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希恩躺在床上,回憶排山倒海的壓來,壓得人心緒不寧,尤其背後還有林華。
思緒萬千又混亂著,從別墅那棵攀爬的樹,又到了鄉村裡的院子,兜兜轉轉,落入一雙眼,墜了下去,又是一夜無眠,直至窗簾的縫隙滲進一絲光。
掀開被子,小心的推開放在身上的手,推開落地窗,晨光刺眼又溫暖,灑了溫希恩一身,恍惚間坐上了陽台,晃蕩著腳凝視著下方。
溫希恩突然想,從這裡跳下去會是什麽樣的感覺?宇卓跳下去又會是怎樣的感覺,那麽義無反顧,那麽決絕,會不會是一種解脫?
解脫啊,她也想要。
混沌了一個晚上的腦子一下子空了,什麽也沒了,單單的,溫希恩只是凝視著下方,像是漩渦,周遭的一切似乎靜止了下來,晃蕩的腳也停下。
“溫希恩!”
“溫希恩!”
撕心裂肺的聲音落下,溫希恩被扯了下去。
“你在幹什麽?!”林華狠狠地捏著溫希恩的肩膀說。
溫希恩反應過來,迷茫懵懂的眨了眨眼睛,笑了笑,“大哥哥,我就看看樓下的花圃,你這麽緊張幹嘛。”
推開林華站了起來,不會就輕易結束的,她要的絕不僅僅是這樣。
可林華卻不這麽想,當看著溫希恩單薄的坐在陽台上,那一瞬間風都能把溫希恩吹散,大氣都不敢出。
飯桌上,林華欲言又止,一直悄悄的注意著溫希恩。
溫希恩面色如常,除了比較沉默之外就沒有什麽問題。
“恩恩,先吃什麽?大哥哥給你買。”林華放下杯子說了句。
他總感覺心慌的很,特別是面對溫希恩面無表情的臉時,那種心慌的感覺就越發的強烈,在惶恐中,他特別想看到溫希恩別的反應,什麽反應都可以,反正不要沒有反應就行了。
溫希恩拿杓子的手頓了頓,又佯裝無事的吃了一口粥,笑道,“我想吃蛋糕。”
林華立馬點了點頭,近乎討好的說道,“恩恩想要吃什麽口味的?”
攪著瓷碗裡的米粥,小傻子乾淨清澈的眼眸微彎,唇瓣彎起完美漂亮的弧度,她說,“我要草莓味的。”
“好好好。”
林華連連答應,目光熱切的盯著溫希恩,為她這些反應激動的不行。
在開車的時候,林華都還迷戀在溫希恩的笑容裡,直到到了公司,嘴角都還掛在傻傻的笑。
把公司裡的員工下了一跳,林華在公司裡面是出了名的冷面羅王,幾乎很少笑過,就算笑了,也是那種要笑不笑的模樣,或者是那種沒有任何的溫度的笑容,本來長得就凶,還露出那種表情,讓人看著心裡發怵。
今天這樣帶著傻氣的笑容,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這比太陽從東邊升起還要可怕。
今天林華特意早早的結束了工作,一刻都不停留的跑去買蛋糕。
粉色精致的包裝,被身形高大健壯,身穿高級定製的西裝的林華提著格外的唐突。
林華的嘴角還帶著淡淡的笑容,從裡到外都散發著高興的因子。
這中高興的狀態一直維持著到家。
“恩恩。”
寂靜一片,沒有人回應。
“恩恩?”
還是寂靜的一片。
“恩恩!”
這次男人的聲音已經染上了慌張。
裝修溫馨的房子裡面,靜悄悄的可怕,住在裡面的小傻子,沒有半分的回應,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縮著沙發裡等著她的大哥哥回家。
林華這才發現,原來沒有小傻子的房子,是這麽冰冷,如同冰窖。
——
溫希恩不知道走了多久,她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終於沒有了力氣,於是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本該從膝蓋骨傳來的痛得麻木,呆滯的望著血紅的手掌,就好像嫌那紅還不夠,又攥著緊了手心,讓血滲了出來一滴一滴的落入地上,一滴滴血花砸了出來。
溫希恩崩潰的哭了出來,無助的喘息著,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怎麽的,可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哭聲都被無邊的寂靜吞沒。
“喂!”
頭上有聲音傳來,溫希恩疑惑地抬起頭,高高大大的身影,看不清是誰,只能看到一雙漆黑的眼睛,溫希恩早已分不清自己在哪裡,近乎本能的說“你找到我了啊”。
委屈的癟嘴,眼淚就滑了出來,抓著人的衣角質問道,“你怎麽才找到我,我等了你好久。”
大哥哥,我等了你好久,你怎麽才找到我。
眼前的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緩慢的蹲了下來,把人攬進懷裡,“對…對不起。”
憐惜的把手貼在溫希恩額頭上,該死,發燒了,謝蔚低罵了句,穿過腿腕,將人從地上抱起來。
溫希恩窩在人懷裡,眼淚還是一個勁地流,悶聲悶氣地說,“你哄哄我吧。”
大哥哥,你哄哄我,我就不生氣了。
謝蔚難以形容這樣的心情,他本來是和朋友一起出來玩的,結果在馬路上就看到這行屍走肉的溫希恩,他從來都不是什麽多管閑事的人,所以一開始也是沒想管的,但是在玩的時候就是感覺不對勁,要說哪裡不對勁,他也說不出來。
也就是因為說出來, 所以才更加的煩躁。
只是呆了一會,謝蔚就呆不下去了,他找了借口走了,也不知道懷著怎麽的心思,謝蔚再次回到了馬路邊,可是那個人早就不見了。
謝蔚總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但是他又想不起來。
接過火急火燎的找人,終於找著了,心裡本來不爽極了,他覺得自己有病,也不知道追上來幹嘛,可看著這樣的溫希恩,心又軟得一塌糊塗,將人放在副駕駛,嘴唇貼在溫希恩的額頭,“不氣了,不氣了,我帶你回家。”誰能讓謝小太子,這麽低聲下氣地哄人,大概只有眼前這個人了。
又親了親溫希恩的嘴角,謝蔚從未親過別人,新奇又不可抑製愉悅,可能自己就是個神經病吧。
低頭看到溫希恩脖子,鎖骨甚至更裡面的印記,謝蔚壓下心中的怒火,搓了搓痕跡,關上車門,不管不顧的開著跑車疾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