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潤成還在軍營訓兵的時候,有位屬下匆匆的趕來,看著慌亂的屬下,何潤成皺了皺眉,削薄的唇微抿。
屬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在那冰冷的目光下硬著頭皮說,“少帥,梁小姐她……她被范少爺抓走了……”
何潤成的眉皺的更緊了,他讓底下的兵自己訓練,走到一個角落,語氣不怒而威,“他抓玉瑾做什麽?”
“聽說是梁小姐害死了范少爺的妻子,范少爺的精神出了一些問題,直接在大街上搶了人。”
似乎是想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幾乎是暴動一般的場景,讓這個屬下想想都覺得噓息,連他這個當了幾年的兵,都被那大動作給驚到了。
何潤成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內心卻逐漸升騰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他的妻子是誰?”
“范少爺的妻子是名男子,聽說以前好像是哪家的大少爺,不過落敗了,我其實也不太清楚,姓什麽我倒是不知道,但是好像是叫希恩吧。”
除了上流圈子裡的人,很少人知道曾經以前囂張跋扈的梁家大少爺會是范鹹的妻子。
屬下也是偶爾打聽到了,他這個人就是比較愛八卦,喜歡聽豪門的各種奇葩的事。
只能說范鹹還真是瘋了,仗著身後是范家,既然敢在大街上綁人,綁的還是少帥的未婚妻,這不是當著所有的面打何潤成的臉嗎。
原本屬下以為會看到何少帥惱怒的神情,卻沒有想到何少帥愣得像個木頭一樣,他的身高極高,此刻微微的低著頭,讓人看不清臉,仿佛失魂一般。
他叫了好幾聲何少帥才堪堪的回過了神。
男人慢慢的抬起頭,赤紅著雙眼的他死死的盯著,那雙不進陽光的眼睛裡,藏著的是滿滿的暴虐因子。
“你在說一遍,范鹹的妻子……是,誰!”
他露出了只會對待仇人的最為鋒利的獠牙。
聽到粗重的呼吸聲的屬下抬頭,正好與雙眼發紅,眼神狠戾的何潤成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屬下被嚇的渾身一哆嗦,隻覺得眼前的人像被激怒的野獸,而且還是那隻快要發狂的。
“是……好像是叫希,希恩。”
原本正常的一句話,仿佛都變得艱難起來了,抖著嗓子艱難的吐的出了這幾個字。
他不明白為什麽一向冷靜自持的仿佛沒有感情的何少帥為什麽會露出這樣的情緒外露的激動模樣,這是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比戰爭上的何少帥要恐怖一萬倍。
那個名叫希恩的人,到底和何少帥是什麽關系,為什麽看何少帥的樣子,好像……
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這可是有著最年輕少帥頭銜的何少帥啊,哪怕是在戰場上快沒了半條命的何少帥都沒有紅過眼,如今……
怎麽看著像被人拋棄的孩子。
雙眼赤紅似血的何潤成,隻覺渾身冷的厲害,心口疼的厲害,從來沒有過的絕望蔓延全身上下每個角落。
“不可能……不可能……”
何潤成輕笑了一聲,明明是笑著的,但是眼睛紅的好像要滴出血來,他想是在安慰別人,又好像是在安慰自己。
“我上次還看著她好的,怎麽說死就死了,你不知道,她那時候可有精神了,一個勁的把我趕走,怎麽……怎麽就會死了呢……”
如果不是那有些癲狂的神情,屬下還以為真的像他說的那樣。
何潤成有些神經質的笑了一下,然後轉身就走。
他就想逃避現實一般,不想面對殘酷的真相,從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麽不對,但是從他的步伐就可以看出,一向穩重有力的腳步變得凌亂急促,好幾次都差點自己絆著自己摔倒了。
屬下呆呆的站在原地,好一會兒,後面才反應過來,范少爺的妻子不是重點啊!重點是何少帥的未婚妻被抓走了,看范少爺那個架勢,搞不好是會出人命的。
等屬下追過去找人,發現何潤成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問了旁邊好幾個人才知道何潤成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門口站著兩位軍官,這兩位軍官看看起來惶惶不安的。
看到有人進去好心提了一個醒。
“兄弟,我勸你現在還是不要進去比較好,少帥看起來不太對勁。”
屬下哪裡能不知道,但是如果晚了的話,說不準只能去給梁小姐收屍了。
不管怎麽樣,他也只能硬著閉上啊,不然到後面梁小姐出了什麽事倒霉的還是他。
在屬下心裡,他認為梁小姐在何少帥心中是有很重要的一個位置的,他們的少帥從來都不近女色,看起來又凶,唯獨對梁小姐才會露出稍微溫柔的神色。
這不是喜歡是什麽?
屬下這麽一想,就下意識的忽略掉何潤成的不對勁,裝著膽子打開門。
“少帥,梁小姐她……”
一直站在休息時中間的何潤成猛的回過頭,眼神陰沉的似一頭擇人而噬的狼,終的,他嘭的一腳踹翻了面前的茶幾。
滿地狼藉的玻璃反光中,映照出男人的那雙眼睛,已被望不到盡頭的腥紅與黑暗,徹底淹沒。
“誰允許你進來的?滾!”
“都給我滾!”
那撕裂的咆哮聲,讓屬下身上的寒毛都立了起來,從內心生出來的恐懼讓他愣在了原地。
“少,少帥……”
他嚇傻了似的叫著,希望恢復男人的理智。
但是男人的理智好像岌岌可危了,他不安焦急的來回走動著,像是在暴怒邊緣的雄獅。
他的嘴上喃喃自語。
“不會的……怎麽可能……恩恩……”
好好的一個人為什麽會死呢?
屬下哪裡還敢在呆下去,麻溜的滾了出去。
……
何潤成找到梁玉瑾時,她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樣了,一會兒發瘋,一會兒又是清醒的。
他一直堅信著,溫希恩沒有死,少爺不可能會死的。
他幾乎是偏執的這麽想著。
可是等他看到范鹹時,他終於知道了真相。
這個殘忍的真相,似一朝抽幹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氣,令他再也維持不住那份強硬,狼狽的差點癱軟在了冰冷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