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溫小六帶著秦嬤嬤和行露出門。
馬車並不是溫府的,而是溫小六讓秦嬤嬤從鋪子裡要過來的。
駕車的車夫,自然也不是溫府的人。
坐在書房的老太爺,聽著底下人的回話,說六姑娘坐著別人的馬車出了府。
沉思半響都沒有說話。
最後也不過揮揮手,讓回話的人下去了。
溫小六此次出門並不是一日兩日便能回來的,自是要與四太太和老太爺知會一聲。
老太爺不知她要去幹什麽,但卻沒有阻止。
四太太現下更是對溫小六提不起什麽興趣來,對於她的行為做法,無所謂的放任。
只要不做出有損她利益的事情來,對於溫小六,她直接視作不見。
這府裡,現如今能讓四太太放在心上的,也不過就是一雙兒女了。
府門前。
溫小六正準備上馬車時,就見有兩個挺眼熟的人騎著馬過來了。
踏上馬凳的腳放了下來,疑惑的看向面前翻身下馬的人,“谷護衛?”
“六姑娘,少爺有吩咐,讓在下與焦護衛一起護送您去徽州。”谷護衛上前拱手道。
溫小六看了他們一眼,之後點點頭應下。
她去徽州城的事情,先前與謝金科說過,此時會派人過來,也不算意外。
只是看著這二人,溫小六突然覺得,自己也該找兩個會些身手的人在身邊,不然以後出門太過不便了。
一行人便出發去徽州城。
因是乘船,順流而下,風向又恰好是順風,速度自然也就比坐馬車要快很多。
到徽州城時,也不過兩日便到了。
“嬤嬤,您先去與裕德哥聯系,我們今日便在此客棧歇息。”溫小六坐在客棧房間內對秦嬤嬤道。
“是。”
秦嬤嬤轉身出去之後,去了裕德書信上所說的地址。
她也是第一次來這徽州城,對這裡並不熟悉。
走到裕德所說的地點時,便花費了不少時間。
叩叩叩——
門被人從裡面拉開。
裕德看著有些憔悴的模樣,與他往日潑皮樣子半分不像。
秦嬤嬤皺眉,卻沒有說什麽。
“祖母,您來了。”
“嗯。”
二人進了院子。
這院子是裕德租的,很小,但一個人住著也夠了。
“六姑娘也來了嗎?”裕德聲音微微有些沙啞,像是熬了好幾夜一般。
“那家人可是有什麽異常?”秦嬤嬤沒有回答裕德的話,轉而問道。
若不是有異常,裕德也不可能這般憔悴模樣。
裕德點點頭,顧不得禮節,一屁股坐在天井內的凳子上。
“那家兩個老人,許是不習慣這邊的生活,吵鬧著要回金陵那邊,幾日不得消停,我也隻好跟著不睡覺,看著他們。”說完揉了揉眼睛,一副疲憊的樣子。
秦嬤嬤看著他的模樣,到底是自己孫子,怎麽可能不心疼,“你帶我去看看再回來休息。”
“嗯。”裕德點點頭。
兩人便直接去了那一家子住的地方。
裕德租的這宅子,特意找的離那家人很近,好方便監視。
二人走了不過幾十米,便到了那家人的屋門前。
那宅子看著不算特別大,門頭窄,自然也不是高門大戶。
門上掛著鐵環,卻沒有門房看著的樣子。
秦嬤嬤看了一會,聽到裡面傳來的吵鬧聲,便知裕德說的不錯。
這家人在這裡待不了多久了。
沉著臉與裕德一起回了先前的那座小院子。
幫著裕德收拾了一番,這才回了客棧。
“姑娘,您打算怎麽做?”秦嬤嬤與溫小六相對而坐,問道。
溫小六沉思一會,之後才緩緩道,“為了防止他們逃跑,我們必須先找借口將他們帶回金陵,之後再做打算。”
“只是姑娘想好如何將人帶回去了嗎?”他們能想到離開土生土長的地方,自然是不會心甘情願回去的。
甚至聰明些的話,應該也能預料到回去之後會面臨什麽。
“嬤嬤,祖父雖說多年不入朝堂,後宅之事也鮮少過問,但他的威嚴在府裡從來都不會讓人遺忘的。”溫小六看著秦嬤嬤道。
臉上的表情略有些諷刺的模樣。
“姑娘的意思,是直接以老太爺的名義將人帶回金陵?”秦嬤嬤蹙眉。
溫小六點點頭,“有時候,威脅,要遠比溫言軟語好用。”
特別是面對那樣一群目光短淺,又愚昧無知的人。
姨娘曾說過,一個人一旦長期在某種打壓下,形成了習慣,就算日後能擺脫這種打壓,但長久以來的習慣,卻是深入骨髓難以改變的。
況且那婦人的離去,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
秦嬤嬤看了一眼堅持的姑娘,隻好點頭應下。
這件事自然是越快去辦越好。
第二日一早,秦嬤嬤便直接帶著裕德和谷護衛上門了。
過來開門的是個七八歲的小姑娘,見了秦嬤嬤,眼神有些瑟縮,吞吞吐吐的問,“你們是誰?”
“你家裡的大人呢?”裕德上前問道。
“爺奶在後院鋤草,我娘和我爹出去了,沒在家裡。”小姑娘見裕德笑眯眯的,放松了些道。
說著還指了指後院的方向。
“那你知道你娘他們去哪裡了嗎?我們是你娘原先做活計的府上的朋友,來了徽州城,剛好想拜訪她一下。”裕德笑的親切道。
說著還從兜裡掏出兩顆麥芽糖來,遞給小姑娘。
小姑娘拿著糖,眼神瞬間亮了起來,看著裕德更是覺得他是個大好人。
“我娘昨日跟我爹吵嘴,爺奶非要回村裡去,娘不同意,爹也想回去,娘最後拗不過,他們去找船去啦,說要將爺奶送回去呢。”小姑娘說話有些顛三倒四的,但他們都聽清楚了。
“你爺奶回去,爹娘呢,你自己也不回去嗎?”裕德笑著又問。
“不回去,娘說了,回去了會死人的,不回去。”小姑娘舔著麥芽糖, 天真的說。
“四丫,你在跟誰說話呢?”屋裡突然傳來一個老太太的聲音。
小丫頭聽了那聲音,忙把麥芽糖塞進了口袋裡。
被她舔了幾口已經變得黏糊糊的糖,也就這麽塞了進去。
藏好糖,這才轉身,囁嚅著喊了一句,“奶。”
“他們,他們說是娘的朋友。”
那老太太背有些駝,人很瘦,嘴角跟眼角都是耷拉著的,一張臉沒有表情,卻也能感覺得到她的不高興。
“什麽你娘的朋友,我怎麽不認識?趕緊將人打發出去,把門關上,聽見沒有?”老太太瞪了一眼裕德他們,看著小姑娘聲音冷厲道。
小丫頭似乎很怕她奶奶,方才開朗些的模樣,此時又變得唯唯諾諾起來。onclick="hui"( 我的母親是現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