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貴族心高氣傲,空有頭銜卻一貧如洗。
葡萄牙女王瑪麗亞一世據稱已經瘋了,她的次子若昂以攝政王的身份代替母親統治著葡萄牙。
女王的長子若澤深受法國啟蒙運動的思想影響,希望能成就一番事業,但是她卻受到了神職人員的反對。
相比之下若昂是個篤信宗教的專製主義者,卡埃塔諾不僅是女王的告誡神甫,也是一位有權勢的政治人物。
精神病是可以遺傳的,據說在女王的告解神甫去世後,若昂患上了重病生死未卜,瑪麗亞一世的精神狀態變得越來越不穩定,最終17名醫生聯合簽署了一份文件,宣布她無法好轉,有傳言說若昂出現了河女王一樣的景聲錯亂症狀,但是當時因為那一封病情診斷書,貴族已經可以通過議會掌握實權了。
如果葡萄牙有礦脈,那麽作為地主的貴族就有地租可以收,這樣一貧如洗的貴族就不再一貧如洗了。
如果葡萄牙沒有礦脈,那麽冶鐵也是他們的一個出路,只是英國為什麽不能在南美將鐵礦加工成生鐵和鐵條,直接運往英國,非要在裡斯本轉一圈?並且礦石很重、體積大,絕大多數都是殘渣。
攝政王若昂和葡萄牙貴族是非常親英的,霧月政變後拿破侖強迫西班牙發出最後通牒,迫使葡萄牙與英國決裂屈服於法國。若昂拒絕了,葡萄牙奉行的中立政策無以為繼,1801年西班牙和法國一起入侵葡萄牙,葡萄牙戰敗後先後簽署了《巴達霍斯條約》和《馬德裡條約》,割讓包括奧利文薩在內的領土給西班牙,支付兩千萬法郎和半個圭亞那給法國。
另外半個圭亞那屬於荷蘭人,1800年聖誕節刺殺案後,許多雅各賓派分子被流放到了這裡,他們之中大部分因為適應不了環境“在法律上”死了,背後操控這件事的尤利安·烏弗拉爾當然不會讓喬治安娜單獨和小威廉·皮特的心腹密談,這位塞夫爾廠長“很適時”得出現了。
馬姆斯伯裡伯爵也給喬治安娜送了禮物,不是棉製品,而是一套骨瓷茶具,有可能和喬治三世用的是一個廠出產的,喬治安娜很高興得立刻讓瑪蒂爾達用這套茶具去泡紅茶。
英國皇室的傳統是聖誕節前一天拆禮物,這不僅是因為聖誕當天他們要參加很多公眾活動,還因為這是漢諾威王室的德國傳統。
隨著這一傳統一起傳到英國去的還有瘋狂症,喬治安娜現在可真害怕喬治三世的精神病又發作了。
“我和烏弗拉爾教授昨天還談起了農耕借貸的事。”馬姆斯伯爵很直接了當得說“聽說第一執政很害怕會變成南海事件一樣。”
“他寫了一段話給我,摘自波利比烏斯的《歷史》。”喬治安娜彬彬有禮得微笑著說“民眾往往事反覆無常的、充滿欲望、衝動無理智和無法控制秦緒的,因此必須借由神明的威懾性加以鉗製。”
“我說了該送花給她。”尤利安·烏弗拉爾對馬姆斯伯裡伯爵說“玫瑰、大麗花或者是鬱金香。”
“我不喜歡鬱金香。”喬治安娜皺著眉說。
“很多荷蘭人也是,鬱金香泡沫後荷蘭人對投資趨於理性,現在法國的銀行業還是按照18世紀阿姆斯特丹的老辦法進行的,銀行家會在宮摘發行前想政府墊付債款,買下債券,其價格自然總是低於面值,願意以最低折扣率成交的銀行家就能做成這筆交易,當債券向公眾出售後,銀行家可以平價或者哄抬債券在交易所的牌價,
從而高價出售自己原來買下的債券,這是少付代價、少冒風險、但又穩得巨利的老辦法。”尤利安·烏弗拉爾笑著說“在投資方面法國人可沒有英國人那樣的冒險精神。” “但是在戰爭方面,法國人卻很有‘創造力’。”馬姆斯伯裡伯爵接著說道“我聽說聖多明戈的遠征軍從古巴訂購了一批獵犬。”
“什麽?”
“打獵的時候,獵犬是獵人的好助手。”馬姆斯伯裡伯爵平靜得說“但我聽說這種獵狗可不是獵狐犬。”
“我的上帝。”喬治安娜忍不住驚呼。
“歐洲人的體質不適應熱帶的氣候,軍犬追逐敵人也是常態,老羅尚博伯爵也下令處死過英國戰俘,但我們覺得這手段實在過於殘忍了。”馬姆斯伯裡伯爵揉了一下鼻梁“那個天堂一樣的小島正變成地獄。”
喬治安娜看著尤利安·烏弗拉爾。
“證券市場有漲有跌,如果直接撤軍買了聖多明戈公債的人會因此虧得血本無歸,第一執政要想再發公債籌措資金就難了。”尤利安·烏弗拉爾說“我的建議是停戰,等大家都冷靜下來後再進行談判。”
“特立尼達的觀察部隊會在必要時提供援助,比如醫療和救治。”馬姆斯伯裡伯爵說。
“條件是什麽?”喬治安娜問。
“您現在說的話他還聽麽?”尤利安·烏弗拉爾問。
“這很難說。”喬治安娜有些傲慢得說“他這個人就這樣,對人忽冷忽熱,全在於那個人對他有沒有用。”
“我聽說第一執政希望通過大量買進國外糧食的辦法,將谷物的價格降下來,但您也要提醒他,谷物的最低價格不能低於一公擔20法郎,否則法國農業種植者會虧本,歐洲和美洲以及俄國不一樣,從事農業勞動的是自由人,他們有奴隸製可以縮減成本,最終吃虧受害的還是法國農民。”尤利安·烏弗拉爾說。
“糧食貿易已經影響到其他行業了,每艘船都在運送谷物。”馬姆斯伯裡伯爵說“如果這些谷物停放在奧爾良,無法運往巴黎……”
“您是想說先將裡昂和巴黎之間的路修好,是嗎?”喬治安娜歎了口氣。
“法國不像英國,股份公司在法國是不合法的。”馬姆斯伯裡伯爵微笑著說“但我們可以出資修建從巴黎到裡昂的那條鐵路。”
喬治安娜看著這兩個西班牙人和英國人。
那封信她隻交給了瑪蒂爾達,然後讓她交給了拿破侖·波拿巴,不該再有除了他們之外的第四個人知道, 消息是怎麽走漏的?
“法國人很喜歡拜師,他們想以英國為榜樣,鋪設鑄鐵軌道,車輛由獸力牽引,盧瓦爾省打算將聖埃蒂安的煤礦運往裡昂,巴黎希望修條鐵路通往奧爾良,您設計的那條從巴黎到裡昂的鐵路無人問津。”馬姆斯伯裡伯爵說“似乎法國人沒有將您‘小心結冰’給當回事。”
“南方的河流確實不容易結冰。”喬治安娜徒勞得說。
“但運河會因為別的原因無法航運,驛車是不可能和鐵路抗衡的,這種舊事物遲早會被淘汰的。”馬姆斯伯裡伯爵說。
“通衢大道遲早會被淘汰,法國政府如果覺得從裡昂修鐵路成本太高,可以將這條路的經營權出讓給我們。”尤利安·烏弗拉爾說。
“錢你們出,勞動力是法國人出,對嗎?”喬治安娜問。
“也可以由聖多明戈出勞動力,那些可憐的戰俘是寶貴的財富。”尤利安·烏弗拉爾說“拿他們喂狗太浪費了。”
她想怒喝這些吸血鬼出去。
但她最後還是忍住了。
求拿破侖發慈悲還不如用實際的利益誘惑,只是這樣一來黑人就會來到法國了。
傑斐遜真的希望和紅人成為一個民族?
政治家冠冕堂皇的謊話還沒聽夠麽?
這時瑪蒂爾達端著紅茶進來了。
喬治安娜忍著發火的衝動,打算等這兩個人走後好好問她是怎麽回事。
她那張好打聽的嘴有沒有泄露秘密?
但她確實需要再找個信得過的貼身侍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