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帕克來到了禁林中的湖邊,接著一個跳躍,跳進了湖裡。
湖水比它想得要淺,隻沒過它的膝蓋,於是它乾脆跪下來,在湖裡打起了滾。
“沒準是因為太熱了。”波莫納看著湖裡“撒歡”的駝鹿說“蘇格蘭的夏天對北極生物來說太熱了。”
西弗勒斯沒有出聲,他和波莫納一起站在暗處看著斯帕克。
如果除去體型,駝鹿其實和牡鹿很像,都有雄壯的犄角。
“我們不能讓它繼續在這裡,必須在其他人發現它之前把它送回窩裡。”波莫納一邊說一邊取出了魔杖。
湖水慢慢開始結冰,但由於斯帕克的動作,湖中心的位置一直無法凝固,好在涼爽的溫度讓斯帕克明顯安靜了不少。
“你覺得動物喝了獨角獸的血會不會遭到詛咒?”西弗勒斯忽然說。
“什麽?”波莫納驚訝得問。
“我只是好奇。”他笑著說“如果它喝了獨角獸的血,會不會和人一樣。”
“停止你那個可怕的想法。”波莫納嚴肅得說“這並不好笑。”
他轉過頭,看著她。
“沒準是因為它餓了,才離開了那個困住它的牢籠。你怎麽知道它不是先吃飽了,然後才來‘洗澡’的?”
波莫納覺得他的想法太邪惡了,接著她又看向了清澈的湖水,如果斯帕克果然如他剛才說得那樣做,身上還沾了獨角獸的血,那麽這個湖的水不論是馬人還是別的動物都不能喝了。
一次犯罪只是汙染了水流,但一次不公正的司法卻是汙染了水源。
比起那三個麻瓜小孩,法官造成的破壞力顯然更大,格林德沃甚至利用了這一點,問“那部法律”到底保護的是誰?
不覺得這個世界很不公平嗎?犯錯的人沒有遭到任何懲罰,反而是無辜的人遭到了“無妄之災”。
波莫納覺得呼吸困難,偶然間當她再看向湖中,倒影裡居然呈現出了伊西多拉的笑容,這笑容看起來很單純,不像後來她在回憶裡看到的那樣,雙眼冒著紅光。
波莫納看著伊西多拉,很難將這樣的一個女孩和不可饒恕咒聯系在一起,她發明那個魔法的本來的目的是給她父親和許多和她父親一樣被痛苦折磨的人帶來安寧。
“你在傷感什麽?”西弗勒斯問她。
“她做錯了什麽?”波莫納說,眼淚不自主地流了下來。
她知道伊西多拉犯了很多錯,可是她的目的是好的。
“她是誰?”西弗勒斯問。
波莫納剛要說出口,隨著一陣漣漪,倒影中出現的不再是伊西多拉,而是一位騎著馬,英姿颯爽的女王。
英國歷史上被稱為“血腥瑪麗”的女王有4個,瑪麗·博林,都鐸公主瑪麗,17世紀與奧蘭治的威廉一起共治英國的瑪麗,還有蘇格蘭的瑪麗·斯圖亞特。
隨著一聲號角響起,騎在馬上到瑪麗忽然舉起了獵槍,將它瞄準了林中的一只動物,彈丸隨著火藥噴出,射中了林中的白影。
她和侍從們快馬加鞭地朝著獵物奔跑而去,仿佛幾百年前那樣。
可是當波莫納抬起頭,卻沒有看到瑪麗和她的侍從們,而是一群魔法部的傲羅。
“不,住手!”波莫納還來不及大喊,海格率先跑了出來,用巨大的身軀攔住了他們。
“不要妨礙公務。”為首的傲羅說,用魔杖對準了海格。
“對……退後!”海格說,將背上的弩給取了下來,
箭頭對準了巫師們。 “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一個女人拔高了嗓音說,她從眾人中走出來,身上披著維森加莫的鬥篷,一抹粉色從衣領處露出來。
“盡我的職責,我是霍格沃茨的林場看守。”海格甕聲甕氣地說,那種屬於巨人的蠻勁上來了,將那個維森加莫的女巫嚇得後退一步。
“這個動物現在被我保護,你們不可以傷害它。”海格對傲羅們說。
“這個動物很危險。”傲羅說“我看到它襲擊了一頭鹿。”
“現在這個季節很常見,你沒有看到鹿打架嗎?”海格說。
“不……”
傲羅還要說什麽,被那個穿粉色衣服的女人製止了。
“我們現在是代表魔法部執行公務,而你呢?”女人高傲又不可一世得說。
“當然是霍格沃茨。”海格說。
“誰給你的權力?”女人問。
“鄧布多……我的意思是說校長。”海格連忙改口道。
“所以你想說的是阿不思鄧布利多授予了你權力對抗魔法部,你能報上自己的姓名嗎?”女人問,一邊還煞有介事地拿出了羽毛筆和本子,像是要做筆錄。
海格沒有說話,不過他也不肯讓開。
“斯帕克,快過來!”波莫納衝著駝鹿說,趁著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海格的身上。
斯帕克聽到了,卻只是甩了甩身上的水,慢悠悠地朝著湖的另一邊走去。
“我們走。”波莫納說,但是西弗勒斯沒有動。
“你幹什麽?”波莫納壓低聲音說。
“思考。”他看著波莫納,冷冷地說“這時周密的計劃比莽撞行事更有優勢。”
波莫納心煩意亂極了,她又看向了海格。
“這就是你們隱藏的秘密。”女人像是抓到了把柄似的,高聲說到。
“我們什麽都沒藏。”海格厭惡地說“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對你來說,霍格沃茨的命令優先於魔法部,是嗎?”女人說。
“當然……”海格說。
“不!”波莫納大喊,她沒管那麽多,從暗處顯出身影。
“瞧瞧來的是誰,居然是斯普勞特教授。”穿粉色衣服的女人假惺惺地笑著。
“當然不是。”波莫納沒有理會她,走到了海格的身邊“魔法部的命令當然是優先於學校的。”
海格不讚同地看著波莫納,可是他到底沒有說話。
然後維森加莫的女巫看著波莫納,將她和海格一起打量起來。
波莫納不曉得她要做什麽,接著又看向了海格,有了她這樣的小矮個做承托,海格顯得更高大了。
像海格這樣身高的人出現在麻瓜世界肯定很顯眼,哪怕沒人知道他是個混血巨人。
接著她又回過頭,看向湖裡,湖中的蘇格蘭女王和她的仆從們都一起消失了。
瑪麗·斯圖亞特很小就成為了蘇格蘭女王,與此同時她也失去了父親,因此她繼承了他的王冠。
她小小年紀就被接到了法國,與當時的法國王子訂婚,她的母親就是吉斯家的瑪麗。
瑪麗在法國接受了最好的教育,不僅通曉希臘語、拉丁語、西班牙語,還是個矯健的女騎手,會打獵和馬球,或許是因為經常運動,瑪麗長得很高,像是個女巨人。
不過高大的瑪麗長得很美,騎著駿馬巡視蘇格蘭時讓許多當時只會牧羊的平民驚豔。
伊麗莎白女王的臉上總是塗著厚厚的宮粉,可能是用來遮蓋臉上天花留下的痕跡,當然伊麗莎白女王不會因為美貌的問題嫉妒蘇格蘭的瑪麗。
1585年時,有一個名叫威廉·帕克的人牽扯出了一場針對伊麗莎白女王的暗殺行動,當時瑪麗斯圖亞特已經被伊麗莎白女王囚禁了十余年,她的兒子也已經長大,成為蘇格蘭的國王了。
這場陰謀有許多版本,其中包括瑪麗女王在密謀計劃的行動書上簽字確認,不過當時有一份“有趣”的文件,伊麗莎白女王曾要求讓法國國王亨利三世引渡兩人,這兩個人因涉及刺殺案,被稱為“國王之安寧攪亂者”,而他們倆都是密碼學家。
如果是陰謀叛亂,至少要給信件加密,總不會將詳細內容大大方方地記錄在紙上,像呈堂證供似的給女王簽字畫押。
只要信的內容沒人看得懂,誰知道這信是與密謀行刺女王有關呢?
在這個案子上記錄的“王之安寧”不是說的女王伊麗莎白被可怕的謀殺嚇到驚慌失措。
當年馬爾福和皮博迪爭奪的“模范住宅”位於白獅街,那個地方位於“十字路口”,過去查令十字附近一帶圈養著很多貴族的獵狗和獵物,白獅街也是因為曾經養過白獅子而有了這個名字。
“王之道路”並不是指專供國王走的道路,或者這麽說,這條路實際上是否因為缺乏維護而無法通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國王在這條路上行駛的懲處權,倘若有人在這條路上犯下謀殺罪,不會送到當地貴族,而是直接送到國王的跟前處理。
倘若有貴族的獵苑靠近這條“王家大道”,那麽它就要縮退200碼英尺,留出開闊地或是修建圍牆、壕溝,避免歹徒越境逞凶。
歹徒是不是要刺殺國王並不是關鍵,只要在這條大路上行走,哪怕是平民也會享受“王之安寧”的庇佑,因此就算那條路已經泥濘到不能稱為路了,還是有人會走。
但這並不能阻止強盜對商旅打劫,倘若只是打劫,沒有死人就歸地方貴族管,可是如果貴族抓不到劫匪,那麽損失就由負責管理當地的貴族賠償。
在諾曼人來到英格蘭之前路並不多,而且和羅馬人修的路比,中世紀修的路差了很多,後來的“王家大道”不只是軍事道路,還包括通往港口、城鎮、市集,白獅街的“十字路口”就有一條“王家大道”。
那塊地不是屬於“國王的”,但是女王以慈善事業的名義建了“模范住宅”,解決倫敦住房問題,土地的所有人怎麽拒絕呢?
爭得土地主人“同意後”,馬爾福和皮博迪競標,他們一人出了一份圖紙,皮博迪的房子隔成了兩居室或者三居室可以供30戶人居住,而馬爾福的設計圖將內部空間隔成適合四口之家,只能供不到20戶居住。
最後中標的是皮博迪,據說是因為官員們向女王匯報的時候是按戶數,而非人數。
馬爾福本來對這個項目勢在必得,他本來打算將這個地方當成魔法部官員在倫敦的住處,那裡距離破釜酒吧所在的查令十字街很近,距離白廳也不遠。失敗後據說他惱羞成怒,給皮博迪下了詛咒,讓他的腿一直不良於行,被“風濕”所苦。
但也沒人敢去驗證一下這個傳說是不是真的,皮博迪是真的得了風濕還是被詛咒了,因為他是麻瓜,何況他是美國人,也該由macusa調查後,向英國魔法部去函引渡,懲治某個罪魁禍首。
總之太麻煩了,皮博迪也因為在常年陰雨的英國生活了很多年,一直受到病痛地困擾。
波莫納知道這個時候走神很危險,可是這些年頭卻一個勁地往她腦子裡匯聚。
如果當年瑪麗女王和共治王威廉三世同意了巫師們的請求,下達法令保護巫師的安全,那還需要那部不知道保護的是誰的《國際保密法》麽?
沒有必要維護《國際保密法》就沒有必要成立魔法部,也就不會有這個穿著維森加莫袍子的女人在波莫納面前耀武揚威。
“你可真是死性不改啊,海格。”維森加莫的女巫用甜蜜的聲音說“上次你養了危險的動物害死了同學,這次你準備害死誰?”
“這是一個危險的指控,你有什麽證據能證明海格有這個企圖?”波莫納問。
“他是個危險分子,剛才還用武器對準了我們,代表魔法部執行任務的工作人員。”女巫回頭看著傲羅們“他們都可以作證。”
“我只看到林場看守履行職責, 保護林場裡的動物。”一個傲羅在人群中說“沒有任何跡象能證明他打算謀殺誰。”
“你叫什麽名字。”女巫惡狠狠地問。
“魔法部可以隨便構陷人?”波莫納在傲羅回話前笑著說“隨隨便便就把謀殺的罪名扣在別人的頭上?”
“我不認為這件事與你有關,教授,這麽晚了你在禁林裡做什麽?”女巫問道。
“有些植物只在晚上活動,我來記錄它們的生長情況。”
“我怎麽不知道有植物只在晚上活動?”女巫反問。
“我以為,我才是霍格沃茨的草藥教授。”波莫納打量著女巫,她居然在森林裡穿著皮鞋。
“不,你說謊。”女巫笑著說“你也有份對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波莫納說。
“夠了,多洛裡斯。”一個威嚴的男人說,接著波莫納就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從森林裡走了出來“我們的任務是抓到那只動物。”
波莫納看向說話的人,他是羅貝爾·沙克萊,是金絲來·沙克萊的親戚,同時也是角逐魔法部長的人選之一。
“我們在這裡磨蹭,耽誤太多時間了。”羅貝爾說完,面無表情地走了,傲羅們也跟著他一起離開,去追逐斯帕克。
波莫納看著虎視眈眈的女巫,女巫也怒視著她,反而把高大的海格涼在一旁。
‘如果你有什麽好計劃,最好現在就出來,西弗勒斯。’
波莫納心裡說著。
‘不然下次就別說周密的計劃比莽撞行事更有優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