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思將一本書放在了波莫納的面前。
“這是什麽?”她問到。
“我年輕的時候在開羅得到的‘獎品’。”阿不思微笑著說“聖誕快樂。”
“我在期待什麽呢?”她拿起那本書,隨意翻開,卻發現裡面居然是法文。
“你在期待我送你禮裙參加聖誕舞會?”阿不思看著自己的星星長袍“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上次你送我的披風我很喜歡。”她微笑著,隨手翻著那本書“這本書是講的什麽?”
“靈魂。”阿不思說“你還記不記得哈利2年級時,用蛇怪牙齒破壞的日記本?”
“我記得,怎麽了?”波莫納放下書。
“湯姆,我是說神秘人,當時還保持著16歲的形態,非常英俊。”阿不思緩慢得說“可我們都還記得他附身在奇洛身上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她想起了厄裡斯魔鏡裡那張如同邪惡具象的臉,緩緩點頭。
“我不想在聖誕節臨近的時候說這個,但是我認為這本書的內容很有啟發。”阿不思將自己陷入扶手椅裡“這本書的作者認為,靈魂與一個形體一同開始,有作為供靈魂使用的形體,靈魂才會開始存在,而這個存在的形體就是靈魂的地盤和工具。”
波莫納認真聽著。
“如果一個靈魂憑著某種關系成為多個,它就會存在一切已知和未知的形體裡,比如日記本,以及奇洛教授的身體。”阿不思緩緩地說。
“一個靈魂憑著某種關系成為多個?”波莫納問。
“你熟悉東方,東方對鬼魂的認識是什麽?”阿不思問。
“但是這和裡德爾的日記本情況不一樣。”波莫納說。
“告訴我,怎麽不一樣?”
“他們認為靈魂會影響認知,人會變得不正常,但湯姆·裡德爾……”
“和我們所認識的神秘人差別很大。”阿不思接著波莫納的話說。
“他瘋了。”波莫納無奈得說。
“我們借用默罕默德的說法……”
“等等,默罕默德?”波莫納困惑得問“誰是默罕默德。”
“你手裡那本書的作者。”阿不思說。
“但這本書是法語寫的。”波莫納快速翻閱著手裡的書。
“它原本是阿拉伯語,被翻譯成了法語,默罕默德生活在公元十世紀,這時的歐洲還處於‘黑暗世紀’。”阿不思解釋道“一開始,我以為湯姆·裡德爾只是一段記憶,就像我們在冥想盆裡看到的,不過湯姆會與哈利、金妮溝通,而且還會設置計謀,我不認為一段記憶能做到這些。”
“所以,你認為日記本上的是他的靈魂?”波莫納問。
“這是我想你思考的,如果一個靈魂憑著某種關系成為多個,它就會存在一切已知和未知的形體裡,這個關系是什麽?”阿不思說。
波莫納回答不出來。
“別擔心,我也想不出來,所以才需要你的幫助。”阿不思笑著說“喜歡這個禮物麽?”
波莫納又翻了下書,在書中有個圖像,一個纏著頭巾的人站在鏡子面前。
“很顯然這位作者看過古希臘的書籍。”阿不思說到“你看的章節裡,他提起了普紐瑪。”
普紐瑪是古希臘的詞語,意思是氣息,是火與氣的混合物,在宗教文獻中它的意思是精神或靈魂,同時也是古代醫學家們認定為的生命所必不可少的循環氣體。
書的作者分析了人有時會看到兩個的原因,
比如人前後左右晃動,又或者是鏡像。 當人看著鏡子,人會覺得鏡子裡的是自己,那是之前有了比較,鏡子裡出現的是與鏡子外相似的東西。
鏡子裡的人不是你,而是你的影子,它是可見對象,黑暗是不可見的,但不論是可見的影子,還是黑暗的影子,輪廓、形體都是一樣的。
有光明就有黑暗,有長就有短,有厚就有薄,這些東西如果互相孤立起來是感覺不到的。
當人將兩面鏡子相對而立,就會形成鏡子內的世界和鏡子外的世界,鏡子外面只有一個人,鏡子裡卻有一條通道,並且有無數個你,但這無數個鏡中的你與鏡子外的你是存在某種關系的。
“複製?”波莫納問。
“我更傾向個體化、分離開。”阿不思說“根據外形判斷,日記本裡的是16歲的湯姆·裡德爾,奇洛身上的則是年齡更大的他。”
“不過日記本可和人長得不一樣。”波莫納說。
“形體並不是按照單純方式成為靈魂的形式,它是形體的部分中一部分,通過某種‘組合和混合’而‘組合和混合’起來的,靈魂是印在這些部分中。”阿不思說。
“你是說,靈魂與物質的再度統一?”波莫納驚詫道。
“我與菲利烏斯聊起過,他堅定認為這不可能實現。”阿不思歎了口氣“但我相信湯姆能做到這一點,不過將靈魂附在物品上和人體上是不同的。”
“哦~”她哀嚎著“神秘人可真是瘋狂。”
“我聽米勒娃說,隆巴頓先生還沒有掌握轉換咒。”阿不思忽然說“對赫敏·格蘭傑小姐來說‘很容易’掌握的事,他卻不了解,你能幫助他麽?”
“從靈魂和形體的混合組成形式開始?”波莫納笑著說。
“你變了,波莫納,以前你都會跟我說‘好的,校長’。”阿不思說到“是什麽讓你改變了?”
她不笑了。
“你還在喝複方湯劑對嗎?”阿不思有些嚴肅得問。
“是的,校長。”她低著頭說。
阿不思沒有說話,用逼人的眼神盯著她。
“好好讀這本書。”阿不思用沙啞的聲音說“去把西弗勒斯叫過來。”
“好的,校長。”波莫納回答。
等她起身,打算離開校長室的時候,阿不思又在她身後說。
“當我年輕的時候,我在厄裡斯魔鏡裡看到的是蓋勒特·格林德沃,你或許聽說過,我們曾經是很親密的朋友。”
“我看過巴西達·沙巴特的書。”波莫納回答。
“每個人都有年輕的時候,等你有了點歲數就知道,愛情是一種毒藥……”
“你跟我說過了,阿不思。”波莫納打斷了他“而且只有一種解藥。”
“是的。”阿不思點了點頭“你想知道解藥是什麽嗎?”
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或者說是問阿不思這個問題。
但她大概知道,就算它是毒藥,嘗起來也是甜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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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給不了他愛情,就給他權力,這是喬治安娜曾經說過的。
至少,不能讓他連階下囚都當不成, 誰叫她擾亂了他的“人生”。
他已經當過皇帝了,也許還想再當一次,不過現在他要達到那個目的首先面臨一個問題,上次全民公投通過的新法國憲法,第一執政的任期不是終生製的,想要“改過來”就必須全民公投一次,但問題是其他人會肯麽?
更何況她自己隨時可以走,瑪蒂爾達、拉什富科公民、馬丁先生以及其他人,他們都有家眷在這個國家,他們難道也要舍掉一切當流亡者麽?
舒瓦瑟爾公爵其實留有一個“後代”,他收養了一個堂兄的兒子,這個養子1801年被赦免回到了法國。其實就算沒有法國大革命,這個養子也繼承不了堂叔什麽東西了,舒瓦瑟爾公爵欠了一大筆債務,甚至連巴黎的宅邸都賣了,現在歸夏普塔爾所有。
昨日繁華,都已成空,浮生若夢,有些人只能在夢裡快活。
她經歷所有這一切的前提,便是有混血媚娃的美貌,沒有美貌,她什麽都沒有。
在魔法世界,鏡子並不是都倒映著“真實”,也許等她真的“醒來”,她發現自己其實是坐在厄裡斯魔鏡前,自己不過是在鏡前虛度光陰的人之一罷了。
她轉頭看著那個被她弄碎的茶壺,用修複咒將它複原了,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可她修得了茶壺卻修不了自己的心,誰說靈魂撕裂必須要謀殺?
她想撕心裂肺得哭,仿佛要將烏爾克運河的水變成鹽鹵的,可實際上卻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就像她變成了一尊不會哭的雕像,只有雨能代替她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