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轟哥本哈根原本該發生在1807年,為了打破法國的大陸封鎖,英國內閣以英國國外的名義實行反封鎖,丹麥除了是波羅的海貿易的重要渠道,同時也是戰略要地,喬治安娜也沒有想到英國人會在1801年就炮轟哥本哈根了。
這據說是因為沙皇保羅的背信棄義,他率先背叛了盟約,致使反法同盟破裂。
當時法國眼看著要不行了,要是再能堅持一下,督政府濫發的紙幣以及空虛的國庫就會造成金融崩潰。也正是因為俄國與英國關系破裂,造成呂內維爾和約簽訂時英國無力阻止法國得到托斯卡納,以及後來拿破侖用托斯卡納與西班牙交換路易斯安那。
俄國倒戈不僅造成了“中立國”紛紛簽訂和約與法國和解,並且還在保羅的支持下組成了大陸反英聯盟。與此同時拿破侖改組海軍和後勤,這讓英國皇家感覺到了威脅,於是納爾遜率兵在荷蘭海域,與拉圖什-特雷維爾率領的法國小艦隊交火,但是遭到了慘敗,後來就發生了炮轟哥本哈根事件。
納爾遜的旗艦名叫勝利號,它需要勝利來滋養,然而炮轟哥本哈根這種“勝利”卻不該由他來乾。
其實如果丹麥能不堅持“中立”,將艦隊的指揮權交給英國,那麽他們就不用被炮轟,但丹麥卻希望沙皇亞歷山大一世率領的俄國能協調。坎寧炮轟哥本哈根雖然草率,不過英國的艦隊過了夏季,到了秋冬就進不了波羅的海,不只是因為喬治安娜說了“小心冰塊”,還因為丹麥處於西風帶,不適合在深秋和冬天進行規模海軍行動,他們沒有時間和丹麥耗。
從丹麥驅逐喬治三世的妹妹,卡羅林公主的那一刻起,丹麥和英國的關系就處於“冰凍”的狀態,克裡斯蒂安七世的所作所為有目共睹,精神分裂也就算了,還有嚴重暴力傾向,打砸家具,在街上無故毆打市民,哪個正常女人能跟他過得下去?
出於為卡洛琳公主討回公道的借口勉強說得通,這就相當於女兒嫁到別人的家裡去受了委屈,自家的兄弟去那家“討公道”一樣。
丹麥本來是一個童話王國,但丹麥國王克裡斯蒂安七世卻讓女孩們的王子夢摔了個稀爛。
塔西陀說過“一旦皇帝成了人們憎恨的對象,他做的好事和壞事就同樣會引起人們對他的厭惡。”
一個男人如果心裡愛著家裡的女人,他不論身在何處,心裡都想著家裡的女人,外面再多誘惑他都是不為所動。
同樣一個男人如果想著外面的女人,哪怕將他囚禁在家裡,也時刻想著怎麽偷腥。
路易十四下了赦令禁止英國貨進口,還有督政府也是,可是還是有人走私。
內地已經開始鬧饑荒,還是有人為了利益走私糧食。
心不在了,人也就不在了。
即便拿破侖出台政策討好葡萄酒果農,他們也不一定領情。
他引進了蘋果酒,入市的葡萄酒商人不但覺得他帶來了公平,甚至還給他們帶來的競爭對手。
喜歡他的人,哪怕他犯了錯還會幫他找理。,曾經送過喬治安娜一瓶香檳,參加過製憲議會,在8月10日那天和皇室一家呆在杜伊勒裡宮中的皮埃爾·路易·勒德雷爾就在這張桌子上。
年輕人容易衝動,這次陪著拿破侖巡幸的沒有波塔利斯那樣的老人,波塔利斯的體力首先吃不消。
而這也造成了一個問題,一個牛津學生單槍匹馬闖進這些法國高材生的宴會。
獸奶有很多種,喬治安娜沒說布列塔尼人和羅馬人一樣喝的是狼奶。
可波拿巴剛才那麽說了,這好像激活了什麽,身處其中的喬治安娜覺得像是身處狼群之中。
也還好,禁林裡的蜘蛛巢她也去過,不然這種場面還真有點難以保持鎮定。
“我不需要在意客廳裡饒舌者們的言論,歷史描繪了人類的心靈,它需要一個客觀公正的書寫者,而不是一個獻媚者。”波拿巴帶著迷人的微笑對羅伯特·皮爾說“塔西佗所寫的第一本書中用了大量的篇幅敘述他嶽父在格勞皮烏斯山戰役的軍功和政績,把他寫成了一個完美的人物,對他的道德品質做了不遺余力的讚頌,他獻媚於民,卻不懂得要遵守事物的規律,一個人的行為必須適應他那個世紀的風氣同其他國家的風俗習慣協調,我想聽聽貴國對那段歷史是如何評價的。”
“就如同塔西佗在編年史裡寫的,沒有經受過羅馬統治的其他民族從沒有領教過他們的懲罰和勒索。”小羅伯特皮爾說“雖然他寫的是日耳曼人,但道理是相通的,如果他們愛他們的國家,他們的民族,他們的古昔獨立的生活而不願受暴君的統治,不願看到自己的國家被奴役的話,那麽他們就要追隨阿爾米尼烏斯去爭取光榮和自由,另外塔西陀並不認為所有的皇帝都是暴君,他認為奧古斯都給埃及帶來了秩序,他反對的是不聽從人民的意願,任意妄為的皇帝。”
“奧古斯都還在馬爾斯廣場上修建了復仇者馬爾斯神殿,雖然大多數建築已經毀滅,現在還存留了幾根柱子,像鋼針一樣釘在那裡,我建議你去羅馬旅行的時候去看一看。”波拿巴冷笑著說“塔西陀同時也聲稱,伊利昂雖然誇稱特洛伊,是羅馬的母城,但它除了光榮的過去,現在已經是默默無聞了,他所寫的是當時一部分羅馬人的觀點,還有一部分羅馬人認為羅馬的建成者是兩個狼養大的嬰兒,這個故事裡的亞爾巴龍伽城建立在台伯河的河口,你要跟我說特洛伊就建在那個地方嗎?”
羅伯特·皮爾忽然看了喬治安娜一眼,然後又看著波拿巴說“荷馬的書裡也記錄的不全是史實。”
“當我在敘利亞的時候,發現聖經上記錄的很多地點依舊存在,這裡面也充斥著傳說和故事,塔西陀不該以編年史的方式,將傳說寫進歷史裡, 然後作為他有偏見評價的論據。請你判斷吧,大學生,將傳說和史實混為一談是否會造成混亂。”
“您怎麽看?夫人。”勒德雷爾忽然問。
“我相信你遇到對手了,年輕人,你充分利用了自己的知識。”喬治安娜說“我們會在勒阿弗爾舉行一次宴會,你要來嗎?”
“我能不能帶上朋友。”羅伯特·皮爾問。
喬治安娜看著波拿巴。
“帶上他們來吧。”拿破侖微笑著說。
“就不知道他們敢不敢。”馬爾蒙在一旁自言自語般說。
“我等您的邀請函。”羅伯特·皮爾對喬治安娜說,然後站了起來“請恕我失陪了,還有別的朋友在等我。”
波拿巴應付一樣笑了笑,羅伯特·皮爾禮節性得點了下頭,然後離開了餐桌,拯救了所有人的胃口。
“上次我碰到一個教士,他和我長篇大論。”等羅伯特·皮爾走後,波拿巴說“我以為吃完飯之前他說不完呢。”
在坐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喬治安娜沒有笑。
“剛才那個人,就像是個劍客,他要是來了,你們記得要好好招待他。”波拿巴說。
“是的。”眾人齊聲回答。
然後波拿巴動手吃桌上還沒有完全涼透的青口,一邊吃一邊和周圍的人說話。
“你要過去嗎?”梅尼瓦爾問。
喬治安娜看著那個空出來的位置,又看了眼她對面的男人,他並沒有叫她過去。
於是她當成什麽都沒聽見,一言不發得在那個位置吃完了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