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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瑛跟余信約定匯合的地點,他就走了。
亥時初,楚瑛起身準備出去,沒想到胳膊被人拉住了。楚瑛看著羊娃不安的神色,摸了下他的腦袋說道:“放心,哥哥去辦點事很快就會回來,你好好睡覺。”
“哥哥,你真會回來嗎?”
楚瑛笑了下,說道:“這個自然。哥哥答應去哪都帶著你,自不會食言。趕緊去睡覺,小孩子家家別想那麽多不然以後長不高。”
羊娃這才躺回床上去。
跟著余信到了一個城牆下一個最偏僻的角落,余信學了三聲貓叫,很快上頭放下來兩個吊籃。兩人站在吊籃裡,上頭的人將他們拉上去。
下了城牆,楚瑛坐進馬車內。走了大概半個來時辰下了馬車,又七拐八拐地到了一個大宅子後面的小門。
余信上前敲了六下,三重三輕,小門很快就開了。
淮王聽到楚瑛回來了,抓著外套一邊穿一邊往外走。看到楚瑛,他上前摸著她的臉色心疼不已:“怎麽瘦成這樣啊?”
之前楚瑛的有些嬰兒肥,但現在都沒有了。而且這段時間她還抽條了,可惜隻長個不長胸,所以沒人懷疑她的身份。對此楚瑛很憂傷,兩輩子都是平胸。
楚瑛笑著說道:“父王,我沒瘦,只是抽條了。”
淮王先看了她的雙手,發現上面的疤當下眼淚都出來了:“閨女,是父王沒用讓你受此磨難。”
可以說,楚瑛完全是代他受過的。
楚瑛笑著道:“父王,都過去了不用再提了。父王,我有些餓了,你讓他們給我做一碗牛肉面吧!”
說完她又讓人打了水過來,將臉上的東西洗掉。
淮王看著自己洗淨妝容後臉還是黑的,不僅臉,脖子跟手腕都黝黑。女兒變成這樣都是他保護不力,淮王心裡很難過。
楚錦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淮王在擦眼淚,他心裡內疚極了:“阿瑛,對不起,都是哥連累你。”
楚瑛笑著說道:“哥,我們是一家人,就該有福同享有難痛當,你以後再說這種話我可不高興了。”
若是怕死,她也不會在京夜闖常府了。
不想讓父子兩人繼續傷感,她故意轉移話題:“父王,哥,馮鈺應該沒有在洪城吧?”
楚錦滿臉陰沉地說道:“上個月就回京城了,我們派了三撥人暗殺他都沒成功。”
這次淮王府的禍事都是馮鈺帶來的,這個仇他是一定要報的,只是曹家勢大暫時奈何不了對方。
楚瑛神色平淡地說道:“他確實夠命大的,雷明達給我的那毒只要十息之內就能斃命,但他一受傷就將腿砍了,只要再晚那麽一會他就得死。”
對別人狠,對自己一樣狠,這樣的人可不好對付。
淮王說道:“阿瑛,你放心,這筆帳我們一定會跟曹國公府算的。不讓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我就枉為人父。”
他說的是曹國公府,而不是馮鈺。沒有曹國公府撐腰馮鈺也動不了淮王府。而且斬草要除根,要不一個不動,要不都殺乾淨。
淮王覺得先帝跟當今皇帝都太虛偽,既然忌憚他直接弄死就好了。偏偏想要好名聲裝成對他好暗地裡又下毒手,真是當了biaozi又要立牌坊。
楚瑛搖搖頭說道:“這事不著急。父王,外頭難民越來越多,得想辦法籌集糧食讓他們度過難關。”
說到這裡,她道:“父王,寧縣之前就發生過叛亂縣令跟縣丞都被在暴亂之中被百姓殺了,朝廷再不作為會出大亂子的。
淮王也一直關注著各地的情況:“朝廷不撥款賑災,孫哲又是個隻進不出的,想讓他籌款賑災不現實。”
楚瑛臉色很難看。她手中的糧食最多只能再支撐半個月了,再多就不行了,弄不到糧那些年幼的孩子估計沒幾個能活下來。
淮王說道:“阿瑛你也別著急,父王之前也囤了一些糧食,你可以拿去賑濟那些災民。”
“囤了多少糧食?”
淮王說道:“我們在李莊存放了六萬斤的糧食,救助所有的災民是不可能,但夠你救助那些孩子的。”
想要救濟所有的災民,哪怕是囤了幾萬石糧食都做不到,像這樣的天災只能朝廷才能安置得了。
楚瑛沉著臉說道:“父王、大哥,我這些日子流落在外才知道老百姓的日子過得有多苦。父王,這些官員真的是喪心病狂。”
她就將德州知府跟下面知府巧立名目收稅的事說了下,說完後楚瑛很氣憤地說道:“幾畝地出產才多少,所產的糧食都不還不夠交稅了,這讓老百姓怎麽活??”
太平年間隻一季歉收,朝廷賑災老百姓還是可以度過的。但現在朝廷無度官員貪汙腐敗,老百姓才會連幾個月都撐不下去。
這種情況淮王跟楚錦都知道的,他們兩人都沒吱聲。
楚瑛沉默了下說道:“父王、大哥,太子監國以後不想著整頓吏治平定邊城,只知道縱情享樂。父王、大哥,大楚的江山是保不住的,咱們還是早些想好退路吧!”
淮王臉色微變,不過很快就恢復過來了:“阿瑛,你有什麽好法子?”
“父王,不行咱們就避居海外吧!”
楚錦頭個反對,說道:“這兒才是我們的根,去了海外到番人的地盤,那我們就是無根的浮萍。我寧願死在這兒也不會逃到海外去。 ”
他的仇他的恨都還沒報,怎甘願離開。而且他還想將皇位奪回來,更不可能去海外了。
淮王也是一樣的態度,說道:“阿瑛,父王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去番人那兒生活的。不過你若是想去,父王會給你安排的。”
楚瑛其實早預料到這種情況的,說道:“父王,你跟大哥都不去,我一個人去做什麽?算了,要生咱們一起生,要死咱們一起死。”
楚錦說道:“阿瑛,只要你……”
話沒說完就被淮王給打斷了:“阿瑛,這些天你在外頭也累了先下去休息,有什麽話咱們明日再說。”
“父王,你讓大哥將話說完。”
楚錦見淮王臉色不善地看著他,趕緊說道:“我沒什麽要緊的事,明日再說不遲。”
楚瑛覺得父子兩人的氣氛怪怪的,但也沒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