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因為蕭筱過來,請了幾天假,打定主意要陪妹妹好好玩。
不過人不在警局,心卻還想著最近那起案子的一些細節。
蕭筱見他心不在焉,就催他去警局看看。
“早上起太早了,我睡一覺。”她揉著眼睛,看樣子確實有些累了。
蕭遠隻得同意,臨走前叮囑她睡醒後一定給他打電話,等蕭筱應下後,才安心開車回警局。
蕭筱這午覺一睡就是一下午,天擦黑還不想睜眼,懶懶窩在床上,抱著被子不願起身。
蕭遠回來的時候她還睡著,聽到門鎖的動靜,她才不情不願地睜開眼。
“嬌氣包還沒起來?早上隻跑了那麽一會兒,就累成這樣?”蕭遠忍著笑意敲了敲門,還不忘打趣她。
蕭筱將臉埋進被子裡蹭了蹭,睡得渾身酥軟。
“快起來,還記得我昨晚跟你說過的老廖嗎?他叫了我們警隊的人去他家裡吃飯。”
“來了。”一聽要去老廖家吃飯,饒是她臉皮再厚也躺不下去了,初次登門總不好去晚了,有失禮數。
匆匆洗了個澡,蕭筱換了件淡藍色的襯衫裙,這顏色很顯白,襯得她膚若凝脂,眸若清泓。
蕭遠定睛一瞧,小姑娘確實長大了,漂亮得過分。
刮胡子的手一頓,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明明還不到三十歲,看著卻像奔四十的人了。
想到這他兀自笑了笑,挺好的,至少現在看來,他還算個稱職的哥哥。
“哥,你穿這件襯衣嗎?”沒想到蕭遠也恰好穿了件淡藍色半袖豎紋襯衫,裡面搭配了件純白T恤,乍一看跟兄妹裝似的。
“不好看嗎?那我換一件。”蕭遠快速刮掉胡子,洗了把臉,拿起洗漱台上的腕表戴好。
蕭筱笑著將手朝他遞來,“好看,快走吧。”
兄妹兩牽手走在小區裡,回頭率果然很高。
“哥,他們不會覺得你誘拐未成年吧?”蕭筱貼著蕭遠的胳膊,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話。
蕭遠眉頭皺了皺,學她壓低聲音問,“我有這麽老嗎?”
“不是。”蕭筱故意甩了甩兩人緊握的手,玩笑道,“是我長得太顯小了。”
“嗯。”蕭遠假裝同意她的話,還沒等蕭筱唇角弧度放大,緊接著說了句,“是該長長個子了。”
“你昨晚還說我長高了。”蕭筱仰起臉反駁。
“只是相較你以前的身高來說,確實長高了點,但是跟同齡人比,算高嗎?”
“我在班上坐第五排呢!”
“那你們班同學都該努力長長高。”
蕭筱一噎,蕭遠隨即笑起來,彷佛逗她是一件多了值得高興的事。
不過蕭遠笑得開懷,她跟著也心情大好,就不再反駁,乖順地應著,“那好,等你下次回來,我肯定比現在高很多。”
話剛說完,她就覺得被蕭遠握著的手一緊。
蕭筱仰頭去看哥哥的表情,卻只看到他清俊硬朗的下頜線。
她又慢慢垂下眼,有點惆悵。
是她忘了,蕭遠回湘城已經是兩年後的事情了。
那個時候,她確實長得比現在高得多了。
而他的腿也受了傷,徹底離開了一線刑警隊。
想到這,她呼吸一頓,隻覺得難過。
有沒有什麽辦法,能改變既定的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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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廖人緣好,他請吃飯,刑警一隊的人幾乎都來了,
除了請假回老家結婚的汪副隊長。 蕭遠兄妹兩到的時候,其他人還在趕來的路上。
老廖的老婆徐晴給他們開的門。
“阿遠來了?哎呀,這是蕭蕭吧?小姑娘真漂亮,快進來。”
“老廖,你看阿遠,叫他帶蕭蕭過來吃個飯,他還買了這麽多東西。”
“我不是讓你跟他說好,千萬別買東西的嗎?”
徐晴性格好,開朗大方,跟蕭遠也算認識多年了。
“嫂子,給競競買了點東西,他上次在幼兒園不是拿了個“畫畫小能手”獎狀嗎?這是給他的獎勵,值得表揚。”
“嗐,才上幼兒園,獎勵什麽呀,你就愛慣他。”徐晴笑著說完,領他們進來,揚聲喊廖競澤,“競競?快出來,蕭叔叔來了。”
蕭筱才剛坐下,一小團影子突然從茶幾後跳了出來,嘴裡還“哇唔”一聲,企圖嚇她一跳。
蕭筱也算配合,輕輕哎呀一聲,快速捂上臉,透過指縫佯裝害怕,“太可怕了,我好害怕呀。”
競競以為自己真的嚇到這個姐姐了,忙撲過去抱住她的腿,奶聲奶氣地安慰她,“姐姐別怕,是競競,不要怕不要怕,競競逗你玩兒的。”
蕭筱忍俊不禁,放下手,摸了摸小男孩圓嘟嘟的臉蛋,柔聲說,“你好呀,競競。”
“不過,你可能得叫我阿姨。”說實話,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讓小朋友喊自己阿姨,還是有點別扭的。
但是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確實是阿姨了。
何況輩分還在這,讓競競叫姐姐也不合適。
這一幕落在蕭遠眼裡,就是一個半大的小孩在跟另一個小小孩玩。
他和徐晴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了。
“是該叫小阿姨,競競想跟小阿姨玩嗎?”徐晴走過去將兒子抱起來,在他小臉上親了一口。
誰知競競拿手擦了擦臉,認真地跟媽媽說,“姐姐不是小阿姨,姐姐好看,競競要跟姐姐一起玩。”
“媽媽不要再親我了,姐姐會吃醋的。”
誰也沒想到四歲的小孩就知道什麽是吃醋,紛紛笑彎了腰。
徐晴無奈,點了點他的額頭,“你知道什麽叫吃醋啊?人小鬼大。”
競競被媽媽質疑,不滿地扭動著身體要下來,徐晴這才剛懷孕沒多久,經不起他這麽折騰,忙把他放下。
競競一落地,就撲到蕭筱懷裡去了,張開雙手,“姐姐抱。”
這麽可愛又乖巧的孩子,瞧得蕭筱心都快化了,她朝競競伸出手,笑著問他,“姐姐陪你玩積木去,好不好?”
............
吃飯的時候,蕭筱坐在蕭遠旁邊,聽他和同事們閑聊。
可能刑警的職業習慣就是這樣,不管什麽話題總能繞到案子上。
“蕭蕭妹妹第一次來鄂城,你哥哥有沒有帶你去映月湖玩?”聊得正嗨的時候,張言轉眼看到蕭遠身邊坐著蕭筱,突然起了點壞心思。
先前他們聊案子,這個小姑娘在旁邊面不改色的聽,絲毫不見害怕,他有意要嚇嚇她。
以前他剛來刑警隊,蕭隊可沒少嚇他,這,就叫一報還一報。
映月湖?名字挺好聽的,蕭筱搖搖頭,“沒去過。”
“哎,蕭隊你這就不對了,映月湖好歹是我區的著名景點,蕭蕭妹妹第一次來,你怎麽能不帶她去呢?”小姑娘眼中露出一點好奇之色,張言摸了顆水煮花生在手裡一捏,衝她眨眨眼。
蕭筱不知道為什麽張言要提起映月湖,但是看他表情準是憋著什麽壞招呢,她面上佯裝不解,問蕭遠,“映月湖好玩嗎?”
蕭遠淡淡看了張言那壞小子一眼,輕點頭,“嗯,景色不錯。”
張言嘿嘿一笑,剝出來的花生米往嘴裡一丟,跟蕭筱說,“怎麽說你張言哥也是土生土長的鄂城人,這樣吧,明天我請假帶你去幾個好玩的地方轉轉?”
老廖看不下去了,手指敲了敲桌子,“拉倒吧你,你就是不想上班,吃你的飯,少哄小姑娘玩。”
“嘖,廖哥你這話我可真不愛聽,那蕭隊的妹妹不就是我們大家的妹妹嗎?妹妹好不容易過來玩,那不得好不好逛逛?”
“蕭隊你們還不知道嗎?妥妥的工作狂,心裡只有案子,哪知道鄂城有哪些好玩的地方,這還得我出馬,保管賓主盡歡!”
“去你的吧,還擱這拽成語了。我還不知道你小子的心思,提映月湖的目的,不就是想說那件案子嚇唬蕭蕭嗎?”
心思被老廖揭穿,張言也不臊,索性大方承認了,“可別說我嚇唬小姑娘,我是真覺得映月湖的案子,蕭蕭妹妹應該聽一聽。”
他這麽一說,蕭筱也來了興趣,“什麽案子啊?”
她問完,發現葉凌逸也是一臉好奇,才想起他也剛入職,怕是很多案子都沒聽過。
“那我說了啊蕭隊,蕭蕭妹妹自己想聽的。”張言拿餐巾紙擦了擦嘴,見蕭遠只是微微挑眉,並沒有阻止他的意思,就清了清嗓子開始說。
“這還是三年前的案子了,有一天我們接到報案,映月湖公園的一處小林子裡疑似發現了一塊人/骨。”
“我們出警之後,發現,不是什麽人/骨,就是一塊仿製出來的人體模型部件,這個模型部件仿製得確實很像真的人/骨,普通市民一看認錯了也正常。”
“為了不引起恐慌,我們就把附近散落的零零碎碎的那些模型都給找了出來,準備帶回警局統一處理了。”
“結果你猜怎麽著?就這堆模型中間居然還夾雜著真的人/骨。也多虧了老廖當時過來看了眼,不然我們還發現不了。”
他講著講著,還順帶誇了一嘴老廖,“要不說多年老法醫,眼神毒辣呢?”
周可等人起哄噓他,“當著蕭隊誇廖哥,怕不是想轉學法醫去了。”
“去去去,少挑撥我和蕭隊的關系,當他面就誇不得我了?一群沒良心的,哪一次命/案不守著我催鑒定結果?”老廖假裝不樂意,捏著嗓子學這群兔崽子平時怎麽催他的語調,“哎呀,廖哥,今天還不能出鑒定報告嗎?廖哥,廖哥,還要辛苦你加加班,我們等著你的好消息......”
“是不是你周可?還有你蔣星正,恨不得堵我法醫室催報告。”這番話惹得眾人哄笑。
但不得不承認,作為隊裡唯二的法醫,老廖確實辛苦,所以笑完之後,大家紛紛舉杯向老廖致敬,“廖哥辛苦了。”
老廖打岔完後,張言又接著說,“模型裡面發現了真正的人/骨,那這事可就嚴重。具體的破案經過這個要保密,我就說說最後的案件結果吧。”
“最後經我們調查,這些遺/骨居然來自一個小姑娘。”
“那小姑娘長得可漂亮了,不過家裡條件一般,在鄂城一中念書,出事的時候剛上高二,父母都在老家。小姑娘各方面都要強,一門心思想要進娛樂圈發展,後來在學校裡交了個男朋友,男孩子家裡有錢,經常帶她去一些音樂廳,畫展之類的地方玩。”
“小姑娘漸漸的也就認識了一些藝術工作者,其中一個就是搞雕塑的藝術家。”
“小姑娘心思單純,信了這個藝術家說會給她介紹一些模特相關工作的鬼/話。”
“有了藝術家的保證,小姑娘的心思哪裡還能放在學習上,三天兩頭的逃課外出,學校方面喊她家長來了幾次,結果家長也不管,覺得送到學校來了,那就是學校的責任。”
“家長這個態度,學校又能有什麽辦法呢,後來啊,就出事了。”
蕭筱撐著下巴,聽得還算入神,這樣的案子不少,也明白為什麽張言要單獨拎這個案子出來說,無非是希望小姑娘們能多長點心眼,不要輕易上當受騙,好好保護自己。
原以為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少女遇害案,卻想不到還有更血/腥的在後面。
“小姑娘死也想不到,那個藝術家居然是個變/態/殺/人/犯。”張言想到那個畜/生的口供,一陣惡寒。
他看著蕭筱望向自己那雙澄澈明亮的眼眸,嚇唬她的心思轉瞬即逝,擺手道,“算了,後面的事就不說了,那個小姑娘/死/得/太/慘了,我真怕嚇著你。”
蕭筱沒想到他竟然歇了說下去的心思,愣了愣,最後抿抿唇,也沒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