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地方的共濟會都有不同的“入會儀式”,但有一點是共同的,那就是引導人會用布蒙著新人的眼睛,等到了地方再把眼罩摘下來。
這其實和某人被綁票了是一樣的套路,目的是為了隱藏會所的位置,但後來衍生為黑暗和光明,共濟會的標志是一隻眼。
喬治安娜知道魔笛這部歌劇包含很多共濟會的元素,然而在序曲結束,掀開帷幕還是嚇了她一跳。舞台上有一條大蛇,它當然不是活的,而是一種道具,大概和蛇怪差不多粗細,也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
帕德瑪也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得捂住眼睛,她的舞伴查爾斯立刻笑著安慰她。
喬治安娜則假裝鎮靜得輕輕扇了一下手裡的折扇,這是她今天在展覽會上“買”的,它用了貝殼,上面用鏤空的方式刻畫出了伊甸園,貝殼會隨著光線變幻出彩色的光。
緊接著“大蛇”讓開了,讓“王子”顯出了身形……
男高音通常都有個大肚子,這樣才有足夠的肺活量,唱出有穿透感的聲音,可是這位比利時男高音的大肚子連故意製作寬松的長袍都無法遮住了。
就在這時大蛇忽然倒地,發出“咚”的一聲,歌劇院裡所有人都笑了。然後出現了三個女巫,準確得說她們是夜後的侍女們,在將追逐埃及王子的大蛇擊敗後,她們圍著他,昧著良心說躺在地上的王子長得真好看。
查爾斯不知道對帕德瑪說了什麽,她戲都不看了,盯著他發笑,接著喬治安娜感覺到了一股灼熱的視線。她順著感覺看了過去,發現是愛麗絲正直勾勾得看著帕德瑪和查爾斯。
那眼神就和當年羅恩和拉文德·布朗分手後,拉文德看他的眼神一樣,接著喬治安娜將視線轉向了歌劇。
魔笛這部戲一度很熱門,不只是因為它是莫扎特寫的,還因為夜後那段詠歎調非常華麗,適合女高音炫技,各個歌劇院的首席女歌唱家都會表演,以證明自己扎實的唱功。盡管它被禁了一段時間,演員們表演起來還是駕輕就熟。
接著就發生了讓人印象深刻的一幕,舞台上出現了三個“夜後”,一位是拿破侖欽點的意大利女高音,一位是英國來的女高音,還有一位布魯塞爾本地的女高音,她們將夜後的詞分成了三段,一人一段輪流唱。
台下的觀眾竊竊私語,看現場版的歌劇總少不了這種“戲劇化”的場面,和喬治安娜一個包廂的理查德·埃奇沃斯看得還很高興。
沒人管就這樣吧。
喬治安娜看著三位夜後如金蘋果的女神們一樣圍繞著王子,可能是她想多了,當夜後唱到“像你這樣的年輕人一定能安慰我這母親心中的悲戚”時,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博爾斯基的包廂,老寡婦的身邊果然陪伴著一個年輕人,不過他看起來並不英俊,頭髮因為智慧而稀疏。
“那是‘希望之家’的拉布歇爾。”埃奇沃斯湊過來,也看著那個方向說“你打算見他嗎?”
“先不著急。”喬治安娜四下尋找著,看能不能找到別的熟人。
這時帷幕降了下來,原來是夜後的戲演完了,台上留下王子一個人,然後出現了一個滑稽的角色——渾身沾滿了五顏六色羽毛的捕鳥人。
瑪麗亞一家人臉上都沒有笑容。
這事即是他國內政,也是國際問題,因為私刑在民間屢禁不止,圈地委員會的農學家亞瑟·楊差點被法國農民給絞死了。
當法院的法官們還在進行程序正義時,
農村還在以自然正義來評判。 這時整部歌劇的重要道具“魔笛”上場了,夜後的侍女們將它交給了王子,它看起來是木頭的,唱詞裡卻說它比黃金還要珍貴,然後他們就在夜後侍女們的指引下前往城堡,解救公主了。
到這一幕結束,舞台上沒有了演員,接著響起了掌聲,不論是包廂裡還是下面座位的觀眾都起立,準備“中場休息”了。
喬治安娜沒有和其他人一起走,她被經理帶著,走了另外一條路,也可以說是特別通道,它就像是個秘道一樣通往一個小房間,裡面裝飾得金碧輝煌。
她走到了窗戶邊看了眼樓下,人們正陸續進入隔壁的舞池,等其他人進去得差不多了,她們才會進入會場。
她回頭看著其他人,不知道這段時間該幹什麽,這時休息室的門被敲響了,劇院經理打開了門,跟門口的人低聲交談了一會兒,然後看著喬治安娜。
“有人找您,夫人。”
“你可以讓那個人過來見我。”喬治安娜不客氣得說。
“他堅持這麽做。”經理說“有重要的事情。”
她狐疑得看了他一會兒,摸了一下手腕上藏有魔杖的手鐲,然後離開了房間,在侍從的帶領下到了不遠處的房間。
侍從敲了門,開門的卻是康斯坦,她還來不及震驚,康斯坦就讓她進去了,接著他就把門給關上了。
正在看著窗外的波拿巴回頭看著她。
“你今晚很漂亮。”
“而你,這是什麽打扮?”喬治安娜打量著他的這身“微服”,他看起來像是個會計“我還以為你已經離開布魯塞爾了。”
“有死的人思想是常變的,我們人的計謀是不定的。”他捏著帽子“我今晚上就走,來這裡是跟你做道別。”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不說‘一路小心’?”他用帶著科西嘉口音的法語說。
她走了過去,用手背撩開他的頭髮,看著他的耳朵。
“今天我聽說了一個故事,你想聽麽?”
“說的是什麽?”
“關於維米爾畫的《戴珍珠耳環的少女》。”她摸著他的耳垂“那個女孩兒有名字,她叫葛麗葉,原本是維米爾家的女仆,那對珍珠耳環是屬於女主人的。”
“怎麽耳環出現在了她的耳朵上?她偷的?”
“重點不是這個。”她微笑著說“葛麗葉沒有穿耳洞,猜猜是誰給她穿的?”
他沒有說話。
“很疼的。”她輕聲說“盡管維米爾很小心了,她的眼淚還是和血一起流了,但他沒有立刻退開,他的手劃過她的臉頰,為她擦幹了眼淚。”
“他幹了什麽?”
“穿耳洞啊。 ”她嬉笑著說,松開了他的耳朵“我今天在想,要送什麽珠寶給你,我總不能像波旁貴族給狗戴寶石項鏈那樣送條鏈子給你。”
“所以你想給我穿耳洞?”他摸著自己的耳朵。
“你想穿嗎?”
“誰給你穿的耳洞?”
她沒有回答。
“是他?”波拿巴問。
“維米爾當時有妻子了,她為他生育了五個孩子,葛麗葉進她家門時正在懷第六個……”
“你究竟想跟我說什麽?”他有點惱火得問。
“你會在妻子不方便的時候找別的女人麽?”
他困惑得看著她。
“別忘了瑞士那位最後的女巫,她也是女仆。”
他更困惑了。
“別打女仆的主意。”她乾巴巴得說。
“你不擔心我的安危,反而擔心這個?”他不可思議得說。
“這是我關心的方式。”
他搖頭,看起來很難接受。
“我會寫信給你。”她拍了拍他的胸口“記得回信。”
“這不是我想要的!”他怒喝著。
“這不是我們分頭行動的意義麽?不是你時刻擔心我做不好,導致你分心。”她默然得說“我可不是那種哭哭啼啼的。”
他一副很生氣的樣子,沒有理會她。
“還會再見面的,不是說了在貢比涅匯合麽?”她乾巴巴得說。
他乾脆放棄了,擁吻了她。
這麽做至少比她浪漫了一些,雖然實在老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