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下降的速度太快了,一眨眼便到了五樓,好在鄧傑胡亂之下按到五樓按鈕,讓電梯在五樓打開。
鄧傑點亮了下面的全部樓層,迷惑審判者自己的位子,隨即一腳便跨進了五樓。
既然電梯不行,那就走樓梯。
鄧傑打定主意,此刻五樓已經離地面很近,逃脫的把握很大。
他攥著手機,再次看了一眼屏幕,想要確定審判者現在的位子。
但眼前的一幕讓鄧傑瞳孔猛地收縮。
手機裡的畫面不再是電梯......而是變成了樓梯,並且畫面已經到達了四樓,馬上就要推開防火門來到五樓。
怎麽可能這麽快!鄧傑才剛剛跨出電梯,憑什麽審判者一轉眼就到了五樓?
難不成......審判者不只有一人?
想到這,鄧傑差點站不穩身子,無力和絕望蔓延,身子發麻。
要是審判者是一個團體,他還怎麽逃?
不......不能放棄,不能自己嚇自己。
或許審判者只有兩個人也說不準。
他現在放棄了,就是坐以待斃,繼續逃命還有希望。
鄧傑倔強的掙扎著,此時他還給自己安慰,觀察局勢。
樓梯被堵死,電梯也下不去,只能先躲藏觀察情況了。
攥緊手機,鄧傑四處掃視,決定躲進了一間集體辦公室裡,還拿了桌上的一把剪刀,將身子蜷縮在桌子,不敢動彈。
屏幕亮光照亮了他滿頭的虛汗和劇烈的喘息,他捂著嘴,在這種環境下,哪怕連呼吸,都會讓他成為一個靶子。
現在該怎麽辦?
鄧傑用指甲掐自己的大腿肉,用疼痛讓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可以先躲著,等審判者從樓梯走上來,路過這個辦公室,鄧傑再錯位走進樓梯,這樣他就能夠逃掉了。
但不確定樓梯口會不會有審判者守著,所以鄧傑還得繼續求救。
思來想去,鄧傑還是打算撥通報警電話,可能警察的速度會比他的兄弟的營救快上一些。
鄧傑屏住呼吸,將《他有罪嗎?》節目退出,撥通了報警電話。
“喂,你好,這裡是發城報警中心,工號......”
“警察,救救我,我在被人追殺,快來救我。”
鄧傑小聲的報告著,旋即對面的警官立刻嚴肅的問道:
“追殺?這位先生,請說出你的地址,姓名以及目前狀況。”
“......”
“先生,請說出你現在處於的地址和狀況。”
“......”
“先生?先生?”
警察一聲聲的呼喚,但並沒有等來下一句的回答。
因為此刻的鄧傑根本就不敢回答。
他聽到了清楚的腳步聲。
“踢踏,踢踏,踢踏......”
悠長的腳步聲肆無忌憚的在樓道蔓延,鄧傑屏住呼吸,根本不敢回答警察的問題,只要發出一點聲音,都會暴露鄧傑的位子。
現在情況緊急,鄧傑被迫掛斷了電話,打開節目,重新定位審判者的位子。
他現在在哪?
他會進來嗎?
節目的畫面一片漆黑,只能依稀看見周遭的環境,狹長的走廊兩邊是透明玻璃隔開的辦公室,辦公室裡頭是一個個工位格子。
鄧傑就蜷縮在其中一個工位格子的角落裡,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不要進來......不要進來。
” 事到如今,鄧傑只能不斷的祈禱審判者不要走進辦公室。
可審判者就是這麽準,直接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吱呀。”
“踏,踏,踏......”
踩著規律的腳步聲,審判者走進了辦公室。
畫面隨著審判者的前進而改變,顯示了一個個藍色的工位格子,審判者不急不慢的在房間裡踱步徘徊。
“踢踏,踢踏,踢踏。”
像是一記記鼓聲,每一次腳步,都讓鄧傑的心口一震一震的。
他現在就躲在其中一個藍色格子裡。
不要發現我......不要發現我。
畫面還在繼續移動,表明審判者還在尋找,他兜著圈子,然後慢慢的走近了鄧傑的桌子邊,停下了腳步。
腳步聲一停,停滯的還有鄧傑的呼吸。
鄧傑心中一咯噔。
為什麽......停在了這裡?
鄧傑愣住了,他心中有了不好的感覺......
難不成,他已經發現了自己?
是什麽暴露了自己?呼吸聲,還是其他行為?
鄧傑死死的盯著屏幕,他還是抱有一絲僥幸,審判者只是短暫的休息,說不定待會就轉身走了。
但畫面的變化讓他徹底死了心。
只見畫面慢慢抬高,就好像有人舉著攝像機,繞過了桌面,要拍攝桌子底下的場景,而這張桌子下,只有鄧傑。
審判者發現他了!
不......不能坐以待斃,要先發製人!
強烈掙扎的求生欲克制了他的恐懼,讓他攥緊了剪刀。
不拚也是死。
必須先下手為強!
鄧傑猛地起身,直接掀翻了辦公的桌子,想要抵住審判者,旋即高高的舉起了剪刀,就要朝這人扎去。
在扎去的時候,鄧傑還在想這人到底是什麽模樣?
帶著非人的面具?還是一張恐怖的臉?
而鄧傑很快就知道了想要的答案。
“砰。”
桌子摔在地上發出重響,飛舞的文件在空中緩緩落下,鄧傑傻傻的站在原地,高高的舉著剪刀。
鄧傑茫然的看著面前空蕩蕩的辦公室,心中一愣。
人呢?
人在哪?
為什麽會......沒有人?
可他剛剛明明聽見了腳步聲,看見了正在旋轉的畫面,顯然是有人舉著相機在拍攝,怎麽可能會沒有人?
人呢?
滾出來啊!
滾出來!
鄧傑喘著粗氣,茫然變成了恐懼,他顫巍巍的拿起了手機,想要再次確定審判者的位子。
然後......他在畫面中看見了自己的臉。
鄧傑抬頭,畫面中的鄧傑也抬起了頭,看向了正對著他的“攝像機”。
審判者就在他的面前。
可它面前......空無一物。
鄧傑瞳孔空洞,恐懼佔據了他所有的念頭,他邁開步子,就朝著門外逃去。
直到此刻,鄧傑空白的大腦只有一個念頭——
審判者不是人。
它根本就不是人!
不是以前的受害者在演戲,不是因為PS才沒有攝像機的倒映,這些節目從頭到尾都是直播,從頭到尾都是真正的“審判”。
審判者不是人。
是鬼!
“救......救命!有鬼啊!”
鄧傑呼救著,而手機畫面裡,同樣晃蕩著在錄著他逃跑的背影,就像有個攝影師一直在追著他。
沒有任何多余的聲音,只有踢踏踢踏的腳步聲,而且畫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是鬼,是鬼!
鼻涕和眼淚布滿了鄧傑的臉,他的大腿顫抖,幾次要摔倒,恐懼佔領了他的神志,他此刻只希望有個人能出來救救他。
誰能來救救他......
他真的要逃不掉了。
來個人吧。
“怎麽好像有聲音啊......”
就在鄧傑崩潰的時候,忽然一束追光猛地出現在前方的轉角,還伴隨著一個中年大叔的聲音,而這束讓鄧傑重新燃起了希望。
是巡邏的保安嗎?
對,夜晚會有保安在大廈巡邏,夜晚的大廈還是有人的!
鄧傑張了張嘴,發出沙啞又尖銳的求救聲:
“救命,救命!保安,這裡有人要殺我!”
“救命!”
“什麽聲音......”
“有人在喊救命嗎?”
保安呢喃著, 他向著前奏,那束手電光不斷的凝實,代表保安越靠越近。
還......還有希望。
鄧傑邁開腳,朝著那個拐角跑去。
兩個人,兩個人就可以活下來。
一定可以。
鄧傑抱著最後的希望,奔跑著,距離拐角只有最後一步。
“踢踏。”
“救救我......呃!”
一隻冰冷的手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巴,鄧傑瞳孔猛地收縮,聲音戛然而止,腦海中只剩下最後一個念頭。
不要。
“......”
一名中年保安挺著肚子,打著手電筒,經過拐角時他站住了腳,有些茫然的四處張望。
燈光四處照耀著,並沒有照到任何東西,保安取下了降噪耳機,疑惑的呢喃道:
“奇怪......剛剛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啊。”
“不過大半夜的這裡怎會有人?”
“應該是耳機的聲音吧。”
保安搖了搖頭,旋即繼續巡邏,或許他年紀確實太大了,不能再值夜了......
腳步聲漸行漸遠,保安離開,而整個走廊也恢復了平靜。
“滴答。”
一滴血滴落。
保安並沒有看向天花板。
只見鄧傑整個身子被塞在了天花板的角落,抵著應急燈,卡著身子懸空,他瞪大了瞳孔,一滴滴的血從他的喉嚨流出,滴落在地上。
他死了。
他死在了不為人知的角落裡。
因為他造謠時,本就躲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