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安娜以為魯佩看著很斯文,事實上他曾經是個牧師,他出生在阿爾薩斯一個天主教家庭,後來父親決定移居荷蘭共和國,成為鹿特丹海軍部得首席外科醫生。
魯佩本人曾就讀魯文得霍蘭德學院學習神學,在他準備前往巴達維亞傳教的時候,由於奧地利和大學之間出現了問題,魯佩搬到了多瓦埃大學繼續深造,1790年他再次來到魯文並且就讀於神學院,一直留到1794年的夏天。
在那一年的春天他被任命為副執事,並獲得了文學學士、碩士文憑,之後魯文校長將他送到了巴黎高等師范學校學習。
那時拿破侖已經在土倫之戰嶄露頭角,同年七月他曾經的靠山雅各賓派也在熱月政變中倒台了,原本由於土倫之戰的功勞,他被任命為海岸檢測官及海岸防禦指揮官,8月份的時候他忽然被停職,並遭到了逮捕。盡管那時他已經寫了投誠信給新的國務委員,但是薩利切蒂卻向公共安全委員會上書,稱拿破侖不僅是羅伯斯庇爾的死黨,並且密謀攻佔熱那亞的叛國計劃也是出自於他之手。
8月10日他就遭到了停職並逮捕,約有10多名士兵簇擁著一個軍官衝進他的住所,將拿破侖逮捕並押送到尼斯,12日送到了卡雷堡。這件事在阿爾卑斯軍團的意大利士兵中引起了騷動,相比起只會指手畫腳的特派員,他們更相信拿破侖多一些。更何況如果拿破侖真的如傳聞中那樣被押送到巴黎的公共安全委員會受審,他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法軍中的意大利軍團往往是被派去打頭陣的,拿破侖沒有改變這個現狀,但是他可以提高意大利軍團的收入。
精銳和雜牌軍的收入肯定不一樣了,這筆錢是他從阿爾卑斯軍團挪用過來的,阿爾卑斯軍團的特派員早就對此咬牙切齒,他們認為意大利軍團和阿爾卑斯軍團是平級的。拿破侖被捕後年輕的意大利軍團的士兵曾與朱諾計劃武力劫獄,救出拿破侖,然後一起逃亡熱那亞。
但拿破侖卻拒絕了這個計劃,堅持參與審判,只是雖然最終他被釋放,卻他被閑賦了,也正是在這段時間他研究出了拿破侖定理。
魯佩原本是加爾莫羅派的牧師,是羅馬天主教派四大乞丐之一,這個組織成立於中世紀,延續了先知以利亞的生活方式,單獨居住在小屋或監獄裡,遵守隱居、沉默和守貧的誓言,因為宗教改革期間他們穿著涼鞋代替了鞋子和長襪,因此也被稱為赤腳加爾莫羅。
他們致力於慈善、照顧病人和教學,當然還有最重要的靈修,這個教派最著名的是阿維拉的特蕾莎修女。
總之在法國經歷的一切讓魯佩的信仰遭到了撼動,1795年6月他回到了魯文,成了魯文市的副書記,後來成了執行局局長,為了表達他對法國大革命的忠誠,他打碎了魯文市政廳的古老十字架。
1796年他成為布魯塞爾的行政專員,他嚴格遵守並執行共和國的法律,並在當局的支持下,在布魯塞爾成立了法語的共濟會大東方會所。
共濟會以前是只允許男性加入的傘式組織,重要特點是利益共同體。比如鳥類保護組織,他們在全世界有上百個分會,總部位於布魯塞爾,除了保護鳥類及其棲息地之外,該組織還希望能讓保護鳥類和人類的謀生方式發揮作用。
有的鳥媽媽生了蛋卻不孵化,保護組織的人就會出現,代替鳥媽媽孵蛋,讓小鳥破殼,又或者有人盜獵珍稀鳥類製作標本牟利,
保護組織的人出現予以阻止,這其中可能涉及一些“暴力”和司法的問題,組織會聘用律師為保護者提供保護與支持。 如果有拓荒行動,組織也會派代表與政府談判,阻止他們破壞鳥類生存的沼澤。金飛賊是金飛俠鳥的代替品,這種鳥因為魁地奇快滅絕了,為了保護這種鳥而通過了保護法,推進金飛賊普及,同時也多了金飛賊製作師這個職業。
古老的共濟會不是異教徒,雖然他們深受自然神論和反教權思想影響,但他們只能算異端,許多人還堅持認為自己是天主教信徒。
大東方共濟會則有明顯的自由主義傾向,他們更多是不可知論者,甚至是無神論者,會所成員追求的是良心的自由,主張排除宗教影響。換個說法就是共濟會內部發生了分裂,由天主教陣營和自由主義陣營組成,兩派分庭抗禮。
在魯佩之前,會所的擁有者是皮埃爾·帕賽諾,他是玫瑰十字會的成員,當時布魯塞爾還被奧地利人佔據。
魯佩回來後,他被認為是共濟會“自己的成員”,大導師一般都住在會所裡,他們是沒有自己家的。
但是共濟會又稱為兄弟會,沒有家人,卻有兄弟,魯佩的最大支持者是同樣來自魯文的查爾斯·蘭布雷希茨,他曾經擔任布魯塞爾司法部長,直到霧月政變後被法蘭西第二執政康巴塞雷斯替代。查爾斯·蘭布雷希茨被召到了巴黎,卸任後回到了布魯塞爾,成為了戴爾省的政委主席。
布拉班廷革命爆發後,魯佩成為高官馬拉美的繼任者,他立刻與遊擊隊交戰,並且擊敗了他們的領袖查爾斯·德·魯伯瓦涅,在交戰中魯佩從馬上摔了下來,不得不花很長時間恢復。
霧月政變後保羅·阿科納迪-維斯康蒂成為布魯塞爾市長,魯佩在此期間成立了埃米斯慈善會,並在1800年成為榮譽大師。
那其實就是共濟會會所,不過它的主要目的是慈善和乞丐濟貧院,在那裡他積累了威望。
保羅辭職後,魯佩接任布魯塞爾市長,他很快就因為布魯塞爾城牆的問題和法國產生了爭執。
布魯塞爾有兩道城牆,都是建於中世紀布拉班廷公爵統治時期。布魯塞爾在荷蘭語是“沼澤中的聚落”,它最早發源於塞納河上的一個小島,古羅馬統治時期就有人居住,島上開滿了黃色的鳶尾花,中世紀布魯塞爾的城徽就是一朵黃色的鳶尾花。
奠定布魯塞爾老城的第一道城牆建於13世紀,連接塞納河河道,將冷山上的公爵城堡、兩座教堂給圍了起來,城牆外有護城河,平時是乾涸的河床,戰爭時就會放水。
布拉班廷公爵讓三世因為感染黑死病死後,他的兩個兒子也死了,長女喬安娜成為女公爵,她繼位後不久,娶了喬安娜妹妹的法蘭德斯伯爵起兵謀反,他很快佔領了布魯塞爾,並將法蘭德斯的獅子旗插在了市中心的大廣場上。
喬安娜返城成功後,很快就意識到了一道城牆的薄弱,於是布魯塞爾又建了第二座城牆,這個城牆是五角形的,中世紀很管用,到了17世紀火器開始發展,它的防禦作用就變得很有限。到了太陽王路易十四攻城時,負責防禦的西班牙守將采取了沃邦模式,大肆修建城防工程,然而這次改造是徒勞的,法國人在西南邊的高地上架設了火炮,一枚炮彈越過了層層疊疊的城牆,打在了廣場上。
不過布魯塞爾人沒有投降,於是路易十四下令對布魯塞爾狂轟亂炸,市中心和第一道城牆盡毀。
18世紀奧地利繼承戰爭,城牆發揮的防禦作用更低了,人們對它的存在意義表示懷疑,但是約瑟夫二世要拆除它的時候還是遭到了阻攔。
低地國家非常潮濕,總之原本用來修城牆的木材居然起死回生,重新發芽生長,成為優良的木材,有兩個商人打算將它們砍了賣錢。
這件事被魯佩阻止了,後來安特衛普前市長走私案爆發,兩個布魯塞爾商人涉嫌牽扯其中,魯佩保護了他們,得罪了法國警察部長富歇。1802年他被傳喚到了巴黎,受到了審訊和監禁,被布魯塞爾市民請命釋放。
回來後他的市長位置就已經朝不保夕,但他還是給喬治安娜寄了一副諷刺意味極強的油畫。
至於他簽下了合同,同意用布魯塞爾郊外的森林作為抵押也是獲得了民眾支持的。
和波拿巴聊天的時候,魯佩也提起了比利時南部,卻不像亨利·范·朗亨霍芬那樣提起了沙勒羅瓦這個明確的地名。
沙勒羅瓦位於納慕爾和蒙斯之間,以前路易十四修的通往布魯塞爾的路不經過那裡,但是那個地方在馬斯河邊上,如果運河修成了,不僅沙勒羅瓦的煤可以運出來,也將布魯塞爾、那慕爾鏈接起來了。
魯佩對於修運河還是修鐵路不像朗亨霍芬那麽“有意見”,只是打球的時候他特別喜歡5號球,即便明明有更好的機會,他也一直追著它。
所有人都看著他這麽打,卻沒人問他為什麽,喬治安娜本來窩在沙發上吃水果,見狀也隻好問了。
“你怎麽一直打那個球呢,魯佩先生?”
魯佩回頭看著她。
“奧蘭治威廉的橙色和這個球的顏色相像嗎?”
喬治安娜呆呆得看著她。
“我記得威廉三世當過英格蘭的國王,你懷念他統治的時代麽?”魯佩又問。
“當我出生的時候,他早死了,我根本不認識他。”喬治安娜說。
“我也希望其他人也像你這麽想的。”魯佩看著波拿巴“可是還是有人執迷不悟。”
“你不怨恨他沒有通過保護巫師的法律麽?”波拿巴忽然問。
“不。”喬治安娜說“事實上我很高興他那麽做了,反倒是《巫術法案》通過了,受迫害的‘巫師’變得更多。”
“降靈術是真的?”魯佩問喬治安娜。
“你知道法庭上會出現偽證。”她半晌後回答“而以這種方式提供偽證是很簡單的。”
“我能請你參加我們的聚會嗎?”魯佩問。
“不。”喬治安娜說。
“為什麽?”
她嗤笑著“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是違法的。”
“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魯佩問。
“真的什麽?”
魯佩沒有繼續問。
“你該走了。”喬治安娜一揮手,房間的門自己開了,所有人驚奇得看著那一幕。
“你……”魯佩顫抖著。
“我的工作是保護政要的安全。”喬治安娜說“前提是你也和波拿巴一樣招人恨。”
被提起的那個招人恨的家夥笑起來。
“遇到她之後,我被暗殺的次數增加了,說不定什麽時候會沒命哩。”他笑著說。
魯佩看著他乾笑,鞠躬後頭也不回得離開了台球室。
“調皮。”馬丁先生指責她,然後跟著一起走了。
她衝著他們吐舌頭,繼續吃水果。
波拿巴走過來,躺在了她的腿上。
“啊~”他大張著嘴,於是她把手裡的蘋果塞他嘴裡了。
他咀嚼著多汁的蘋果,高興得眯起眼睛,然後又一次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