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回到寢室,在自己家裡從來沒有這樣乾過活的洛珊隻覺得渾身發力,四肢酸痛,一碰到自己的椅子便立刻癱了下去,靠著椅背直喘粗氣。
“嘖嘖嘖,”看起來依舊生龍活虎的蕭洋從容地坐了下來,頗有些鄙夷地望向了洛珊,“我說大小姐還真是大小姐啊,才乾這麽點兒活就不行了啊?”
“明明是很多活好嗎?”洛珊把頭枕在身後的書桌上,一邊敲打著自己有些泛酸的胳膊,一邊有氣無力地反駁道,“我今天洗了一整個冬天的衣服好嗎?而且還都是大衣棉衣之類的大件……”
“嘖嘖嘖……說得好像誰沒有洗這麽多東西一樣的,”蕭洋聞言搖了搖頭,似是對洛珊洗這麽點衣服成了衣服半死不活的模樣有些嫌棄,“城裡人的身體素質就是不行,你看看你,再看看我們,這對比的,嘖嘖嘖……”
“好了好了,”洛珊實在有些疲憊,故而並不想與蕭洋再多作糾纏,便破例沒有在爭辯,只是服軟道,“你說得對,我身體素質確實不怎滴,以後多鍛煉就是了。”
“喲!”蕭洋有些驚訝地看了過來,“進而這是怎麽啦?人累趴下了腦子反倒清楚了啊?聽出來這是在為你好了啊?”
“嗯……”洛珊愣了愣,一時卻也不知道如何接茬,便隻得含混地應了聲,“你說是啥就是傻吧。”
“嘖嘖嘖,”蕭洋望著洛珊搖了搖頭,隨即便將視線投到了自己的手機屏幕上去,“行了,看在你今天腦子這麽清楚的份兒上,老娘就不鬧你了,一會兒緩過來了記得點外賣,啊?”
“唔……也許吧,”也許是因為起得太早,又或許是因為一下子耗費了太多體力,又或者是兩者兼有,安靜下來的洛珊隻覺得周身乏累,神志也有些倦怠,含混地答應了蕭洋一聲,便閉上了眼睛,漸漸的便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洛珊才因為人中上一陣沒來由的瘙癢而漸漸地醒了過來。
乍一睜眼,洛珊便看見某張被放大無數倍的面孔正湊在自己跟前,而其上的那雙烏溜溜的眼睛正直直地盯著自己看。
“啊!”洛珊驚得大叫一聲,便要從椅子上跳起來逃跑,不想卻因為撞到了面前肉肉的一堵牆,登時一個趔趄,險些連人帶椅子摔倒在地。幸得有邊上的床梯職稱,方才幸免於難。
“不是,我說珊珊,”蕭洋慢斯條理地直起了身子,好笑地看著洛珊,“你這一睜開眼睛就跟撞見了鬼似的,一驚一乍的,幹嘛呀!”
“你……”洛珊清醒過來,這才認識到剛剛浮現在自己面前的那張臉並不是什麽“鬼”,而是室友蕭洋,方才松了口氣,卻又忍不住埋怨道,“還不是因為你湊那麽近,然後我一睜眼就看到那麽打一個頭出現在我面前,那肯定是得嚇死了啊!”
“嘖嘖嘖……”蕭洋搖了搖頭,揶揄道,“這時候膽子倒是小了啊,平時膽子怎就那麽肥呢?”
“換你試試看啊,”洛珊驚魂甫定地拍了拍口,嗔道,“你剛睡醒眼前出現一張臉,不也得被嚇死啊?”
“我才不怕呢,”蕭洋無所畏懼地晃了晃腦袋,卻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將手邊的東西聚到了洛珊跟前,“哎,我說你隨了快半個下午了,要不要吃點什麽,現在估計也沒幾家外賣營業了,不然你把我這通快過期的跑棉先拿去湊合湊合?”
“啊?”洛珊怔了怔,下意識地抬腕看了看手表,才發現當下已經是下午三點了,“天哪,我睡了這麽久啊。”
“是的呢,”蕭洋抿嘴看著她,“睡得可沉了,剛開始還是那種叫都叫不行的,我都差點以為你是不是那啥了。”
“想多了吧你,我好著呢,少咒我,”洛珊撐著椅子站了起來,順便扔給蕭洋一個衛生眼——這蕭洋,人是挺好,就這嘴巴,著實是毒了一些,“我先去洗把臉清醒一下吧,吃什麽一會兒再說吧,我自己箱子裡應該還有點麵包什麽的。”
“哇你早說嘛!”蕭洋迅速地收回了手裡的跑棉,寶貝死的擁兩隻手捧著,“那我就不拿出來了,這可是我珍藏許久都舍不得吃的蔥香排骨面呢!”
“哈哈哈……”洛珊望了望豔琴這個心直口快卻又熱心腸的室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腦袋,“好了好了,那你留著自己吃吧,我去洗臉了。”
“不要摸我頭!”蕭洋的語氣有些哀怨, “會長不高的!”
“哈哈哈……沒事的沒事的,”洛珊笑著轉身去門口拿臉盆,“”“反正你已經站不搞了,無所謂啦無所謂啦……”
“洛珊!”隔著已經被自己關上的寢室門,洛珊依舊能清晰地聽到裡面的蕭洋氣急敗壞的聲音,“你這個恩將仇報的家夥!虧我還想把我最愛的蔥香排骨面拿出來跟你分享!”
當然,幾遍聽見了蕭洋氣急敗壞的聲音,洛珊也是決議不會做出什麽表示抱歉的舉動的——畢竟雖然難聽,但這也是大實話嘛,雖然有些殘忍,不過對於蕭某人來說,也是一樁遲早要接受的現實呀。
這樣想著,洛珊便笑了笑,不再去想蕭洋的抱怨,轉而思考起了一會兒自己應該你選擇那些零食來當下午茶的問題。
此時正是初夏下午三四點的光景,天氣清朗,陽光正好,那橘黃色的如羽毛般朦朧輕盈的光芒自走廊盡頭的窗外投進來,緩緩地撲在了女寢A幢3樓走廊鴉青色的大理石地磚上,呈現出溫暖而奇異的色彩,而寢室樓外杏花,不知什麽時候業已悄然開放,那清甜的香氣隨著陽光一並落在洛珊晶瑩的鼻尖上,舞蹈,旋轉,雀躍在這溫暖而和諧的氛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