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是被晃醒的。
她睜開雙眼時,忍不住晃了晃有些暈的腦袋。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微弱的光芒從不知哪裡滲透進來。
身下一片冰涼,伸手一摸,居然是地板。
她什麽時候躺在地板上的?
還有這裡是什麽地方啊?
四周黑乎乎的,空間又很小,怎麽看都不像是府裡她跟夏枝的房間。
秋霜迷迷糊糊的坐起身,看向四周。
“喂,你醒了?”突然有個聲音傳來,嚇了秋霜一跳,迅速往後一縮,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
這聲音太過突然,她也沒聽出來發出的聲音似乎有些稚嫩。
“你,你是誰?我怎麽會在這裡的?對了,跟我一起的那個小姑娘呢?”說著四下張望,就見這屋子裡除了她和那說話男聲之外,再無他人。
秋霜此時著急起來,這才想起她本是在那竹林追著姑娘讓她回涼亭去的,兩人正要往回走時,吹來一陣很奇怪的香氣,之後就沒了意識。
她們是被綁架了?
秋霜越想越害怕。
姑娘去哪裡了?為什麽沒有同她在一起?
她們這是被帶到哪裡來了?到底是誰這麽大的膽子,居然敢綁架溫府的六姑娘?
秋霜擔心溫小六,可她對這裡一無所知,屋子裡黑乎乎的,就連門都不知道在哪一邊。
秋霜摸索著站起身,去找門在哪裡。
門的位置很好找,順著屋內的光線就能找到,只是那門如今正關著,秋霜上前去拉了一下,發現被鎖上了。
她又拿腳去踹,用身子用力的去撞,但卻半點效果都沒有。
而剛才那個討人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要是能將那門撞開,小爺就叫你聲姑奶奶。”
不屑的語氣讓秋霜心底憋著氣,卻也沒有搭理他。
只是用心的去研究那門怎麽打開。
門是從外面鎖上的,就算要打開也只能從外面開。
秋霜拉不開門,隻好伸手拍門,用以引起外面那些人的注意力。
“開門,快開門,來人啊,來人!”可是秋霜喊了半響,卻未曾見一個人走過來。
她甚至聽到有腳步聲從外面路過,但就是沒有人停留下來問上一句。
直到一個搖晃,她差點摔倒。
秋霜這才意識到,他們似乎並不是在陸地上。
這個搖晃的程度,很有可能是在船上。
而懷安縣城身處長江中下遊,也有碼頭,平日是有船隻經過的,這也是為什麽懷安縣城雖然小,但卻比很多縣城要富裕一些的原因。
秋霜想到此,突然臉色刷白起來,她們此時,不會已經出了懷安縣城了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天南海北的,誰知道他們這群人會去到哪裡,就算溫家的人想找也難以找到她們。
而且現在她還不知道姑娘是不是也跟著被抓上了船。
秋霜心頭一片慌亂,她現在自責又後悔。
要是她能看好一點姑娘,說不定姑娘就不會突然跑到那竹林深處去,也就不會出了這樣的事情了。
秋霜想起姑娘如今生死不知,姨娘和嬤嬤她們還不知該多著急。
心底難受不已,靠著那門板,身子逐漸下滑,眼眶發紅,忍不住蹲坐在地上抽咽起來。
“你們女人就是沒用,遇事只知道哭,哭哭哭,哭能解決問題嗎?哭能讓你出去嗎?哭的小爺心煩,別他娘的哭了!”明明是稚嫩的聲音,
說話時卻滿是暴躁的戾氣。 秋霜看不清他的臉,也不知他是誰,對他的話根本就不在乎,隻管自己繼續哭。
那人煩躁不已,平日最討厭女人在他面前哭。
可那女人不是他府裡的丫鬟,說一句就嚇得瑟瑟發抖不敢再哭。
“砰!”
突然一聲巨響,不知他將什麽東西踹倒。
秋霜驚了一下,眼淚停留在臉上,也忘了繼續。
“你他娘還有臉哭,小爺要不是因為看見你們,怎麽會被抓到這破地方來!等爺被救出去了,一定要將抓小爺進來的人千刀萬剮,五馬分屍!”說完忍不住又踹了一腳剛才那個東西。
“你到底是誰?還有你說你看見我們了,在哪裡看見的?跟我一起的另外那個五歲左右的小姑娘她也被抓上來了嗎?”秋霜也不計較他剛才那種讓人討厭的語氣了,幾步跑了過去,擦掉臉上的淚問。
“小爺是誰豈是你個低賤的丫頭能打聽的,就算小爺看見你們了又怎麽樣,小爺為什麽要告訴你?”這欠扁的語氣,讓秋霜忍了又忍,還是將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
“這位公子,你要怎麽樣才能將我們家姑娘的消息告訴我?”秋霜皮笑肉不笑的望著他說。
反正這屋子裡夠黑,大家互相看不見彼此的表情,她也不擔心那不知誰家養出的這麽討厭性子的少爺會看見她此時的神色。
“你能把那門打開,小爺就告訴你。”他指了指之前秋霜去折騰半響的門道。
秋霜靜默半響,沒有說話, 直接轉身走開了。
這人明顯就是故意在作弄自己,明知道她打不開那個門,卻還偏要這樣說,這不是成心為難她嗎?
不想告訴就不想告訴,她自己想辦法。
秋霜在屋子裡瞎轉悠起來,也不知自己想找什麽,但不這樣動一動,只要一停下,她就滿腦子都是自家姑娘害怕的臉,還有姨娘擔憂的臉,春月姐責怪的臉...
這間屋子以前應該是用來堆放雜物的,又髒又亂,不止有垃圾,還有些廢棄的衣服之類的。
秋霜無意識的在屋裡翻找半響,眼前突然閃過一抹反射的銀白色光芒。
秋霜蹲下身去,在那堆有些發臭了的雜亂物品裡翻找。
果然找到了她猜想的那個東西。
伸手拿起那東西,有些沉,但就是沉才好用。
拿起東西,又找了幾塊廢棄的布料包上,走到門口,抬起手臂就開始往門上砸過去。
她手上拿的是一柄斷了的斧子,但斧子的刀刃處明顯還很鋒利。
不然也不會反射出銀白色的光芒,讓秋霜發現。
只是那斧子雖然鋒利,卻有些不好拿。
秋霜砸了半響,手已經因為斧子磨破了皮,流出血來。
但那門卻隻被劈開了一點。
如同撓癢癢似的。
秋霜不敢泄氣,重新在地上撿了更多的廢舊衣物,將斧子的一頭緊緊包裹住。
之後繼續砸門。
這一頓聲響過去之後,外面總算有腳步聲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秋霜嘴角一笑,動作卻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