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錄音面前,什麽自欺欺人都不管用了。奇奇渾身都在發抖,她甚至可以想出來那個男人在說這話時的表情,一定是滿不在乎,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奇奇捂住自己的腦袋,她不知道在像誰質問,:“明明一開始,不是這樣的,他對我真的很好很好……”
一開始是挺美好的,少年像光一樣,將孤立無援的少女給拉了出來,在一起是順理成章。
那是什麽時候發生了變化呢?
是第一次妥協,第一次爭吵,第一次對彼此產生了不信任……
日積月累,一個越走越偏激,一個越來越想逃避,他們走向了兩個極端,最後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誰都沒有回頭路了。
奇奇失魂落魄地離開書房,看著她的背影,林晚初不免唏噓:“癡男怨女。”
“得換一下,癡女怨男。”
詞語被換一下,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但是卻格外地貼合奇奇與她男朋友的情況。
“唉。”林晚初說道:“你說最後奇奇魂魄解放了,會去投胎嗎?老人都說,人死後,魂魄就會去到地府,然後喝一碗孟婆湯,忘卻前塵轉世投胎。”
地府這個詞,米婭沒有接觸過,但關於人死後的去處,倒是聽過不少,都是大同小異的。
“我只知道,無論哪一種說法,殺過人的鬼,後果都不會很好。”
在她們進入這個副本後,奇奇手上已經沾染上血了。這還是在這個副本沒有其他玩家進入過的前提下。
“唉,就看後面將項鏈找到,會發生什麽了。”
林晚初看著米婭,想到了一直讓她有些困惑的事情:“米婭,我一直想問你,你是不是之前就認識顧舟泊?我有時候覺得你們倆之前的氣氛有些微妙。”
米婭眼神一閃,她沉默了很久。
“認識。”
……
奇奇不受控制的時間又往前推了一個小時,米婭和林晚初走出書房,客廳裡面只剩下了顧舟泊、周逸雲和黑色運動服玩家。
周逸雲和黑色運動服玩家像兩個守門的石獅子一樣,一左一右地站在房門緊閉的奇奇臥室面前。裡面傳出刺耳的尖叫,和斷斷續續的錘門的聲音,但站在外面的玩家沒有任何動作。
米婭經過他們,走到顧舟泊的旁邊坐下。而林晚初停在了周逸雲的旁邊:“陳實他們在裡面?”
“嗯,顧舟泊用了道具,將這個門給封起來了,他們根本出不來。”
“活該。”林晚初冷哼道:“讓他給米婭使絆子,現在輪到自己了吧。”
周逸雲對陳實也是沒了好感,他皺著眉頭說:“你們剛剛在裡面不知道,顧舟泊和陳實攤牌了,顧舟泊差點把陳實給……”
周逸雲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林晚初震驚了:“這麽狠?”
“顧舟泊想讓陳實說出那些邪門道具的交易處,陳實在這件事情上倒是硬氣,死都不說,還在顧舟泊面前說了不少不堪入耳的話語,將顧舟泊惹生氣了。如果不是小四出來阻止玩家相互傷害,估計顧舟泊真的會親手滅了陳實。”周逸雲將剛剛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林晚初。
“所以,顧舟泊就將陳實丟進臥室了,還用了高級道具鎖了門。最慘的是張繼,陳實將他拉進去了。”
林晚初:“那,張繼不就凶多吉少了?”
“當時,顧舟泊是想把張繼拉出來的,
但沒來得及。陳實將張繼當做盾牌擋在了自己面前……” 這後面的事情就不用說了啊。
林晚初帶上幾分憐憫:“可能這真的就是命吧,說不定以後我們不小心就會得到這樣的下場。”
系統的副本多不勝數,自帶的危險就足以讓玩家手忙腳亂,更別說還要提防一些不懷好意的玩家。
林晚初目光沉下來,目前來看,最安全的辦法就是能組織一支能夠相互信任的隊伍。
可是,什麽都沒有的他們,想組織一支隊伍是很難的事情。
林晚初和周逸雲的對話聲音不算很大,卻能清晰地傳到沙發上的兩個人耳中。
米婭似乎有些累了,她頭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
“你怎麽來到這個副本的?”她突然輕聲地問道。
顧舟泊嘴角彎了一下,也不瞞著了:“用了道具。”
不出意料的答案,米婭淡然地繼續問道:“那你是怎麽知道我進去系統了呢?別告訴我,你會天天盯著玩家榜單看。”
“不至於,不至於。是有人告訴我的。”
米婭稍稍一想,就大概猜到了, 她進入系統的時間這麽短,知道她是誰的,就只有三周和曲哲了。
她說:“原來,你去研究院了。的確,比起一個小小的家庭教師,研究院更好。”
“我去研究院不是因為家庭教師不好,我有自己的理由。”
可是,在米婭有意的停頓下,顧舟泊卻沒有將那個理由說出來。心裡面不斷湧現著複雜的情緒,米婭只能將理由鎖定在了她知曉的事情上。
米婭笑了下:“研究院是不錯的地方,挺好的。”
顧舟泊嘴角的笑容斂去,他感覺米婭可能誤會了什麽:“我當時是因為家裡面的安排,才走的,沒有和你道別,是我做錯了……”
“那麽久的事情了,我早就不在意了。”米婭打斷他:“而且你說過的,對於有些事情,道歉真的是很沒有必要。”
這話還真是顧舟泊說的,並且非常適合用在他和米婭身上。
顧舟泊雖然在進入副本的時候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但真正自己面對了,才發現比自己想得要困難很多。
小丫頭的性子變了很多,也不像以前那樣好哄了。
顧舟泊歎氣,他突然有些好奇地問:“什麽時候認出我的?我感覺我偽裝得還挺好的。”
米婭睜開眼,她想不出怎麽好意思,說出這話:“你除了臉和聲音,其他的有變嗎?”
時而不正經的語調,根本沒改變過的行為習慣,哪兒都是破綻。
“是嗎?”顧舟泊摸了一下自己用道具改變過的臉,說:“那可能我心底還是希望,你能夠認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