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容然!嗚然然!”他把頭埋在了溫希恩的床上,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早就把一切溫希恩的東西換掉了,還像狗一樣極力趴在床上嗅聞根本沒有殘存的淡淡體香。
他已經瘋了。
在容然死的那天就瘋了。
他一直看到容然的幻覺。和幻覺對抗,甚至為了證明自己不愛做出了那麽多離譜的事情。
床單上的味道只是熏香的味道,但就是讓他聞出了一點容然的冷香,讓他極其安心。
“對不起,然然……”他哭得很慘,藥性助長了他的瘋勁兒,“我不氣你了你回來吧,容然。”
容然容然容然。
剛剛是條瘋狗。
現在是條死了愛人的瘋狗。
他跌跌撞撞跑到了溫希恩以前的寢殿,踩著碎瓷片沒有感覺疼痛似的將自己圍在了溫希恩的衣服被褥裡。
再也不會有人對他那麽溫柔了。
對他說:“小九,天冷了,不要再亂跑了。”
從前偽裝的恨,扒開之後成為了早已變質的愛。
“我愛你。”
他哪裡都疼,好像在流血一樣,但卻在溫希恩的氣息包圍裡隱約看見了那個人的淺笑與告別。
“我愛你的。”
他用盡力氣,抱住了一場虛無。
“然然……”他喃喃道。曾經的自負已經徹底被他自己沉入泥沼,他面色頹唐痛苦,“好冷……”
“你為什麽不替我暖手。”
他高大的身軀彎曲得像棵腐朽的老樹,“我說我冷了,你聽不見嗎?”
“冷嗎?”溫柔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容一清點著頭,紅著眼說,“好冷……心很痛。”
以往只要他一說痛,溫希恩就會特別緊張,為他安排所有,不會讓他受一分都苦。
他果然被溫希恩寵壞了。
“算了吧,小九,放下就不痛了。”溫希恩輕輕蹙眉這樣和他說,黑色的眼眸裡是說不清的情愫。
容一清眯起眼,伸出手想要撫平他憂傷的眉眼,摸到了冰冷的空氣。
他把手放了下來,任由心被撕扯成碎片,攪成肉沫。
容一清疼得面目猙獰,卻依舊硬撐著吐出兩個字:“不算。”
“不可以就這麽算了。”
他勉強笑了笑,笑容像快要熄滅的火焰,卻依舊燙手:“我不會再放開你了,容然。”
容然又出現了,她沒有對他笑,只是沉默地看著他。
容一清將一隻手的手背搭在臉上。
“不要走……”
他咬牙低低懇求道:
“陪陪我吧,容然。”
不要那麽快消失掉好嗎。
他將近天亮才閉上眼睛,也不知道睡著了沒有。
他的眉毛緊緊皺著,往日俊美嚴肅的臉頰瘦得有些脫形。
他嘴巴一開一合好像在說夢話。
他在叫:
“然然,然然……”
“對不起。”
“我知道錯了,再看看我吧,我會改的,我一定會改的。”
淚水打濕了他搭在臉上的袖口。
他喊得那麽繾綣和悲傷。
已經痛失所愛。
隱約他聽到有人叫他。
他好像聽到了一般,嘴角掛上了一抹孩童般天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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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早朝容一清在禦書房練字。
“皇上今日的心情不錯?”高公公沒話找話,今天的皇上看著好像比前幾日正常了一些。
容一清“嗯”了一聲。
“昨晚然然來看我了。”他語氣平淡,像極了尋常丈夫在談論自己的夫人。
好像很恩愛似的。
高公公的頭低的更低了,恨不得整個人都縮起來。
他在之後的日子看起來很正常,一身黑色蟒袍,眉眼清俊威嚴。
只是他時不時就要看一眼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小畫像。
那是他花了一晚畫出來的。
明明已經過了好幾年了,他卻還記得清清楚楚,她的一瞥一笑,每個神情,每個動作。
她笑的青澀動人,目光卻落到了另一處。
“看看我,然然,”他貼近畫像,近乎癡迷的看著畫像裡的人,低喃,“然然,看看我好不好,看看我。”
不管他怎麽哀求,溫希恩依然側著頭沒有看他。
容一清突然發瘋般的把撕壞的畫像扔到了地上。
他冷眼看著溫希恩的畫像四分五裂。
“你不願意看我。”他閉上眼,垂在身側的手指慢慢的捏緊,“你不願意看我。”他又重複了一遍,像是在生氣和抱怨。
“那我也不要你了。”
他睜開眼睛,重複了一遍:
“我不要你了,容然。”
沒過一會兒,他就跪在地上把撕的粉碎的紙給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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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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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殿很冷,沒有透著一絲人氣。
他進入了一片漆黑,卻不願意點燃燈。
他沒用晚膳,直接進入了溫希恩以前的寢殿,熟悉的氣息慢慢包裹了他。
已經越來越淡了。
“你還沒吃飯。”溫希恩的聲音輕輕在他耳畔響起。
“你什麽時候回來?”容一清問。
溫希恩沒有回答他。
“我想你了。”
“我都這樣了,你就不會心疼我嗎?你什麽時候回來?”他繼續逼問,語氣有點激動,英俊而偏執,“你沒死對不對。”不然怎麽會一直在和他說話呢?
寢殿裡空蕩蕩的。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
好像在嘲諷他的後知後覺,他的自作多情。
“我不想吃……。”容一清對著看不見的溫希恩說了一聲,聲音有些乾澀。
他親吻了一下溫希恩的衣服,不太安穩的在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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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瘦了一些,顴骨顯得很明顯,但依然俊朗,只是性情變得有些孤僻和古怪。
他坐在桌案後面,用拳頭抵著下唇垂眸思考。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忘了我吧……。”溫希恩站在他身後,聲音清澈。
“不。”很乾脆的拒絕。容一清目光黏在溫希恩的身上。他好久沒看到溫希恩的幻象了,他想得發瘋,一刻都不願意將目光移開。
溫希恩歎了口氣:“你怎麽還難受了?這不是你想嗎?”
溫希恩蹲下身,仰頭看著他,柔軟的黑發在空中彈起輕柔的弧度。
“沒必要這樣的。”
“不,你閉嘴!”容一清的眼睛紅紅的,足以滴血的恨意,像極了被拋棄的狼狗。
溫希恩伸出手,男人怔了一下,明白了什麽。
他緩緩低下頭,彎下腰。
溫希恩摸了摸他的頭。
沒有任何感覺,但他就是心裡酸澀得想哭。
“然然……”他嗓子裡顫出氣音。
溫希恩對他笑了笑:
“小九聽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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