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秋遠背了背背上的包裹,正要往裡面,沒想到就被城門口的守衛給攔了去路。
“哎,你要幹嘛,乞丐不能入城你不知道嗎。”
一個守衛將長槍擋在周秋遠面前說道。
“我不是乞丐。”
周秋遠有些驚訝,一看自己身上,原來是自己走了半個多月,也沒換洗的衣服,一路上風塵仆仆,難怪會被人當成乞丐。
“爺,我不是乞丐,我只是很久沒有洗漱了。”
周秋遠解釋道。
沒想到守衛上下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上一個乞丐也是這麽說的。你要真的不是乞丐,那就將自己整理好了再進吧。”
說完,也不管他了。
周秋遠有些沮喪,沒想到他連城門都沒進,難道就這樣放棄了,怎麽可能。
可是他在這舉目無親,又該怎麽辦呢?
正在他一籌莫展之時,一個中年男人仔細打量了他一番,說道:“年輕人,你是從哪裡來的,聽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周秋遠轉頭,就看到一個身穿藍色衣服的儒雅男人。
他連忙行禮,說道:“我是衡川人。您是?”
“我姓張,你叫我張叔就行。邊走邊說吧,你從這麽遠的地方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我是想在這裡做生意,沒想到……出師不利。”
周秋遠自嘲一聲。
儒雅男人有些驚訝,衡川離這裡可不近,能想到這裡做生意,可不簡單。
“賢侄,你是到這裡做什麽生意?”
“這……”
周秋遠有些猶豫,但想著自己都到了這個地步,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於是說:
“我聽聞這裡生產的布天下聞名,就想著在這裡做布行生意。”
“那你可帶了本金?”
周秋遠一聽,瞬間謹慎起來。
儒雅男人也意識到自己的冒犯連忙解釋道:“我沒什麽意思,其實問你這些也是覺得你不同於一般人。若是你不嫌棄,可以到我家洗漱一番再進城。你放心,我家就在不遠處,要不了半炷香。”
他指著右邊不遠處的山腳,那裡有幾戶人家。
周秋遠垂眸想了想,點點頭。
“那就麻煩張叔了。”
於是周秋遠就這樣來到了張家。
張家世代養蠶織布,家裡後院有著一個大池塘養魚。
或許是有緣吧,與張家的來往越來越多,直到他娶了張家的女兒,他們終於成了一家人。
然而事業上卻沒有這麽順利,盡管高陽是一個熱情的城市,但他畢竟是個外鄉人,很多這裡的禮節都不清楚,也不知道這裡布行的規則,因此吃了很大的虧。
做了兩年的生意,卻又被其他布行擠兌差點破產。
幾經波折,等他真在在高陽立下腳跟時,已經是十二年後了。
十二年間,張氏為他生育了兩兒一女,家庭幸福美滿,丈人也是一個秀才,與他不時聊些國家大事,好像這樣的生活也似乎可以了。
只是偶爾,他看著天邊的月亮,會想起遠在衡川的父母,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是否會偶爾想到他這個不孝子,會不會生氣他這麽久不回家。
不是不想回家,只是他離家在外,如果沒有成績,如何面對他們。
現在他也在這裡有了一定的成績,他回去,應該不會讓他們失望吧。
周秋遠站在庭中,看著天邊皎潔的月亮,眼前卻浮現出周父嚴厲的面龐。
張氏默默出來為他披上一件衣服。
周秋遠歎了口氣,將張氏攬在懷中。
“你回家一趟吧,我還有囡囡要照顧,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
張氏嫁給他十幾年,自然知道他在想念父母,體貼的說道:“爹娘養你長大不容易,他們想必也很想念你。”
“謝謝。”
周秋遠感激張氏的體貼,說道:“過幾天我要出去進貨經過衡川,到時候我去看看。如果可以,我想把爹娘接過來住。”
“好。”
張氏溫柔笑著。
周秋遠在三天后就坐上馬車去進貨了。
其實這次進貨本不會經過衡川,但是他為了去看看父母,特地繞了遠路,從衡川經過。
一路舟車勞頓,他顧不得勞累,不願意多做休整。
“老秦,現在到哪了?”
周秋遠看著逐漸熟悉的景色, 從馬車裡探出身來。
“快到貴陽了。”
前面騎馬的中年男人說道。
周秋遠有些失望,才到這啊。
他重新坐了回去,為自己添了杯茶水,正遞到嘴邊,馬車突然停了一下,茶水蕩出來將他的衣襟打濕。
馬車外,老秦騎著的馬往前一摔,連帶著老秦也摔了下來。
一群頭戴黑紗的壯漢衝了出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眾人被這一變故打的措手不及,只能背靠著防止他們突襲。
老秦站起來抽出身上的佩刀。
“你們是什麽人!”
周秋遠站在馬車上看著將他們圍住的蒙面人。
足足有四十幾個,而他這次隻帶了十五人,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黑紗蒙面,手拿彎刀,是輕霓紡的人!
怕是最近他樹大招風,引起了他們的忌憚。
“要你命的人。”
領頭的蒙面人甫一說完,就衝了上來,一個飛身,彎刀舉過頭頂,直向他面上砍來。
這麽短的距離,就算是躲,也得挨上一刀。
卻不想老秦一把將他扯過,護在身後。
他中了一刀,又反手砍了蒙面人一劍,推搡著周秋遠。
“老爺快走,我來攔住他們。”
說完,老秦又衝進人群廝殺。
周秋遠看了他一眼,不再猶豫,轉身就往樹林裡跑去。
或許跑了很久,他跑不動了才停下來。
希望老秦沒事,也希望那些蒙面人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