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從天文台望出去,天空繁星點點,雖然冬天的星空不如夏季那麽壯麗。
“很美,不是嗎?”鄧布利多背著手說“安靜的夜晚,清新的空氣,這一切有助於我們看透煩惱的本質。”
“確實很美。”波莫納說,下意識得搓了搓手,她說話的時候嘴裡不斷冒白煙,空氣也確實清新,才站那麽一小會兒,她就快被寒風給吹得要凍僵了。
“當我需要作出重大決定時,我會常來這裡。”鄧布利多說。
“你是說,關於那些私自釀造迷情劑的孩子們?”波莫納問。
“這座城堡裡有許多謎團,我通常會建議探索那些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但是?”波莫納問。
“處理這種情況是教職工的責任,同時我們也有責任確保學生們能安全得呆在霍格沃茨,免受永久傷害。”鄧布利多笑著說。
波莫納嚴肅得看著他。
“她們還都太年輕了,不明白迷情劑的解藥是什麽。”鄧布利多看著夜空“你知道嗎?”
“我忘記了。”波莫納說。
鄧布利多沒有說話,如果不是因為他彎曲的鼻子還在噴白煙,他好像變成了雕塑。
“明天……你要去找阿不福斯?”波莫納問。
“我想這個問題太個人了,教授,即便明天我們要一起旅行。”阿不思說。
“我們要去哪兒?”波莫納問。
“我告訴過你,當我需要作出重大決定時,我會常來這裡。”鄧布利多回答。
波莫納覺得她該退下了,在朝著校長鞠躬後,她離開了天文台。
在沿著石階往下的時候,波莫納想起了但丁的神曲,他最後和貝亞特裡奇一起去了天堂,在此之前還沒有人想過,塵世之人在進入天堂後居然還能相愛。
在上帝的樂園裡,當然有上帝之愛就夠了,可是正是因為對貝亞特裡奇的愛,但丁才從地獄來到天堂。塵世之愛不是罪,而是階梯和通道,天堂之愛則是對塵世之愛的回應和升華。
當愛欲不再通往生育,只有快樂,便是教會多年來想要馴服的力量厄諾斯。傳說它是古希臘神話裡創世的神祇之一,但他們創造的世界是混沌而混亂的,並非聖經中的創世神那樣代表理性。
人類的情緒是一種強大的力量,現在流行的是朋克和重金屬搖滾,以前的父輩們也挺討厭70年代的車庫搖滾。波莫納年輕的時候也看過披頭士的演唱會,當所有人都在尖叫蹦跳的時候,很難保持冷靜,甚至還有人暈過去。
陷入狂熱的人是無法用道德和理性來說服的,在強烈的激情支配下會乾出各種謬舉。這不只是那些往送給偶像的禮物裡摻迷情劑的女孩,還有追隨神秘人、格林德沃的巫師們,他們一樣陷入了某種狂熱之中。
不論是食死徒還是巫粹黨,他們的目的都是摧毀現狀,也就是《國際保密法》,成員的心思都想著未來,並且他們最後都組織化了。
西弗勒斯年紀輕輕就獲得了標記,這證明了他的實力和神秘人對他的信任,如果換個人來說那則預言,神秘人或許根本不將它當真,當成特裡勞尼的夢話。
“喵~~”
“吱吱!!”
波莫納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洛裡斯夫人正在追一隻老鼠。
貓捉老鼠本來沒有什麽可看的,可是當那隻老鼠看到了波莫納,立刻嚇得陡然轉向,活像她是另外一隻貓。
它看起來有點像帕西的寵物斑斑,
緊接著洛裡斯夫人也轉向了,追著老鼠消失在波莫納的視野裡。 波莫納沒有再多關心,她順著樓梯往下走。
70年代相較於校外,學校裡的孩子們還稍微清醒一些,外面的人如果不是被那股狂潮裹挾,成為其中一員,就是覺得情勢無望,已經沒有力挽狂瀾可能了,所以阿不思才會在學校裡找可以發展為鳳凰社成員的人。
莉莉並不知道這些,她擔心自己的就業問題都來不及,可是在那樣的時代,像她這種麻瓜種是很難找到工作的,即便不是在魔法部工作。
偶爾波莫納會看到莉莉和詹姆的互動,她看向詹姆的眼神並不是那麽投入,或者說不像詹姆那麽投入。
在愛人和被愛中,莉莉選擇了後者,只是婚後生活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詹姆確實不缺乏激情,同時也能讓莉莉歡樂。只是喜劇會帶來快樂,卻總是讓人一笑而過,悲劇讓人痛苦,卻能使人印象深刻,更會讓人久久沉浸其中,仿佛掉進陷阱裡面。
菲茲傑拉德將伊西多拉趕走,許多人都渴望將痛苦拔除,賜予快樂,她卻舍不得。
波莫納又想起了那片黑色的花海,還有溫室培育真菌的地窖裡,那並不存在的鯨落和鯨魚的歌聲。
即便這些記憶讓她難受,她也不想有人將它們帶走。
其實莉莉並不那麽好學,只是因為和西弗在一起,他們總在看書。等和好玩的波特在一起,她就不怎麽學,甚至連魔杖都忘了。
莉莉是神聖的、聖潔的,別人看著她的雕塑,都使用尊重的眼神。可她其實是個很普通的女孩兒,如果她現在出現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上,波莫納只會將她當成普通的學生。
那天她掐住西弗勒斯的脖子時,很想繼續用力,這樣就算不能扼死他,也能讓他感覺到窒息。
他會求她放手讓他呼吸?還是就這麽一命嗚呼,去見他心愛的女人呢?
Amors or mors
是愛或死。
在那一瞬間,她真的感覺到自己是個怪物,卻因為情濃時的眩暈,讓那隻怪物沉睡了。
這麽多女孩送摻了迷情劑的禮物給古怪姐妹的隊員,要是她們沒一個中,那自然相安無事,可要是有人中了,其他女生可不會真心祝福。
我們愛一個對象的時候,一般不會尋找同好,甚至反而會把跟我們愛同一對象的人視為競爭者和侵犯者。
但是在他“真正”出現在她們面前之前,女孩能相安無事得喜歡一個吉他手或者貝斯、主唱。
她也不曉得該如何定義,總之阻止這件事發生能少一些麻煩。女孩們要是乾這件事之前能想到這樣的後果,也就不會去幹了。已經出了與格蘭芬多的“阿瑪塔”打架的“阿莎”,她不想再有更多為了感情糾紛而打架的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波莫納靠著門沉沉得歎了口氣。
尼采說,我們的性格更多是缺乏某種經歷而不是由我們經歷的事情決定的。
他說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