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著周圍人的聲音，有七意的，哥哥的，賀州的，何晴的，吳叔的，當然，還有風吹過竹葉的聲音。

　　卻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了。

　　或許是說他為什麽要這麽做，還是說他殺了姑獲鳥讚歎他又惋惜他，還是其他的。

　　但他最不想要的就是哥哥恨七意。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與七意無關。

　　還記得他第一次在車上見到七意的第一眼。

　　他愣了。

　　但不是因為柳七意的美貌。

　　不可否認七意確實很美，但他看著七意卻想起了當初教他射箭的老師。

　　應該是很久以前了吧，他在射箭館學習射箭，裡面有很多老師，他卻隻喜歡那個總是冷著臉，卻溫柔耐心教他射箭的女老師。

　　“手伸直，用力，瞄準前方，對，放！”

　　正中紅心。

　　少年的楊績臉上還帶著稚嫩，一下子高興的叫了起來。

　　“耶！老師，我成功了，老師，你看到了嗎！”

　　楊績轉頭看著身邊的老師，老師還是一臉冷漠，但嘴角卻餐留著還沒消失的微笑。

　　“現在就得意了，高興了?能一直打中紅心才算，還有後面的移動靶子，你要是都能打中，才算厲害。”

　　“哦。”

　　少年沒有得到想象中的讚許，失望的低下了頭。

　　“繼續練。”

　　……

　　在他初二那年，他已經能打中移動靶子並且十發九中了。

　　難得的一個休息日，楊績從床上起來。

　　“早，哥！”

　　一張有著他相似的臉的少年正端正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拚著複雜的圖。

　　他哥每天都起的很早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學校放假，射箭館今天閉館，他又該如何打發今天呢?

　　哎。

　　楊績下樓，還沒走出樓梯口，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老師！

　　楊績爬在牆角偷偷聽著。

　　“對，楊績這孩子很有天賦，已經可以射中移動靶子了，再過一個月有全國的射箭比賽，我覺得可以讓他去參加一下，得不得獎無所謂，主要是能鍛煉這孩子。”

　　楊績有些高興老師終於誇他了，等等，比賽！

　　他的眼睛亮了。

　　“可是現在他還有學習，不久他就要考試了……”

　　父親為難道。

　　“你在幹什麽。”

　　一個聲音小聲的從他背後傳來，嚇得楊績身體一抖，他轉身。

　　楊顯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哥。”

　　……

　　不知道老師怎麽說的，他如願去參加了比賽，並且是第二名。

　　然而，在他處三那一年父母卻因為學習不讓他再去了，不論他怎麽鬧騰，如何發脾氣。

　　老師來過他們家很多次，卻總是失望而歸，甚至最後不讓她進門。

　　楊績最後一次見老師，他趴在窗口，看著老師失望的走出來，最後看了一眼他們家，她見到了趴在窗邊的他，無聲的對他說了一句，然後坐上車離開。

　　楊績跟著她的唇形說了幾遍，終於知道她說的什麽了。

　　“好好學習。”

　　……

　　柳七意很老師很像，不是面貌，而是氣質與性格。

　　都是一樣的冷漠，卻內心柔軟著，也溫暖了他。

　　來到黑塔他也後悔，卻也慶幸著來了，不然，怎麽能遇見七意呢。

　　在這個世界，他第一次看見射箭館，心裡躊躇，他已經很久沒有在碰關於射箭的事了。

　　柳七意卻說:“愣著幹嘛，想去就去。”

　　於是他堅定的走了進去……

　　他喜歡柳七意嗎，他也說不清楚。只是，在那種情況下，他也沒有多想就擋了上去。

　　七意比他厲害，也比他聰明，她活著，也對整個隊伍有好處。

　　只是……哥哥，對不起……

　　接下來你一定要好好的，如果，如果有一天出去了的話，麻煩替我向父母說一聲，對不起。

　　雖然他不喜歡他們，卻愛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