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新】 ,! 女子顯然是沒想到溫小六會過來。
而且她身後,還跟著趙紫和公主。
溫小六此時臉上雖帶著笑,一副很親切的模樣,可女子卻不知為何,有些心虛起來。
臉色微變,忙上前給公主和溫小六福身施禮。
“臣女參見公主、縣主。”
“你是陳君乾的庶妹?”不待溫小六說話,公主便上前道。
她有些好奇的打量了兩眼那名女子,見她長相一般,比起陳君乾可差遠了,不由有些失望。
“陳姑娘方才說,若是今日方霞將你踢出局了,你便要明日讓方霞在我這知仁書院待不下去?”溫小六沒有跟她寒暄,而是又一次問道。
“縣主誤會了,我剛才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跟方先生開個玩笑,沒想到她還當真了,真是對不住了。”陳姑娘對著溫小六施禮道歉。
“哦?既然是玩笑,不如我也跟陳姑娘開個玩笑如何?”說罷向前走了兩步,突然揚起了手。
陳姑娘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
就連旁邊看著的人,也以為溫小六是要動手,就要上前去阻攔。
卻見溫小六很是溫柔的將飄落在陳姑娘頭上的柳絮拂落下去,深深的看著陳姑娘,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怎麽,害怕嗎?怕什麽,你姐姐都不怕,你怕什麽?”
陳姑娘聞言突然抬頭,驚駭的看向溫小六,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溫小六像是沒看見她眼底的害怕一般,拍了拍她的肩膀便退開了。
另外一名被方霞說淘汰的女生此時才發覺自己做了一個多大錯特錯的決定。
擰著衣擺的手發白,眼圈也微紅,卻一句也不敢多說。
“既然都選好了,那幾位今日先回去收拾東西,從明日開始便在書院跟著方先生一起訓練吧。”溫小六對著另外三人又恢復了一副溫和親切的樣子。
陳姑娘看著溫小六的模樣,隻覺這個人好似有兩幅面孔。
比起陳君乾還要可怕。
若不是陳君乾讓她來,她才不會屈尊降貴的去跟一群賤民踢球。
可現在,自己被踢出去了,她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想起回家還要面對的腥風暴雨,她雙腿就有些發軟。
溫小六對她卻沒有半分同情,吩咐完之後便讓人將她們送出去,之後與公主和趙紫幾人去了方霞的書房說話。
“趙姑娘,這,您貴為千金貴女,若是不小心受傷了,我....”方霞有些局促。
她沒想到趙紫居然會說要在她手下做蹴鞠隊員。
之前在謝府的時候,雖然一起玩過一段時間,但她可從未想過趙姑娘會真的想要加入蹴鞠隊。
畢竟她們的蹴鞠隊不是像那些貴公子和千金們用來打發時間的玩樂。
是需要每日不間斷的訓練,風雨無阻,且有可能會長期受傷,這樣的辛苦,一般的閨閣女子都不會受得了。
況且真的當了她的隊員,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手下留情。
萬一沒有手下留情,受了傷的話,趙侯爺那邊找她麻煩怎麽辦?
方霞覺得有些為難,目光不自覺就看向了溫小六。
“這件事你不用考慮其他,隻按照你招收學員的標準來考核。若是趙紫合格,那你便留下她,若是不合格,自然也就不能留下。”溫小六笑道。
讓她不要多想。
方霞看著溫小六從容淡然的模樣,心口的緊張與無措也散去了大半。
微微安定之後,便看向趙紫。
趙紫的實力她是知道的,畢竟之前跟她一起踢過。
但為了公平起見,方霞還是做了一下測試。
不過對於趙紫的測試不是像之前那幾位的那般簡單,而是直接拿了鞠與她對踢了起來。
一刻鍾後,二人結束。
“趙姑娘,我雖然同意你留在蹴鞠對,但有一點,我要提前跟你說好。”方霞站在趙紫面前,面色有些嚴肅道。
趙紫也不由肅了臉,“你說。”
“就是咱們這訓練會有些辛苦,而且有可能會受傷,若是吃不了苦的話,是沒辦法一直留在隊裡的。”
方霞提前跟趙紫將此事說好,免得日後出了問題,她吃不了苦,最後又耽誤了大家。
“你放心,我從小跟著叔叔們練武,吃過的苦不比這個少,不會退縮的。”趙紫堅定道。
方霞這才咧開嘴笑了,“那你也明天過來報道吧。”
兩人便將此事定好了。
公主在旁邊有些無聊,視線掃來掃去也不知在想什麽。
坐在馬車上回城的時候,公主突然湊到溫小六身邊,小聲問道:“小六姐姐,我聽說你以前跟那位陳世子還挺熟的,你能講講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溫小六疑惑的看向公主,她怎麽會對陳君乾感興趣的?
那個人雖然因為家中變故,性子大變,但跟公主應該是八竿子打不著才是啊。
“公主怎麽會想起問他的?”
“也沒什麽,就是有點好奇。前些日子,聽表哥提過兩句,說是陳世子如今做起了禦前侍衛,還挺得父皇欣賞的。”公主一副很隨意的模樣道。
溫小六聞言隻笑了笑,也不拆穿小公主偷瞄她的樣子。
“其實臣婦對陳世子也不大熟悉,隻五歲多的時候,曾與陳世子一同被綁架過,別的倒沒什麽可說的了。”
至於陳家與溫家的關系,那就要更複雜些了。
陳家先前因為一個道士的話,便要掘溫家的祖墳,後來雖有大伯上奏,這件事最終不了了之了,可到底陳家跟溫家是結仇了。
所以在朝堂上,大伯他們歷來對那位陳伯爺不假辭色。
雖不至於在他們家落魄時落井下石,可也不會雪中送炭。
而且宮變之後,陳伯爺先前的那些官職都被明裡暗裡的奪去,如今便隻掛了個爵位在身上,實則已經半點實權都無。
整日在家飲酒作樂,就連家中之事,也大多都是陳世子在打理。
現在大伯他們,怕是連陳伯爺都懶得搭理了。
畢竟這樣的家主,落敗是遲早的事。
況且聽聞陳世子與父親不和,那伯爺的爵位,將來皇室那邊還會不會繼續給他們家都不一定。
“一起被綁架了?真的嗎?在哪裡被綁架的?那群人為何要綁架你們?他們後來可有被抓到?”公主像是蹦瓜子一樣,劈裡啪吧一連好幾個問題問道。
“嗯,當年臣婦年紀還小,已經記不得許多了。隻記得後來是謝家的船隻路過,謝三爺的人救了我們,至於之後的事,我卻不大清楚了。”溫小六道。
她沒有道人是非的習慣。
對於陳君乾小時候飛揚跋扈的行為,也就沒有告訴公主。
更何況當年她和陳君乾被抓,說到底還與先皇有關系,此時自然不好說出來。
便隻模棱兩可的說了幾句。
公主一聽她說得如此索然無味,便有些失了興趣。
“這樣看來,陳世子小時候就經歷過不少呢。”公主捧著臉喃喃道。
溫小六看著公主這一副少女懷春的樣子,有些驚疑,公主不會喜歡上陳君幹了吧?
不過二人根本就沒什麽交集,公主怎麽會對他有這種感情的?
“公主,時辰不早了,你要回宮嗎?”溫小六打斷她的思緒,不動聲色的問道。
公主搖頭,轉而像是想到什麽,又很快點點頭,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開心。
溫小六試探的問了一句,“那需要臣婦將您送到宮內嗎?”
“不用了,到了宮門口我自己進去就好。”
馬車在宮門口停下,溫小六和趙紫下馬車將公主送進去。
宮門開著,溫小六站了一會,考慮著要不要等謝金科下衙了與他一道回去。
只是看了一眼天色,還是決定先行回府。
剛要轉身,余光就掃到宮門內已經走出七八丈遠的公主正在與一名穿著侍衛服飾的男子說話。
那副嬌俏的模樣,便是隔了這麽遠的距離,她都感覺到了。
不知公主說了什麽,她面前的侍衛突然抬頭,朝著這邊望了過來。
之後就見侍衛與公主請安告辭,大步往宮門口這邊過來了。
越走越近時,溫小六便看到正是陳君乾。
他穿著一身侍衛服飾,臉上收拾的乾淨利索,整個人看著俊朗中帶著一絲凌厲,頗有些軍人的感覺。
“福昌縣主。”
陳君乾隻叫了一聲,卻並未行禮。
溫小六微微福身,“陳世子。”
“縣主這是準備回府?”陳君乾臉上帶笑,謙和溫潤,比之小時候,變化不可謂不大。
溫小六疏離淡笑著點點頭。
“正好我此時換班下衙,與謝府順路,不如送縣主一段。”陳君乾微笑道,與溫小六說話時,帶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本想拒絕的溫小六,想到就算拒絕,他們走的也是一條路,遂點了點頭,“世子請便。”
說完便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前行。
在城內,不能縱馬狂奔,所以馬車向來走的不快。
陳君乾站在車窗旁邊,如同閑庭散步一樣,與溫小六寒暄說話。
隔著車簾,溫小六並未與他多說。且到了街市中心開始變得吵鬧,二人的說話聲便也難傳入耳中。
陳伯府比起謝府要近一些,不過一刻鍾,陳君乾便抱拳離去。
回到府上之後,陳君乾便直接回了房間。
坐在凳子上,不由覺得有些口渴。
倒了杯茶,一連喝了兩杯,這才覺得好了一些。
想到方才與她一簾之隔的交談,唇角不由笑的溫柔又滿足。
拇指摩挲著杯沿,垂眸看著杯中蕩漾著的嫩綠茶湯,就好似她今日的衣衫一般,淺嫩的綠,帶著春日的新生與希望。
讓人一想便覺美好。
在屋中坐了一會,還沒來得及換衣服,管家過來敲門,滿臉著急,“世子,伯爺受傷了,您快過去瞧瞧吧。”
陳君乾聞言臉色微冷,放下茶杯站起身往外走。
到了陳伯爺的屋子,看著躺在上面,臉上被撓的滿是劃傷,腰似乎也受了傷,姿勢奇怪的躺著。
“怎麽回事?”陳君乾問陳伯爺的小廝。
小廝看了一眼床上呼痛的伯爺,又掃了一眼冷著臉愈發嚇人的世子,支吾著不肯說。
陳君乾見狀,冷哼一聲,轉頭吩咐管家,“去把牡丹苑的人送走。”
陳伯爺聞言,呼痛的聲音更大了。
管家不知該如何是好,站在那裡沒動,來回看著父子二人。
“怎麽,我的話不管用了嗎?還是得讓我親自去將人扔出去?”陳君乾像是沒聽到父親故意放大的哎呼聲,直接冷言道。
“我,我這就去。”管家沒辦法,隻好轉身離開。
與其聽伯爺的,還不如聽世子的。
伯爺如今愈發荒唐了,若是在這樣下去,整個伯府都要被敗光了。
管家說著便往外走。
陳伯爺急忙喝道:“慢著!”
“爹,既然您不肯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那您日後什麽事我都不會管了,也妄想我再給您一分錢。”陳君乾不留情地道。
他母親已經去世,母親的嫁妝全都留給了他。
家裡靠著爵位的那點家產根本就不夠陳伯爺花銷,所以他平時出門在外,幾乎用的都是陳君乾手上的銀子。
此時陳君乾話音一落,陳伯爺急了,顧不得腰痛,忙賠笑道:“兒子,不是爹不告訴你,是爹沒什麽大礙,不想讓你擔心。你不是還要當差嗎,快去忙吧,爹沒事。”
陳君乾看著他爹如今的這個樣子,眼底翻湧著壓不下去的怒,最後卻還是一甩衣袖離開了。
陳伯爺見兒子沒有再提銀子和牡丹苑的事,不由松了口氣。
只是這氣松了, 腰卻更疼了。
管家忙去叫大夫。
書房。
“如何?”陳君乾問吹著腦袋站在中央的管家。
“大夫說,說是伯爺腰上的傷口有些深,怕是得養上一些時日。這些日子,最好,最好....”管家有些說不出口。
伯爺都快七十歲的人了,還要出去尋花問柳,且還鬧出這樣的笑話來,他實在說不出口。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陳君乾沒什麽表情地道。
等管家離開之後,他這才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覺得有些累。
府裡因為沒有人管家,中饋亂七八糟不說,父親又如此亂來,這家,遲早要散了。
陳君乾冷笑一聲,雖這個伯爺府,已經沒了半分留戀之情。
想起今日在宮門口遇到的人,心底這才有了一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