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任何一個想成為英國上流社交界成員的年輕女士來說,被引薦到宮廷是至關重要的。
在上流社會,一個女孩只有在被引薦到宮廷後才能被認可。
通常初次參加上流社會社交活動的少女由她的母親引薦,如果女孩沒有母親,則由某位近親引薦,新娘則通常在婚禮後由丈夫的近親引薦到宮廷。當一位女士即將被引薦到宮廷時,她首先要取一張空白卡片,上面清晰得寫著自己的名字和引薦人的名字,這張卡片至少要提前兩天由宮廷大臣放到聖詹姆斯宮的客廳前,要放一張推薦人的便條。
在把這些送到宮務大臣兩天后,這位年輕的女士將收到兩張“晉謁書”,兩張份紅色的卡片,她同樣要按照之前得卡片一樣,帶著兩張卡片到達宮殿,其中一張留在等候名冊麗,另一張則由會見廳門口的官員收起,交給宮務大臣,然後由宮務大臣向女王陛下宣讀名字。
宮殿的大門在下午兩點開放,女王三點到達正殿,每次女士的社會地位有任何改變都要被引薦一次,比如一位女士婚前被母親引薦過,舉行婚禮時還要被引薦一次,她的丈夫高升了還要被引薦,如果這些她都沒有做到,以後就沒有出現在宮廷的權力了。
對於沒有邀請函不請自來的,如果是那些不怎麽重要的人,通常會有禮儀官接見。
“聽起來真可怕。”拿波裡昂尼將大頭放在喬治安娜的肚子上,一臉驚悚得說。
“還沒完呢。”喬治安娜看著絲綢頂篷,苦中作樂得笑著說“這些是日常工作,遇到節日還會有別的內容,這就是我為什麽那麽討厭宮廷禮儀和規矩。”
“我聽說瑪麗安托瓦內特開了很多化妝舞會。”波拿巴說。
“這就是為什麽她成了‘斷頭豔後’。”喬治安撫摸著他細軟的深栗色頭髮“孟德斯鳩夫人將你逐出議會的人介紹給了我,我將他們的意見整理好了之後交給了你,然後約瑟芬就幫你做事了,她現在應該很高興,對嗎?”
他沒有說話。
“我聽說納爾遜在那不勒斯渡假。”波拿巴片刻之後說“有一位漢密爾頓夫人陪著他,這是不是你們英國人的風格?”
“不!”喬治安娜立刻否認。
“我並非從星辰采集我的推斷,可是我以為我也精通佔星學,但並非是為了推算氣運的通蹇,以及饑荒、瘟疫或四時風色。我也不能為短促的時辰算命,指出每個時辰的雷電和風雨,或為國王佔卜流年是否亨順,依據我從上蒼探得得天機。”他開始朗誦莎士比亞的詩,那是上次她回給他的“我的術數隻得自你那雙明眸,恆定的雙星預兆吉祥,只要你回心轉意肯儲蓄傳後,真和美將雙雙偕你永世昌盛,要不然關於你,我將這樣昭示,你的末日也就是真和美的死。”
“過分了?”她問。
“你想我回心轉意。”
“你好像誤解了。”喬治安娜說。
“我誤會了什麽?”
她本來想舉浪子回頭的故事作為例子,但她覺得現在他不想聽任何與教士有關的事。
“你們都一樣。”波拿巴用手指繞著她的肚臍畫圈“靈魂才是最寶貴的,身體對你們來說是糟粕……”
“是囚籠。”喬治安娜更正了他“我認識一個人,他跟你一樣覺得死亡是一種長眠,不過他比你年紀大很多,你才30歲。”
“我老了。”利昂很悲觀得說“他向您求婚了多少次你才答應他?”
“一次。
” 荒野的獅子一下子坐了起來。
“就一次?”
“沒錯。”她尷尬得說“我本來想說不,可是我不忍心拒絕他。”
“那你怎麽忍心拒絕我呢?”
“你比他堅強。”喬治安娜言不由衷得說“而且我不想違背誓言。”
波拿巴笑了起來。
“有什麽好笑的?”
“有些人發誓,就和說謊一樣張嘴就來,但我讓有些人發誓,卻好像要他們的命一樣,我聽督政們說以前還有主教讓男仆化妝成自己的樣子來發誓,我還以為他們是來擾亂秩序的。”
“他們是想蒙混過關。”喬治安娜笑著“因為他們害怕下地獄。”
“我還以為教士隻討論上天堂的事。”波拿巴回頭看著她微笑,又是那種很迷人的笑容,他的鼻子和嘴非常雅致,充滿了希臘式的古典美。
“每個教皇的風格不一樣,比如十字軍以及贖罪券。”
“還有女巫審判。”波拿巴補充道“你不恨那些教士嗎?”
“原諒和復仇都是艱辛的路,我的那個教子,他選擇了原諒,他放棄了純血主義。”
“為什麽他放棄了?”
“因為他愛上了一個女孩。”
他沉默了一會兒後問。
“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麽今天會那麽公開反對?”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穿絲襪。”
“只是這個原因?”
“絲襪就像鋼琴的琴弦,輕輕一碰就會發出很響的聲音,我以為你想要的是和平和秩序,而不是激化矛盾。”
“但很多人想穿絲襪。 ”
“這個你去想,彌撒那天肯定會有很多馬車,不會每一輛都有資格在巴黎聖母院門口停車的,要走過泥濘的街道,白襪子很快就髒了,我建議穿靴子,或者多準備一雙絲綢襪子。”喬治安娜打了呵欠“越是地位低的,停車的位置離聖母院就越遠,這樣你可以設計路線,朱諾也好疏導交通。”
他的臉就像點亮了一樣,整個都在發光。
“我的維斯塔貞女,你可不可以幫我對付那些頑固不化的教士?”
“你瞧過我這樣的不貞的貞女麽?”喬治安娜也坐了起來“波塔利斯讓我看組織條款是什麽意思?”
“他說,他反對,因為懶惰是一種原罪。”波拿巴學著波塔利斯那種中氣不足的口吻說“他不讚成恢復七日休息製。”
“讓他去運河工地乾兩天!”
波拿巴又笑了“乾不了一天他就要累死,他才是真的老了。”
“等我自己成了發工錢的老板,才知道工人休息一天會損失多少錢。”喬治安娜無奈得說“復活節運河工地放假嗎?”
“當然要放。”拿破侖斬釘截鐵得說,就像在命令開火。
“讓婦女協會為工人們準備一點復活節彩蛋怎麽樣?”
“你想用這點小恩小惠收買人心?”
“別人沒做的,你做了就行了,關於路易斯安那,你其實可以派一隊會種痘的醫生過去,印第安人很多都是死於天花,你相信傑斐遜演講說的話?”
他伸出手,捏她的耳朵。
她笑著躲閃,後來他撲到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