政總管的時候,我們可以隨意拆封信件,現在的總管換成了拉瓦萊特,我們就不能隨意得攔截和拆封他人信件了。”戈貝爾無奈得說“拆信是不道德的。”
喬治安娜笑了。
“如果一個人不想讓自己的某個秘密被人知道,就不會把那件事寫在信裡,以前路易十五也乾過類似的事,並且組建了黑內閣,黑內閣的郵政總管常把一些設計家族問題和醜聞逸事的信件送給路易十五,他常常為此樂不可止。”戈貝爾說“我也可以乾同樣的事,好幾個跟他關系密切的警察常講城裡或者宮廷醜聞給他聽。”
“你還是喜歡原來的工作?”
戈貝爾搖頭“我不明白為什麽第一執政要把這麽好的一個信息源給截斷了。”
“拉斐特接下來要怎麽安排?”喬治安娜問。
“沒人知道。”戈貝爾撇嘴“我還指望您能給我情報。”
她猶豫了一下,對戈貝爾說“今晚上第一執政會來,你安排一下,總不能讓他和賊一樣從塔樓外牆爬進來。”
戈貝爾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
“我就知道您不會失勢的。”戈貝爾信心滿滿得說“現在的情勢又了新的變化,您知道第一執政最近在忙什麽?”
“我聽他說是教士的問題。”
“現在是頑抗派教士佔據上風,尤其是羅納爾河口省和加來海峽郡鬧得最厲害,前頑抗派的主教要憲政派的主教宣誓順從,這等於是要他們懺悔,就像您的監護人卡普拉拉所要求的一樣。”
“郡守們呢?”
“他們反對這個做法,但他們卻無法改變什麽,在加來海峽郡600多個聖職之中只有78個憲政教士,少數服從多數的情況下憲政教士還是被迫要宣誓,郡守能做的只是讓誓詞含糊些罷了。”
喬治安娜笑著搖頭。
“另外英國內閣現在對埃及問題非常不滿,因為我們派遣了使節,他們認為我們試圖和那些酋長重新建立聯系……”
“這個消息你可以不告訴我。”喬治安娜打斷了戈貝爾“我才恢復自由,有些問題我需要避嫌。”
“要保持完全中立是困難的,女士,您該選一邊了,就像您的蘇格蘭同鄉,他現在很適應法國的生活。”戈貝爾歎息著“問題是農業機械化之後,諸如麥客這樣的職業也會遭到影響,那些零時工會帶來很多治安問題。”
“鐵路會需要養路工,他們可以換一個職業。”喬治安娜冷冰冰得說“裡昂的鐵路也歸國民衛隊負責麽?”
“那是裡昂鐵路公司的事。”
“一段鐵路一個鐵路公司?”喬治安娜驚呼。
“英國不是一樣的麽?”戈貝爾問。
喬治安娜回答不上來。
她映像裡英國鐵路都是歸一個公司管的。
“看來這是法國特色。”喬治安娜感慨著“這段時間可發生了不少事。”
“只要聖多明戈和教士的問題解決了,其他問題就都好解決了。”戈貝爾寬慰著“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恐怕沒你想的那麽簡單。”喬治安娜疲憊得說“何不如你做我的秘書,給那個點蠟燭的找點別的事情做。”
“第一執政專門安排了一個騎兵,保護文件和包裹,他的工作就是保證文件運送轉移的安全,何不如讓她來做類似的事?”戈貝爾說。
喬治安娜看著他。
“那個女孩是你的親戚?”
“我本想找馬拉的妹妹,不過她不願意再從事這麽高風險的工作了,正巧我碰上了達武將軍,他就介紹了她給我,他很喜歡你,因為你和波拿巴一樣,會叮囑他們首先保護自己安全,您知道他們在埃及的時候幹了些什麽?”
“別說了。”喬治安娜搖頭。
“為了給開羅暴動中死去的將士們復仇,波拿巴下令處死了兩千五百名埃及人,在完成復仇後,波拿巴才采取剛柔並濟的策略,讓司法行政由當地的卡迪管理,每一位君主都希望被人認為是仁慈的,而不是殘酷的,但他應該注意不要惡劣得使用仁慈,這是普瓦特溫借給我看的書上寫的, 波拿巴很不讚同路易十六,所以我搜集路易十六的負面信息,不過我沒想到,這次居然會派上用場。”戈貝爾說“仁慈代表著成為被害者,有時候他完全有必要置殘酷之名於不顧。”
“波蘭人不會加入的。”喬治安娜說“聖多明戈人會和他們和平共處,因為他們都有良心。”
“如果第一執政率領的是一支隻憑良心作戰的軍隊,那他就不會成為漢尼拔,正是因為他非人的殘酷,連同他無數的德能才能讓他在士兵心中形成可敬又可怕的形象,如果沒有嚴格的軍法,光靠他的德能是不能產生這種效果的,正是因為有這樣仁慈的軍隊,波蘭才會被瓜分。”
“你錯了!”喬治安娜站了起來。
“我不想和您辯論,女士,我只是陳述我的觀點。”戈貝爾站了起來“我去為您準備戲院了。”
說完他就鞠躬,然後轉身離開。
“你其實可以不跟我說後面的那些。”喬治安娜低聲說“這樣我就還能信任你。”
“這正是我的目的。”戈貝爾頭也不回得回答“你不該信任我。”
說完他就走了。
喬治安娜頹然得坐下了。
如果是英國的軍隊,指揮官必須對每一個士兵的生命負責,他們不能死得毫無意義。
像法國人這麽指揮,英國指揮官是要在議會的前面下跪的。
“上帝,你這時候在哪兒?”她痛苦得說,窗外卻是平民玩球時的笑聲。
所以當一個平民、沒榮華富貴好像沒什麽不好,你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