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的爆炸是靜音的開關,不止關閉了鬼的嘴巴,也關閉了眾人的聲線。
房間裡隻留下了震撼的呼吸聲。
面前的李穹竟然......直接滅殺了這一隻鬼,還是如此的乾脆利落。
這說明,李穹覺醒的能力絕對不弱,甚至也能到達一線的水平。
就憑借這一身的以身為盤,以眼為棋,就足以證明他能力的格局之大,可以挖掘的方向之多。
眼下通過形成棋局,直接震殺了這隻鬼,無疑也震撼了大家,只是對於李穹而言,也並不輕松。
第一次使用半身眼,還是直接滅鬼,他的神智有些恍惚,旋即感覺眼睛有些濕潤,用手一摸,竟是紅色的血。
兩行血從眼睛裡留下,李穹腦袋無比眩暈,身體一踉蹌,差點摔倒,還好吳浩眼疾手快,將李穹攙扶住,同時呼叫:
“醫生,醫生!!”
“檢查一下李穹的身體,別出問題了!”
“我,我沒事。”
體內的鬼氣正在平複,李穹深吸了一口氣,眩暈的視角漸漸平穩,只是腳步有些虛浮,這是透支的表現。
李穹被第一時間送往了樓上的診斷室,經過診斷後,得出只是用眼過度,並沒有生命危險。
而且李穹的眼睛比一般人要強壯的多,自我修複能力很好。
一躺在床上,李穹便睡著了過去。
在等了三個小時後,李穹也總算是緩了過來,漸漸醒來,這一覺也讓他回到了正常的狀態。
看著白色的病房,李穹還有些恍若隔世,剛剛的經歷有些不真實,但卻記憶猶新。
他清楚的記得滅殺那隻鬼的感覺,就像是將東西捏爆一樣,用盡了全力才將其滅殺。
“狀態好點了嘛?”
吳浩的聲音在隔壁想起,李穹點點頭,撐著身子躺在了病床倚靠上,他看起來精神不錯,起碼手臂力量很足。
“還不錯。”
李穹回復,聲音也很平穩。
“剛剛你閉眼的時候我們都檢查過了,這些眼睛有些還會睜開,但更多也學著閉上,隨著時間的流逝,你會更加熟練的掌握你這半身的眼睛。”
“好的。”
“你是一個很優秀的覺醒者,能力很強,如果加入地城覺醒者機構,能夠保護很多人。”
“這是地城覺醒者的手冊,你可以帶回去看看,如果感興趣,隨時可以撥通上面的電話,有任何意見也都可以打這個電話。”
“你還要再休息一下嗎?還是說你現在就出院了?”
“我現在就出院?”
李穹有些愕然,就這麽輕松?沒有一點特別的儀式?
我這種這麽特殊的人才,不應該留在大廈裡再觀察一段時間?然後進行特殊的處置?
“你以為你是誰?”
“行吧,回去吧,看你也沒啥事,就是怕老婆。”
“你別把你自己想的太重要,就算加入了機構,也就是換了一份比較危險的工作而已,所以你也不要太有壓力。”
“我給你安排一台車,回去吧。”
就這樣,李穹又一次在懵逼的狀態下,從大廈裡走了出來上了車,這輛車子直接將他送到了家底下,然後乾脆利落的掉頭離開。
這?
都不用跟我老婆解釋解釋啥的?
站在孤寂的大街上,冷風吹的李穹腦袋清醒了一些。
在大廈裡,他享受了別人震驚的眼神,但是四十多歲的人了,沒那麽容易被這眼神衝昏頭腦,生活是一種更混蛋的東西。
有些時候普普通通的,遠比出眾要好很多,因為普通人最難接受的就是格格不入。
他不想給妻子帶來這樣的負擔。
風又吹的他裹緊了衣服,只有一件羽絨服不太能抵禦夜晚的寒風。
算了......不想這麽多了,中年男人總得面對生活的種種不如意。
在外頭也待了一天一夜,總該回家看看老婆。
回家吧。
走進了樓帶,帶著忐忑的,按響了門鈴。
“哢擦。”
門被打開,房裡很暖,開了暖氣,不過房間很暗,沒有開燈,沙發上有一張攤子,電視裡還在播放著陳年老電視劇。
“老,老婆。”
“終於回來了?”
兩人的眼睛對視,李穹張了張嘴,看見了她有些淚痕的臉。
一時語塞,李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男人,家裡常常不說話,都是老婆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多。
“你沒事吧?”
“醫生有沒有說什麽?你身上的那些眼睛有沒有後遺症?”
“沒,沒事。”
李穹問了問,看著這雙眼睛,他又想起了昨天晚上恐懼的神情,強硬著頭皮,李穹說道:
“老婆,我身上長了那些東西,會嚇到你吧?”
“這你,受得了嘛?”
氣氛有一點尷尬,老婆沒有第一時間接話,似乎是在思考。
但其實不是。
她已經下定決心了。
“已經有人跟我說過情況了,說你這是好事,對身體沒傷害。”
“對身體沒傷害就好。”
“我不介意,這或許是你以後的轉變呢,而且還可以保護我們家。”
“不挺好的嘛?”
“可是......”
“沒什麽可是了。”
老婆去到廚房,捧出了一碗熱面,說道:
“吃完面吧,餓了快一天了。”
“好,好。”
李穹咽了咽喉嚨,坐在餐桌前,看著老婆,二話不說低頭吃起了面,將頭埋得深深的,不知道該聊些什麽。
“李穹。”
老婆頓了頓,再次出聲。
“我只希望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
“以後別再一個人去醫院了。 ”
“哦?哦!”
“這件事啊,那不是因為怕嚇著你嘛?所以就一個人去了,這不也沒什麽事情。”
“對了,你曉得不,我在覺醒者機構裡還滅了一隻鬼,眼睛一睜開,像下象棋一樣,啪的一下就把鬼給滅殺了!”
“真的啊!”
“那可不是......你沒看到在場的人震驚的眼神!!”
李穹越說越起勁,而老婆只是時不時的附和,好像兩人的角色互換了。
或許在這碗面端出來的時候,在那一句醫院問出口的時候。
李穹就已經釋懷了吧。
畢竟沾了淚的面湯挺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