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公子,您怎麽來了?”墨竹自是認識謝金科的,此時見了他便有些意外。
“前些日子從京城回來時,師傅曾特意交代有書信要親自交予老太爺,此番便過來叨擾。”謝金科拱了拱手,“不知老太爺此時可得閑?”
“您稍等,奴才進去通報一聲。”墨竹笑著說完便轉身敲門進了老太爺的書房內。
不一會,墨竹就從裡面出來,“謝公子,老太爺請您進去。”
“多謝墨竹叔。”
墨竹拱拱手,“您客氣了。”
謝金科推門進去。
進屋之後,謝金科規規矩矩的施了大禮,喊了一聲“師叔”。
“嗯,起來吧。”老太爺將手中的筆放下,看向謝金科,臉上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你師傅近日身體可好?”
“回師叔,師傅身體康健,只是寺中飲食清淡,師傅便常覺有些口舌無味。”謝金科緩緩道。
老太爺聞言不由大笑起來,“你師傅還是那般,表面看著清風道骨,無欲無求,實則是個愛吃的性子,也是難為他了。”
謝金科便溫潤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你此番回來,必定也是為了鄉試的,正巧這幾日我在為族學裡的學生準備考題,你也過來看看。”說著將方才寫好的東西,遞給謝金科。
二人便開始探討起學問來。
結束時,已然時間不早。
謝金科看了眼天色,起身與老太爺告辭。
“你的見識與胸襟,現已是我那兩個資質愚鈍的孫兒拍馬不及,只是切記不可驕傲自得,輕視了考試。”
“是,多謝師叔教導,學生謹記在心。”
“嗯,你下去吧。”
老太爺揮揮手,講完之後也有些累了。
謝金科離去之前,看了一眼老太爺,停頓了一下,本想說什麽,最後卻還是抿了唇,並未開口。
二人出了老太爺的院子,往四太太院子那邊走。
只是此時沒有丫鬟帶著,他與谷護衛二人到底不好貿然進女眷的後院。
便讓後院守著的丫鬟進去通報,他們在門口等著。
此時,還正與四太太打太極的謝大太太,聽了下人的回稟,便笑盈盈的起身告辭。
“今日多有叨擾,天色不早,那我們這便告辭了。”
四太太跟著起身,客套道,“大太太何必急著回去,難得入府,不若就在此用晚膳如何?”
“這....”謝大太太遲疑著,“這卻怎麽好意思?不過既然四太太挽留,那我便卻之不恭了。”說完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四太太被她這番操作驚得呆住。
沒想到自己不過兩句客套話,她卻好像沒聽懂一般,當了真。
臉上的笑,差點扭曲成獰笑。
“只是府裡老太爺常說要勤儉,菜式怕是比大太太府上的珍饈差的不是一星半點,怕要怠慢了大太太?”
“不瞞四太太你說,我這人吧,喜歡穿的富貴些,但在吃一事上,卻是個不挑剔的,便是能填飽肚子即可,四太太放心,我的飯量不大,金兒更是鴿子胃。”謝大太太笑眯眯的說。
四太太手中的手帕被緊緊的抓著,忍著不快,笑臉應酬。
“既然大太太與謝公子都不嫌棄,那我這便吩咐下人加碗筷。”
好似咬牙切齒的語氣,聽的謝大太太不由嘴咧的更大。
“你個小丫頭還站在這裡做什麽,還不快去將此事告知金兒。
”謝大太太不忘揮手提醒那回話的丫鬟。 丫鬟看了一眼四太太,見她看過來的眼神有些可怕,之後又很快換上一副溫和親切的模樣,身上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忙轉身出去了。
謝金科不知母親在想什麽,怎麽會突然決定要留在溫府用晚膳。
眉頭微皺,卻並未答應留下。
“你去與我母親說,我還有些事便先回府,馬車與她留下。”說罷轉身便朝外走了。
出了溫府,卻並未直接回府,而是轉了個彎,去了柳姨娘私開的其中一家鋪子。
進去之後,轉了兩圈,不一會便來了一人,在他耳邊說了什麽。
謝金科轉身上樓。
這是一家點心鋪子,裡頭的點心做的很有特色,家中的女眷似乎也很愛吃。
饒是他不常與女眷來往,卻也常在祖母與母親的屋內看到這點心擺在桌上。
卻沒想到這鋪子,會是柳姨娘的。
樓上除了擺放的幾張多寶閣架子,便是一個L形的兩排雅座包間。
這樓上,是專供一些太太小姐們在此消磨下午時間的。
除了有小一些的包間外,還有大些的,有些像是現代沙龍一般的環境布置很雅致的包間。
因是點心鋪子,便鮮少有男子進來。
所以這樓上的包間,雖未指名是只能女子入內,但卻也很難看到有男子上來。
好在今日不知為何,此時樓上並無客人。
謝金科走到其中一扇包間的門前,抬手敲了兩下,聽到裡面傳來一聲有些沉的女聲之後,便推開門進去。
“謝公子,不知您找老奴有何事?”秦嬤嬤施了一禮之後,肅著臉問。
謝金科沒有立即說話,慢吞吞的在椅子上坐下,之後從荷包內拿出一塊玉佩來。
“嬤嬤,這塊玉佩,是可以代表我身份,並對您遠房侄兒名下所有柳姨娘鋪子、地契、房契擁有絕對使用權的令牌。”說著將令牌從桌子上低了過去。
到底是看在六姑娘嬤嬤的份兒上,說話時,語氣溫和許多。
秦嬤嬤卻怔愣了一瞬,之後猛地抬頭,看向謝金科的神色卻並不好。
“謝公子此話是何意?”臉上的肅色更甚,語氣也變得更加生硬。
“嬤嬤想必也知,柳姨娘與六姑娘如今在溫府的處境,這是六姑娘拜托我幫忙進行轉移處理的,還請嬤嬤收下。”謝金科溫言解釋。
秦嬤嬤此時才想起先前姑娘的話是什麽意思,又為何突然要將那些地契之類的東西要過去。
只是為何是謝金科?
她不懂。
姑娘何時與這位謝家的少爺走的這般近了?
居然可以放心的將那些柳姨娘這麽多年積攢下來的東西輕易交給他?
秦嬤嬤內心驚駭不已,面上卻只是一臉肅冷。
“東西老奴收下了,只是還請謝公子遵從君子禮儀規矩。”秦嬤嬤此話說的有些不客氣。
謝金科雖不是她的主子,但卻也不應該是她一個溫府的奴才該置喙的。
只是謝金科卻並不在意。
知曉嬤嬤不過是為了六姑娘的名聲著想。
“嬤嬤放心,過幾日,金科備好聘禮,便會央了媒人上門。”謝金科緩緩道。
秦嬤嬤聽完下意識的蹙眉,看向謝金科,面色更是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