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風吹刮出一絲寒意,司羽卻還穿著夏季的衣服,一身輕便的走在河道旁。
這時間,這地點,偏向帝都郊外,一般不會有人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可偏偏有人就喜歡站在這裡欣賞著光禿禿的景致。
如果有人注意的話,會發現前面的臭湖水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清澈無暇了。
連周圍的雜草也開出了鮮豔奪目的花卉,襯得這秋末季節格外的的詭異。
站在湖邊的人仰首望蒼穹,那裡白茫茫的一片,什麽也沒有。
司羽的步伐並沒有緩滯一分,依然從容不迫的來到他的身邊,隔著一米的距離,兩人四目相對。
有冷凌凌的火焰燃燒。
“噗嗤!”
一陣風吹過湖面,方才變得清澈見底的湖水瞬間恢復了汙濁,湖邊的花卉也以最快的速度枯萎。
所有的一切都瞬間被恢復了原貌。
那人輕輕的一歎,“我以為你更喜歡這樣的景致。”
司羽冷聲道:“你們從來都是這麽自以為是。”
“到底是誰自以為是?皇羽,曾經的我們可不是這樣的,自從你認識白帝後,一切都變了。”男人又揮了揮手,一股奇怪的氣息衝了出去,湖面再度清澈。
“虛偽。”
“光明神域的人,才是最虛偽。”
“你找赤風了。”
司羽連給他說謊的機會也沒有。
男人勾唇一笑,“皇羽,你還是這樣。”
“集結八大王權毀我和他?難道不是你川鴉起的頭?”司羽的聲音冷得能結冰。
感受司羽身上的殺氣,男人微微的一歎:“你說得沒錯,是我起的頭。可為什麽會發生這一切,你心裡最清楚。是你太過固執了,做的事也太張揚了。”
“我從未對不起任何人,為何要遮掩。”
“你對不起白帝。”
男人深黑的眼裡,藏著冷刺。
一下又一下的刺著司羽的心臟。
司羽捏緊了雙拳,眼神陰沉。
“因為你,白帝背上了罵名,背上了許多他不該背的痛苦,皇羽,承認吧,你就是想要拉著他下地獄。你根本就不愛他,只不過是想要將光明神域拉下神壇。因為你,太自私了。自私的隻為自己的權欲而生,你的野心是吞噬光明神域。你心裡沒有白帝,你要是有他,就應該遠離他,讓他重回光明神域,而不是一步一步的將他拉下深淵,最後誰也沒能回去。”
男人一步一步的朝司羽走過去,很滿意看見司羽的僵硬。
來到她的身邊,近乎溫柔的安撫,“不過沒關系,我會站在你這邊,輔助你往上走。”
周圍的景物突然變得模糊了,司羽的腦袋有些嗡嗡響。
腦海裡不停的回響著一句話:是你害了白帝,你想拉他下深淵。
司羽的呼吸有些急促,就在以為她失控的時候,突然見面容冰冷的人突然咧牙一笑,那笑,豔麗冰冷!
像一朵罌粟花,慢慢的蔓延開去。
男人心中微沉,往後退。
“不愧是巫王,連我也差點著了道,誅心之言實在可怕啊,”司羽勾著唇在冷笑,眼尾處似有一簇火苗躥起,逼人之極!
男人再次後退,巫風翻卷,將周圍的氣息全部擠壓了過來。
“你確實是害了白帝……”
“你只會嘴上說說嗎?怎麽,赤風還是沒被你蠱惑住,失望嗎?告訴你,這輩子,你永遠得不到赤風。”司羽的笑容變得有些癲狂。
川鴉的臉色變了:“你怎麽……”
“離我這麽近,你以為我會什麽也不知道?鴻天沒有和你說過嗎?他和赤風苟且的事……”
川鴉的眼睛瞬間瞪大,隨即反應過來:“你,你在挑撥離間。”
“是不是你心裡應該有數,為什麽在那之前,鴻天哪怕變成那種透明黑霧也要出來,為什麽赤風會變成鄭夕知?剛好兩人又前後跑出來作亂?你不敢猜嗎?那麽我就給你說說他們曾經如何偷偷的見面,如何的相愛,再把你川鴉戲耍得團團轉!”司羽每說一句就往前大走一步,那覆滅的氣勢,當頭罩下來。
等川鴉回過神,抬頭看去,發現自己已然身處司羽的結界內,而剛才不過是司羽的以牙還牙!
神巫之力!
身為巫王,他太清楚這其中的威力了。
不容多想,川鴉瞬間使出同樣龐大的神巫之力,兩道力量衝撞在一起,發出很奇怪的聲音,像是百鬼哭嚎,嘶叫……
結界因為這兩股力量的衝撞,突然晃動了兩下。
司羽突然衝上去,一把扼住他的咽喉。
川鴉也不弱,反手就甩開了司羽壓製,你來我往間,一時間誰也沒討到便宜。
但是司羽怒了。
似著了魔般橫衝直撞,清醒又憤怒的尊皇,他一個剛恢復的巫王哪裡是對手。
數招之後,漸落下風。
地面因為兩人的巫術而不時的翻攪著,沒有一刻停下來。
“你要把這天也掀了嗎。”
“我這是在掀了你!”司羽冷然一聲,又是一通橫衝直撞的打壓。
川鴉在心裡罵了好幾句。
這個皇羽,一如既往的瘋!
“噗!”
被狠衝致命處,人踉蹌出去,又被從背後重擊數下,這是不要命的打法。
若說這世間的瘋子最瘋的就屬皇羽了,暗域之主,果然不是誰都能坐上去的,也只有皇羽這種人才能鎮壓得住。
不過片刻,川鴉就被打壓得爬不起來。
司羽在用巫術製壓他,川鴉本就是剛回來沒多久,本事也沒全長回來,就這麽被司羽直接打壓得氣焰全無,心裡憋屈得緊,但也只能咬牙恨恨的盯著司羽。
眼見她想要再用別的方式毀掉自己,那種冷凜凜的感覺衝上腦, 川鴉立即出聲:“皇羽,你難道還真的想要毀了我們,再度重來嗎?你們能做的事,我川鴉也能做到。你毀我的那一刻,我會用我的血詛咒你們……”
司羽咬了咬牙,一腳踹在他身上,骨頭斷裂:“滾。”
川鴉盯著司羽,似乎在確認她是不是在開玩笑。
心狠手辣的皇羽會仁慈的放過得罪她的人?
“怎麽,想要等他來了,一起弄死你嗎,”司羽知道自己在這裡鬧這麽一出,韓穆凜肯定發現了。
川鴉眼神冷冷的看了司羽一眼,爬起來就走。
司羽撤了結界,眼神冷冷的盯著那汙濁的湖水。
不遠處,一道腳步聲傳來,沉穩而有力。
她知道,那是韓穆凜。
直到腦袋上覆上一隻溫厚的手,她才松開了緊抿的唇。
韓穆凜似乎是輕歎了一聲,將人攬到懷裡,“看到你這樣,真懷念當初的小皇羽啊!”
司羽倏地伸手揪住他的迷彩服,悶悶道:“你就隻喜歡以前我?”
“都喜歡,”韓穆凜低聲一笑,“吃自己的醋?”
“沒有……”語氣仍舊有些悶。
“小羽毛,不用刻意壓製自己,不論什麽樣,我也都愛極了!”
司羽用力揪了揪他的衣襟,無聲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