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
溫小六起床之後,例行先去了專門放置育苗盒的房間。
沒讓行露跟著,隻帶了大黑進去。
一共就三個盒子,專門弄了個架子放著,這間屋子的溫度比外面要稍微高一些,這樣更容易育苗成功。
溫小六先是看了看最上面那一盒,那裡面放的是番椒還有番茄的種子。
剛湊到跟前,就發現番椒的土裡冒出了細小的嫩芽,溫小六臉上難掩激動,摟著大黑,大聲喊道,“種出來了,發芽成功了!!”
之後又去看另外兩盒。
除了最下面那盒種的玉蜀黍還未發芽以外,其他的基本都能看到冒出的嫩芽尖。
溫小六蹲在那盒未曾發芽的木盒前,有些懊惱,不懂為什麽。
是不是她們用的方法不對?不然為何其他的都出芽了,偏偏玉蜀黍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溫小六看著用了一半的木盒,裡面的種子本來是金燦燦的那種,只是有些乾癟,泥土裡雖然噴了水,也不知能否活下來。
總感覺那種子有些缺水的樣子。
而且顏色也奇怪,金黃的色澤,好像金子一樣。
溫小六看完種子,回屋將觀察到的現象一一記下來。
之後再吃了早飯去學堂。
課上的時候,因擔心那玉蜀黍,便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溫軟,老夫看你神思不屬,怕是這書本上的知識已不能滿足於你,不屑於學了?”前頭坐著的夫子戒尺在桌上一敲,看著溫小六略有些不滿道。
中班的三名夫子,除了教授禮樂與詩書的夫子都挺喜歡溫小六以外,只有這名教授算學的夫子,脾氣不大好,總有些針對溫小六的樣子,也不知為何。
“夫子嚴重了,方才是學生的不是,請夫子責罰。”溫小六站起身,恭敬的行禮。
“責罰?老夫不過一介小小夫子,哪裡敢責罰你們這些天之嬌女,老夫看你這是故意在諷刺老夫才對。”夫子說話語氣有些陰陽怪氣,屋內的女學生視線都落在溫小六身上。
溫小六見夫子得理不饒人的樣子,眉心微蹙,但也沒有多說,“夫子何出此言?天地君親師幾個字,是入學時學生們便常常要讀到的,您是學生的夫子,學生有錯,您懲罰自是應當,就算家中父母長輩知曉,自然也不會與您一番計較。”
“哼,嘴上說的倒是好聽。既如此,那今日便罰你去打掃男學那邊的六藝練習場如何?”夫子故意為難道。
溫小六抬眸看了一眼夫子,眼神有些意味不明,像是再問他是否真的決定這樣懲罰她。
夫子見了她的眼神,頓時以為溫小六不滿這個懲罰,眉毛倒豎,“怎麽,你不想去?方才還說尊師重道,聽從夫子吩咐,這還不過幾息過去,你那承諾便不好使了麽?”
“要是個個學子都同你一般,不能信守承諾,那這學還上它做什麽?我看你們都趁早回去學習些女子該學的東西,等過兩年後便早早嫁人吧。”
“夫子,學生並未說過不答應。只是....”溫小六吞吐一番,有些猶疑。
“只是什麽?”
“只是男學那邊,到底與女學男女有別,萬一出個什麽事兒,到時院長問起來,學生怕是不好回答。”溫小六說的很慢,眼神也沒有落在夫子身上,而是低垂著眉眼,說的認真,像是在為夫子考慮一般。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讓你去做你就去做。就從今天開始,一直到下次休沐再結束,如何?”夫子問。
“謹遵師命。”
“對了,打掃的時候,你可不能偷偷的讓你的丫頭幫忙,不然就不是打掃一旬衛生這麽簡單了。”夫子又提醒道。
“是。”
課堂重新開始,溫小六此時不敢再走神,好好聽課。
九章算術上的內容她基本已經學完了,現在老師教的一直都是些淺顯的內容,對於她來說,就算不聽,其實問題也不大。
只是為了尊重夫子,溫小六還是擺出一副乖乖聽話的樣子。
放學後。
“小姨,你真打算去做清掃嗎?那邊可是男學,且男學那邊是有學子住宿的,到時萬一碰上了,豈不是壞你名聲?”舒暮雪下學之後沒走,陪著溫小六。
“沒事,我有辦法,你快回去吧,時間也不早了。”溫小六笑著推了推她。
“你真的不需要我幫忙嗎?”舒暮雪還是有些不放心。
“不用,你就回去吧,等明天你來了,自然就知道不過是做一下清掃而已,很簡單的。”溫小六說完衝她來了個wink。
舒暮雪無奈搖頭離開。
溫小六也沒在教室裡等,而是去了學堂裡的書房。
溫家的族學裡,特地為學子們裝修了兩間書房,一間是男子那邊的。
因要參加科考,所以男學那邊書房要大很多,裡面的書也比較多。
而女學這邊的書房,基本都是些與女子行為準則,道德觀念,以及針黹、琴棋書畫一類的書籍。
書不算多,但比起一般的人家卻還是要可觀很多。
這個時間,女學的書房一般都是關門了的,只不過溫小六與管理書房的下人很熟,可以問他要到鑰匙。
進了書房之後,目的明確的去了最後一排。
也不知是誰放的,在最後一排,被夾在基本琴譜中間,有一本雜記。
上面記載的東西有些雜,還有些亂。
溫小六原本也是這幾日在找書的時候,恰巧翻到的,沒想到翻了翻,裡面似乎有關於海外種子的種植方法,這才上了些心。
只是那日未曾來得及看完,今日恰好要等男學那邊的學子下學,這空余時間便來書房將那本書讀完。
找到書之後,溫小六也不去書桌那邊,乾脆找了個隱蔽些的角落,坐在地上,靠著書架看了起來。
直到書房的門被人敲響,這才回神。
此時金烏下墜,橘色暖光遍布滿室,驅除了室內的寒涼。
溫小六站起身,將書放好,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這才走了出去。
“六姑娘不是還要去做清掃嗎?此時男學那邊無人,您要快些過去了。”管理書房的,是個四十來歲的男子,也是溫府的老人。
許是因守著書房,常年與書籍打交道的緣故,身上帶著些書卷氣,說話聲音溫和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