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瑛的信件,是通過雷明達身邊的死士傳到大同的。
雷明霽拿到信時還以為是雷明達寫的,不過撕開信封看到熟悉的字跡既驚又喜。等看完信以後,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信裡,楚瑛說她給雷明霽準備了四萬石糧食。防備他被朝廷猜忌,這批糧食會放在江南最大的糧商裴霜名下,雷明霽可以去找此人拿糧食。
雷明霽自言自語道:“郡主,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若對他有意,他寫了那麽多信都沒回應;若是無意,知道他缺糧又費勁心思送糧給他。一時之間,雷明霽也無法猜透楚瑛的想法。
想了下,雷明霽將這件事告訴了楊一東:“現在咱們軍中還有糧食,這四萬石糧食我想等開春以後再去提。”
楊一東搖頭說道:“主公,糧食還是放自己糧倉安心。不過主公你的顧慮也是有道理,要不咱們先弄回兩萬石。剩下的,等開春以後再運回來。”
雷明霽覺得這主意不錯,點了下頭道:“就按照你說的去辦。”
楊一東見他低頭處理公務,有些無奈地說道:“主公,郡主可有說這糧食多少一斤?”
雷明霽搖頭說道:“郡主在信裡沒提糧價。”
楊一東滿臉驚喜道:“這、郡主是將糧食送給我們?”
雷明霽掃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道:“她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們能白要她的糧食嗎?”
這些糧食也是她花錢收上來的,能成本價給就好哪還能讓她倒貼。
楊一東這般高興,不是因為買糧不花錢:“主公,這表明郡主心裡也是有你的。只是礙於你們兩人現在的處境跟立場,所以她才對你如此冷淡。”
雷明霽頓了下,然後沉聲道“我們是對立的立場,她這樣做是對的。”
楊一東問道:“主公,你之前不是說郡主那兒是我們的退路嗎?”
雷明霽神色淡然道:“是給你們以及你們的家眷留退路。我的歸宿,是在戰場。”
雖然對朝廷諸多不滿,但他們雷家世代忠於朝廷忠於皇帝。他不能因為私情,置雷家百年聲譽以及父母族人性命於不顧。這是一個男人的擔當與責任,他不能拋下。
“主公,這樣的朝廷不值得我們賣命。”
雷明霽正色道:“我們身後不僅有皇帝跟朝廷,還有千千萬萬的百姓。我們不能因為一己私利,而將他們置於險地。”
楊一東低下了頭。
雷明霽說道:“糧食的事你知道就好,別告訴馬季跟其他人。”
楊一東反應很快,說道:“咱們是從裴霜那兒購置的糧食,有什麽不能讓他們知道的。”
“嗯,你說得很對,等江南那邊有回信就告訴他們。”
楊一東走出屋,看向江西的方向輕輕一歎。郡主與自家主公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卻因為這些外在原因不能在一起,以致現在一個不娶一個不嫁。唉,若是兩人生在太平年代多好。
糧食的事因為楚瑛跟楚錦兩人安排妥當,並沒讓朝廷的鷹犬發覺此事。不過雷明達詐死的事,被雷明濮證實了。
曹國公看向雷明濮,不相信地問道:“你真確定雷明達沒死,並且現在藏匿在江西幫楚瑛製造天雷。”
雷明濮點頭道:“曹國公,這事是我爹喝醉酒時親口承認的,絕不會有錯。不過他一向偏袒雷明霽,斷不會承認此事的。”
他一直都懷疑雷明達是詐死,只是沒有證據。所以故意放出消息,以期皇帝相信並且派人徹查此事。卻沒想到這都兩個多月了都沒動靜,沒辦法,只能自己親自動手了。
這幾年雷明霽屢次對他動手,
也幸虧他謹慎逃過去了。只是,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一個疏忽就每名了,雷明霽不死他寢食難安。為此這幾年他扮演著孝子賢孫的角色,暗中卻一直盯著雷明霽的一舉一動。曹國公不高興地說道:“但凡做過的事都會留下線索。你查了這麽久,為什麽一點線索都沒查到?”
“雷明霽將知情的人都支出去了,我怕打草驚蛇也不敢大張旗鼓地查。不過我爹既說是,那絕對不會有錯。”
曹國公嗤笑道:“雷明霽是什麽人?就是有確鑿的證據都未必能扳倒他,更別說你什麽證據都沒有了。”
雷明濮自然知道這點,他說道:“只要皇上再不信任雷明霽,到時候再將他做的事翻出來。曹國公,雷明霽勾結叛軍背棄朝廷與皇上,忤逆親爹氣暈祖母,毒害親兄弟。這樣一個不忠不孝陰狠毒辣的人不配鎮守大同。”
曹國公覺得他很天真。雷明霽此人可不是謀反,他會打仗心機也深,行事還縝密。也是天雷設計圖跟楚瑛叛亂的事牽連了他,不然這位置固若磐石,可就算如此想弄死雷明霽也很難。
曹國公還是那句話:“得需要證據?”
雷明濮眼中閃現過一抹的陰狠,說道:“只要我爹跟祖母知道皇帝容不下雷明霽,他們都會作證的。 ”
“你確定?”
“我可以用項上人頭作保?”
曹國公心中很是不屑。你的項上人頭誰稀罕,他稀罕的是雷明霽的項上人頭。若不是雷明霽暗中相幫楚瑛,這女人早死了,那他次子也不會慘死自己也不會被皇帝疏遠,馮家也不會被人嘲笑辱罵。所以,這兩人都得死。
雷連敬在雷明達詐死事件後的第二個月就回京了。這件事也讓他日夜憂心,突然被皇帝召見他很是忐忑。
到了禦書房,他行了大禮:“老臣拜見皇上,皇上千歲千歲千千歲。”跪了大概一刻鍾,雷連敬額頭都冒汗了才被叫起來。他抬頭時趁機瞅了皇帝一眼,發現他面色很難看,心突突地跳著。
皇帝問道:“老國公,雷明達是怎麽回事?”
雷連敬心沉到谷底了,不過他還是穩住了,紅著眼眶說道:“皇上,我家老三命苦,眼見著要當爹了突然出這樣的意外。只希望這一胎是個兒子,這樣也不至於斷了香火。”
皇帝很是冷漠地說道:“可是錦衣衛打探到雷明達沒死,而且現在還在江西。老國公,這是怎麽回事?”
雷連敬渾身發冷,不顧恐怕在惱雷明霽那也是他兒子,不希望他出事:“皇上,這是有人想將我們雷家置於死地啊!皇上,我魏國公世代忠良,我們絕對不會做背叛朝廷與皇上的事。”
說得可比唱得還好聽,若真忠心於他又豈會編瞎話哄他。皇帝沒耐心跟他兜圈子,直接將雷明濮與雷明翰兩兄弟召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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