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先別激動,”卞森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理解一下,我們畢竟也是學生,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說了算的。”
“沒事耍威風,有事推責任是吧?”那男生的聲音越發激動,“喊我們做事的時候,一口一個我們是社聯的,現在要你們解釋了,就推卸責任是吧?”
洛珊看見地上的兩個影子又重疊到了一起,那高大的影子似乎還抬手,摁住了卞森的肩膀。
“沒有推卸責任的意思,”卞森的聲音越發顫抖,卻仍是努力流利地說著話,“之前評定標準確實也公布過,是由社團材料評分、投票還有團委綜合評定這三塊內容組成的,我們這邊涉及的部分,確實也已經按照客觀的給了你們評定,但是最後一塊是由團委在做的,我們確實也不清楚什麽情況,所以還希望大家可以互相理解一下。”
“理解?”男生幾乎是在咆哮,“我們理解你們,誰來理解我們?我們武術社為了社聯一句p話起早貪黑排練,幾個兄弟為了給學校撐場面每天隻睡幾個小時,結果就拿了個四星級,怎麽沒人理解一下我們?”
“你……”卞森似乎是有些被鎮住了,囁嚅了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你說話啊!啊?剛剛不是很能說的嗎?”那高大的影子似乎揪住了卞森的衣領。
洛珊終於忍不住,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你幹什麽?”
好在只是地上影子給洛珊的錯覺,事實上那男生只是將拳頭在卞森眼前揮舞,並沒有真正動手,洛珊這才松了口氣。
“洛珊?”卞森看見洛珊,有些驚訝,隨即臉上露出了幾分窘迫,“你怎麽在這裡?”
為了避免卞森尷尬,洛珊掩蓋了部分事實:“我們班剛剛踏青回來,我剛走進校門就聽見別人跟你爭論的事情,所以就過來看看。”
“嗯,”卞森的臉色自然了一些,故作輕松地向洛珊擺擺手,“沒事的洛珊,只是社團負責人有些疑問需要解答一下而已。”
“可是我剛剛聽他很凶的樣子,”洛珊看向那高大的一臉凶神惡煞的男生,突然冒出一句,“怒傷肝,你是練武的,肝的健康還是很重要的。”
男生看著洛珊,手上的拳頭放下來,可臉上的怒氣卻絲毫未落。
“行了,”卞森向洛珊擺擺手,“洛珊,你還是先走吧,我來處理就行。”
“不行!”洛珊快步走到卞森身前,“我怕他欺負你!我幫你攔著他就不敢!”
“你怎麽知道我不敢?”男生舉起拳頭在洛珊面前晃晃。
洛珊理直氣壯:“武術社有武德,不打女人!”
男生充滿怒氣的臉僵了一下,嘴角抽搐,隨即放下了拳頭,只是盯著洛珊:“不錯,我們武術社是講武德,可你們社聯呢,垃圾組織,根本不講規則和道德!”
“我部長不是跟你解釋過了!你不聽有什麽辦法?”洛珊伸出手臂爛在男生和卞森之間,“之前星評的時候我也說了,‘本次五星級社團的評選將根據社團前期材料評分、社團答辯投票情況以及團委綜合評定三塊內容綜合得出最終結果’,你就憑你們投票、材料和平時表現,就非要說你們一定是五星級,那你把團委綜合評定放在哪裡了?”
男生盯著洛珊好一會兒,突然笑了:“我說怎麽覺得你眼熟呢,原來是那天主持的那個是吧?”
“就是我!”洛珊揚起頭,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社聯發展洛珊!” “洛珊?”男生看著洛珊,像是要把她的模樣刻進腦子裡,“好,我記住了。你最好也記住我,如果明年你留任在發展,我們還是會打交道的。我希望你不要像你們這位部長一樣,一天到晚只知道和稀泥,推卸責任,一點擔當都沒有!這種部長,就是屍位素餐,不可理喻!不如不……”
“不準你這麽說我部長!”洛珊非常生氣,小臉漲得通紅,“森哥是我們發展最好的部長!他一直在認真做事,也一直在努力給你們社團爭取公平,你看那個針對社團不好行為的《警告注銷制度》,就是森哥他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爭取批下來落地執行的!另外還有社團成立、評優和評星很多很多事,他都在認真做!他已經很努力了!”
“很努力?”男生冷哼一聲,“那你要不要替他解釋一下我們星評評級的事?”
“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直接去找負責綜合評定的團委?”洛珊雙手叉腰,理直氣壯,“森哥一直在說我們能做的都做了,你幹嘛不聽?現在很明顯你的問題就在團委綜合評定那一塊上,那你直接去找團委老師溫儒啊,為什麽非要盯著森哥不放呢?溫儒自己做的事,就應該他自己來承擔,憑什麽他給你們的結果,卻要讓我們社聯來背鍋?”
“洛珊。”一直沉默的卞森突然出聲。
“啊?”洛珊茫然回頭。
“誰?”男生聲音大了起來,“你剛說誰?”
洛珊意識到了什麽,卻又不明白卞森為什麽要製止自己,便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是團委的溫……”
“你好,”卞森打斷了洛珊,看向負責人,“你們對社團評定結果有疑問的話,還是找我們,團委那邊的老師……比較忙。”
“不用了,我記住了,溫儒是吧?”男生笑笑, 抱拳,“剛才冒犯了,抱歉。”
說完,男生便瀟灑轉身,快步離開。
“莫名其妙!”男生一走遠,洛珊便開始吐槽,“武術社都這麽肌肉發達頭腦簡單的嗎?團委的問題就應該找團委啊,幹嘛非要盯著我們社聯不放!溫儒自己做的事,就應該自己負責到底,一天天讓我們學生替他背鍋幹嘛?”
卞森在洛珊身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你啊……”
“啊?”洛珊不明白卞森的歎氣是什麽意思,轉身疑惑地看向了卞森。
卞森搖搖頭:“到底還年輕。”
“嗯?”洛珊皺眉,疑惑不解。
“我當然也可以直接說出溫儒的名字,把責任扔給他,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麽堅持這麽久,都沒有提過溫儒呢……”卞森說著,突然頓了一下,“哦對,你前面可能不在。那這麽說吧,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那人都快把拳頭懟到我臉上了,我都沒有提溫儒的名字?”
洛珊很想告訴卞森自己其實幾乎旁聽了他從通過電話跟負責人解釋到面對面跟負責人解釋的整個過程,可糾結了一下,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搖了搖頭。
“他是我們的指導老師啊!”卞森語重心長,“我們怎麽能甩鍋給他呢?”
“可是這本來就是他的問題啊?怎麽能叫甩鍋呢?”洛珊很奇怪,“難道老師就天然高人一等,難道老師就可以有免責的特權,難道老師就可以濫用私權,胡作非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