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昌盛樓亂作一團,廬州班子眾人臉上皆塗著油彩和胭脂,下台去了後台。
羅政鋒受傷,這生日宴儼然進行不下去了,鄭安仁也知這件事的嚴重性,便說了幾句安撫班子眾人,讓大家待在後台暫時不要離開。
“先把妝卸了吧。”
鄭安仁道,又在這裡待了一會兒見賀州一個人在角落裡坐著,擔心他見了血身體不舒服,便走過去說道:“你不要擔心,他們查清楚了就會離開。”
他們指的是守在外面的士兵。
賀州嘴唇有些發白,但精神還好,搖搖頭道:“我沒什麽事,鄭叔不用擔心。”
鄭安仁點點頭,說道:“後面有一個小隔間,放了一張小床,你要是累了就進去躺一會兒吧。”
賀州點點頭。
鄭安仁見他沒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便出去不再說話了,等一會他還要再去問問章士傑看是個什麽樣的情況。
自出事後這一整條街便被包圍得水泄不通。
昌盛樓和對面的餐廳更甚,都有幾個士兵背著長槍守在各個出口不許人進出。
事情發生時他並不在現場,不知當時的情況,聽到槍聲後邊過來只看到羅政鋒被人背了出去,背著的那人半邊身子都被血染紅了。
鄭安仁猜測應該是有人從對面樓的高處射擊的他,才會也堵著對面的出入口,而又難保昌盛樓沒有什麽探子,於是這裡也被堵了起來。
他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對此並沒有什麽危機感。只是感慨章世傑花了這麽長的時間準備宴會,他們戲班子花了這麽多精力準備登台,卻因其他事而作廢。
鄭安仁坐在後台感慨萬千,聽到外面的動靜似乎小了些,便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章弟!”
鄭安仁見章士傑在一旁愁眉不展,喊了出聲。
章士傑見到他,仍舊皺著眉頭。
“鄭兄,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倒是你……”
章士傑苦笑一聲,說道:“希望盡快抓到刺客才好。”
“你也不要太過擔心,羅主任應該沒傷到要害吧。”
章士傑搖搖頭,說道:“不清楚,唯一確定的是沒有射到心臟,就是流血流的太多了。”
“我以後再也不舉辦生日宴了!”
鄭安仁想笑,又連忙憋了回去,隻安慰道:“不過是這一次而已,改天我讓我的人免費給你演一出戲,如何?”
章士傑睨了他一眼,說道:“別忍了,還以為我看不出來?這可是你說好的,免費!”
……
眾人一直在昌盛樓待著,直到一整個鍾頭。
一直不見解封的樣子,難免人心浮動。
賀州坐累了,便兀自來到鄭安仁說的隔間。
一柄匕首遊光一閃,一瞬間便架在了賀州的脖子上。
“不許出聲!”
賀州點點頭,隨著身後之人的腳步慢慢挪到角落。
賀州感覺背後的呼吸松了,便道:“我只是個病秧子,做不了什麽。”
“病秧子也會喊人。”
“你是來刺殺羅政鋒的?”
賀州問後,又補了句,“我有些累了,能不能坐下來。”
“你倒是鎮定。”
那人說到,稍微送開了一點匕首,賀州坐下,可能是動作太大,他又咳了幾聲,稍不注意,脖子上便出現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將死之人,看淡了。”
賀州說道:“你應該和剛才那波人不是一夥的吧。
” “你怎麽知道。”
身後的人有些吃驚,他們確實不是一夥的,本來準備趁眾人喝了酒放松警惕的時候殺了羅政鋒,沒想到有人快他一步。
但是這也因此封鎖了昌盛樓,他身帶匕首又沒有請帖,混在人群中肯定會被抓住,情急之下闖進了這裡。
似乎其他人都不知道有這個地方,沒人過來他才想著等所有人都離開他再出去。
沒想到突然來了一個病秧子。
賀州說道:“直覺。”
那人心裡有一瞬間的無語,卻也只是道:“我隻想著等一會出去,你安安分分的,我不會殺你。”
賀州說道:“我只是一個戲班子的人能做什麽。 就你一個人來刺殺羅政鋒?如果只是一個人的話不一定能成功,而且你一定會死”
……
賀州見人不說話便明白了幾分,隻說道:“我和我們班子的主事相熟,如果太長時間沒有見到我的話他回來尋我,所以我不能在這裡呆太長時間。”
那人說道:“一會兒就放了你。”
不知過了多久,賀州感覺身體坐的有些酸痛,與此同時頭也隱隱作痛。
聽到外面鄭安仁提到他的名字,賀州道:“你還不讓我出去嗎?”
“我同你一起出去,你給我小心點說話!”
那人將匕首抵到賀州腰間,寬大的袖口收著大部分的匕首,在別人看來就是兩人好兄弟般的挨在一起。
鄭安仁見到賀州,說道:“原來你去了隔間。”
鄭安仁見到賀州脖子上的痕跡,愣了愣,不動聲色的看著那人,問道:“這位是?”
“鄙人姓陳,鄭主事幸會!”
鄭安仁笑著,靠近伸出手:“你好。”
那人看了眼他伸過來的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手伸了過去。
“你好。”
卻不想握著的手突然傳來一股大力,一下子將他扯了過來,匕首掉在地上打發出清脆的聲響。
人群寂靜了一會,鄭安仁喊道:“抓住他。”
眾人將人堵在房間裡,很快就將人五花大綁起來。
士兵將人帶走後,鄭安仁松了口氣,看著還聚在一起的眾人,道:“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