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六看著三太太,不言不語,似在說,你還有何話可說。
三太太面對這麽多人的視線,腳步不由後退一步,神色慌亂起來。
“我,我也沒想到會這樣,那日我去買藥粉的時候根本就沒聽清楚他說什麽。再說了,蓖麻是我小時候經常見到的東西,明明只是有一點微毒,不可能會死人,柳姨娘的死跟我沒關系,不是我乾的!”三太太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見她承認,溫小六卻不再看她,而是看向了老太爺。
目光平靜,但卻不閃不避的直視老太爺。
溫綸沒想到此事真的會是自己這個三嫂做的,方才雖說懷疑,但此時聞言,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柳姨娘向來待人和善,三嫂就算覬覦那點銀錢,也不應下此毒手!
不由逼視上前,“三嫂,柳姨娘到底哪裡對不住你,你要如此殘害柳姨娘?!”
他厲喝的逼視,讓三太太節節敗退,此時像是鬥敗的公雞,耷拉著肩膀,往後退。
眼底湧現害怕的情緒,哭了起來,拚命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以為你一句不知道,此事就算完了嗎?”溫綸將桌上的茶杯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大喝。
“老四!”不待三太太回話,上首的老太爺便喊了一聲。
帶著威壓的語氣,讓溫綸側目,“父親!”
父親語氣裡的意思,他再明白不過,這是想要將此事壓下,息事寧人的意思。
“行了,此事既然已經明了,你也不用再插手,我會處理。”擺擺手就讓溫綸退下。
溫綸還要再說什麽,卻被墨竹上前來請走了。
屋子裡很快便只剩下老太爺、溫小六以及三太太三人了。
“小六你也回去吧,這件事我會給柳姨娘一個交代。”老太爺看著沒有離開的溫小六,緩緩道。
溫小六卻沒有轉身,屈膝福了一禮,“多謝祖父為姨娘做主。三太太故意謀害人性命,按本朝律例便是不處斬,也該流放三千裡以外。”
“只是溫家素來清名,從未出過此等有失顏面之事,若是按照律例處置,怕是會遭人詬病。”
“但若此事不嚴加處置,怕是府中規矩便有了裂縫,日後再次出現這樣的事來。”
“祖父歷來重規矩,知律法,此事交給祖父處置,孫女自是一百個放心。”
“孫女再次拜謝祖父為姨娘做主。”說著便穿著那身二品朝服俯身拜了下去。
老太爺忙站了起身,額上青筋跳動。
他沒想到自己這個好孫女,一番話,明面上為家族著想,寬容大氣不計較,實則暗地裡在用話威脅。
且現在還穿著朝服跪拜於他。
這意思更是不言而喻。
老太爺眸色幽深的看著溫小六,半響沒有言語。
旁邊的三太太,卻還以為溫小六為了顧全家族顏面,不會讓老太爺對她有太重的處置,臉上不由帶著感激的表情,看向溫小六,“小六,三伯娘果真沒有看錯你,就知道你是個好的。”
“三伯娘是真的不知那蓖麻粉會害死人,不然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你不要怪三伯娘,啊。”
三太太上前一步,伸出手來,想要握住溫小六的雙手,卻被溫小六閃身躲開了。
站起身,理都沒理三太太,只是朝著老太爺福了福身,“祖父,那孫女便退下了。”
說罷這才轉身離去。
老太爺見她走了,視線看向三太太。
這個女人,不止紅杏出牆,沒有廉恥之心,還惡毒的謀害人性命。
偏偏卻腦子不夠聰明。
那些痕跡沒有一處是擦乾淨了的。
就連經手的下人,居然也只是隨意給了些銀錢就打發了。
鬧到現在,不止家族蒙羞,就連他,已經近古稀了,居然被自己的孫女威脅!
老太爺隻覺氣血上湧,喉間湧上腥甜。
滿腦子都是悔不當初。
一口鮮血陡然噴出,整個人踉蹌一下,扶著椅子才站穩。
屋內方才還松了口氣的三太太,此時卻被老太爺的動作給嚇到。
愣愣的看著臉色慘白的老太爺,半響未曾反應過來。
“哎呀,快來人啊,老太爺吐血了!”喊完便要上前扶住老太爺。
老太爺卻被她這舉動,驚得差點又是一口老血噴出。
看見聽見聲音奔進來的墨竹,指著三太太,艱難的擠出一句話來,“去,去叫人把她給我關起來,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準靠近!”
說完就開始咳嗽起來。
墨竹幫著老太爺順氣,忙拿出常帶著的藥,先服侍著老太爺吃了,這才吩咐人將三太太帶出去。
反應過來的三太太掙扎兩下,就認命的跟著他們走了。
“老太爺,奴才去給您請舒三老太爺過來看看吧?”墨竹很擔心老太爺的身體。
人的年齡大了之後,最怕的就是突然病倒。
老太爺卻緊緊握住墨竹的手,“不用,我沒事。”
若是讓他來了,豈不是舒家人都知道他病了?
到時又不知會生什麽流言蜚語起來。
“可....”墨竹難得猶豫起來,臉上的擔憂掩不住。
“放心,我還死不了。”老太爺沉聲道。
想起家中近日發生的這些事,他的心不由變得更加堅硬起來。
老太太不在了,老大老二又都在京城,老三被他送到寧州去了,老四如今雖在府裡待著,但以他的脾氣,早晚會離府的。
雖說外出的燕子總會歸巢,但若是像之前那般,一去三年不歸,且音訊全無。
便是出了什麽事,他們這些人都不知曉。
想到這些,更是難以放心。
家中沒有一人能夠真正撐起大家長之職,他便不能倒下。
墨竹無法,扶著老太爺坐下歇息,“那奴才請了李大夫過來,給您請個平安脈吧。”
老太爺這次沒有拒絕,擺擺手,讓他自去。
墨竹轉身出去,又交代一番外頭守著的小廝,這才腳步匆匆的去請大夫。
躺靠在椅背上的老太爺,等氣息通順許多,這才開始思慮該如何處置老三媳婦。
此事既不能讓外人知曉,發生了何事,卻又不能處置的太輕了。
小六那丫頭的話,還言猶在耳。
想到此,他還有些怒意。
只是轉而又覺得,這個丫頭,拿捏人心倒是很有一手。
且方才亦步亦趨的逼問老三媳婦時,條理清晰,不疾不徐,一步一步將人拖進張開的獵網,將獵物捕獲。
這樣的人,若是個男子,必能在朝堂上有一番大的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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