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就看到縮在沙發裡的陸為民,陸豈笑了聲,晃到他面前。
“爸,你越來越有出息了,不玩鼻涕蟲改逗狗去了。”
陸為民瞪他,“去去去,你別在這裡說風涼話,小心我揍你。”
就這麽平白出去了四十塊錢,可心疼死的了,這可是他一點點省下來的。
四十塊錢,他每天省一個饅頭,足足省了一個月呢,現在,沒了,都沒了。
越想越覺得委屈,他扁嘴,嘩的哭了出來。
實在是太難了,他一個奔五十的人了,兜裡都沒幾塊錢,太窩囊了。
要是老娘還在就好了,她有點體己,多少也能貼補自己一點。
“娘啊,你怎麽走得那麽早啊,兒子我苦啊,四十塊大洋啊,說沒就沒了。”
他還知道要臉,怕被左鄰右舍聽到,壓著嗓子哭,除了站在他旁邊的陸豈,就沒人能聽到了。
陸豈滿頭黑線,他有理由懷疑,他親爹是特意哭給他聽的。
現在他為了要點錢,連老臉都不要了。
“行了,哭的也太假了!”他無奈的拿了四十塊錢給他,如願的換了一個笑臉。
錢回來了,陸為民也不嚎了,拿了錢笑嘻嘻的出去了。
陸豈扶額,無奈的笑了,老爹這一遭,還真是哭給他看的呀,拿了錢臉說變就變,這演技能拿十個八個的獎了。
無奈歸無奈,可畢竟是自己親爹,也不能把他怎麽樣,就只能由他去了。
中午還是熱,林苒苒帶著蘇又在休息,陸家兩父子就打算趁著這點時間,把小店的頂弄一下。
頂上的本板太重,林苒苒再怎麽能乾,可畢竟是個女人,抬起來十分費力。
店裡灰土亂飛,風扇開著,吹來的風帶著灰塵,把人糊了一臉,看著就好像在泥裡打過滾。
休息休了兩個鍾,林苒苒過來了,一看到髒兮兮的陸豈,就忍不住笑了。
“瞧你,渾身髒兮兮的,這又不是你該乾的活,過來幹啥呢!”
“快回去吧,又又也差不多睡醒了。”
這兩個人,真是一刻都閑不住,又不差那一天兩天的,怎麽就非要在這麽熱的時候來乾活呢。
陸豈擦了把汗,搖搖頭,“林姨,我髒都髒了,就把這點都幹了唄,反正也沒啥事。”
“你就先回去吧,又又醒了沒見著人,該哭鼻子了。”
那個嬌氣包,膽子就跟螞蟻似的,都多大個人了,自己一個人在家還是會怕。
林苒苒站了一會兒,發現沒有自己能幫上忙的地方,又惦記著在家的閨女,只能先回去了。
把舊的木板換下來,還有一些零散的鐵和塑料,陸為民都讓陸豈收好放在一邊。
“可別小看這些,等會兒我拉到垃圾站去,能賣幾十塊錢呢。”
就這,他還少說了呢,這點,起碼得有個六七十。
不過不能和這小子說太清,他和他媽比較親,要是把這事說了怎麽辦?
這可是自己的勞動成果,辛苦了好些天了,可不能給她。
倒了杯水喝,陸豈點頭,“曉得了,我指定不會和我媽說的,怕你又朝我嚎。”
陸為民白了他一眼,沒說話,這臭小子,這麽說話,難道他不要臉子的嗎?
雖然是事實,但說話不能這麽直,得委婉著點,這樣才不會討人厭。
有了人幫忙,頂上就容易多了,陸為民停了下來,休息一會兒。
“成了,
你就回去洗個澡休息吧,剩下這點,我一人就行了。” 頂上就差那麽一點點了,一個人乾一兩個鍾就成了,他晚點還得去學校呢,可不能耽擱了。
“洗了澡,就弄點吃的,你媽要是還沒回來,上學時順便去和她說兩句話。”
一個星期沒見,那老娘兒們念叨了不知多少回了,做夢都喊她兒子名字,當誰不知道呢。
嘴上硬著,心裡可軟著呢,要是再一個星期見不到人,她怕是得瘋。
陸豈應了一聲,還是幫他把板子都弄上去才回去。
看著他的背影,陸為民歎了口氣,這麽好的小子,投胎到他老陸家,虧了。
林苒苒正要出來買菜,遇到回來的陸豈,忙讓他回去休息。
“煮飯這些活你就別管了,回去洗了澡再好好躺一會兒。”
陸豈高聲應了,回去時看著自己的房間,頭又大了。
他現在渾身髒兮兮的,進去肯定是不能進去的了,不然這麽多東西,都會被弄髒。
可總是要拿衣服換的,他只能把對門把某個正在背書的小不點叫了過來。
“蘇又又,我現在去洗澡,你去給我找套衣服出來。”
看著他的房間,蘇又愣了下,她眨眼,腮幫子就鼓了起來。
“這麽多東西,我爬進去好難啊!”
找套衣服就跟取經似的,太難了,可他那麽髒,不去又不行。
“那我能拿到哪套就哪套囉!”她把散落下來的頭髮撥回耳後,就準備進去了。
陸豈倚著門框,看她跟隻小蟲一樣,慢慢的往裡爬。
明明就只有巴掌大的地方,愣是被她弄出了一大片天地的模樣。
陸豈原本有幾套衣服是著放在床上的,就為了方便更換。
可陳青花為了放東西,就給收進箱子放床底去了。
蘇又找了好久,汗出了一身,呼吸都不暢了,才終於找了一套出來。
陸豈接過去,表情有一樣瞬間的糾結,最後還是什麽話都沒說。
蘇又回去了,他進了衛生間,看著灰頭土臉的自已,失笑。
那個小傻子,沒給他拿內褲。
洗完澡,他自己又鑽進去拿了內褲,去衛生間穿好後才去了對面。
蘇又正在房間裡,看著桌上的書,一張臉皺的跟老太太似的。
走到她背後,陸豈沒急著開口,想看她什麽時候能發現自己。
可都在床上睡了一小會兒了,醒來她都還坐在那不動,而面門外已經有炒菜的動靜了。
菜香味飄進來,他伸了個懶腰,再去看,她已經把老師教的看完了,正在預習呢。
“蘇又又,你也該休息休息了。”看那麽久的書,當心眼睛給看壞了。
蘇又回頭,看到是他,手指了指脖子,聲音軟軟,夾著撒嬌的意味,“好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