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一過,所有的事情就已經步入正軌,花月知道了,這次派來接替葉徽的官員正是祁玉,只是在縣衙後院,她吐了他一身汙穢,那可是她的頂頭上司,再憶起那晚她對他的作為,面上一熱,短時間見面肯定尷尬,所以還是主動申請休假一天,這樣一來兩人都不用見。
只是這樣一來就耽擱了七天,她也陪著睿兒玩耍了七天,可當他們當晚回來時,吳勇就在家中等她,一問才知,剛剛牢頭髮現葉大人在牢裡上吊身亡了,她心裡一驚,再也不顧忌,躲不避躲避,二話不說,就把孩子交給慕容語看管,徑直取了工具跟著去了縣衙。
昏暗的牢房裡,燭火搖曳不定,陣陣陰冷濕寒的味道夾雜著難聞的惡臭,吳謀等一乾官差看到花月他們趕來,連連讓出一條路,花月做好一切準備,便走了進去。
因著葉大人還是官身,所以他住的是單間,用度雖然簡陋,但桌子板凳什麽的還是一應俱全,隻角落處那個稻草鋪成的床尤其顯眼,因為那處的牆壁上書寫著葉徽親手寫下的血書,大致意思就是。
寒窗苦讀十年,一舉考上官身,本該憂國憂民,卻是貪贓枉法,草菅人命,上愧對君王,下愧對父母,今朝幡然悔悟,願自己法裁,以報國恩,末尾葉徽絕筆。
而旁邊就是葉大人從那裡踩著板凳懸梁的地方,此時板凳傾倒,上面還有一雙整齊的腳印,她對比了鞋底的花紋,確認就是葉大人的,心中雖有疑惑卻怎麽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屍身已經被放下,擱置在一塊木板上,且蓋著白布,花月慢慢的揭開一角,很快就現出葉大人熟悉的面龐,此時李綿也趕到了,正在不遠處提筆準備填寫驗屍單,她安排人又添置了幾個燈盞,小小的空間頓時明亮了許多。
“記,屍首兩眼閉合,眼瞼有出血點,眼膜渾濁但按之仍可看到瞳孔反應,屍體溫度降低但還沒有出現屍僵,且肌肉松弛,但頸部和腰部等下位出現不明顯的淡色雲狀屍斑按之消失,最終判定死者於兩小時前殞命也就是今天下午酉時。”
脖子上的布帶還緊緊套著活結,她細看那樣式,又注意到死者松垮的衣服,很快就想到是褲帶,她把燈盞移近了些,她又繼續說,“嘴唇發黑,顏面帶紫紅色,脖頸處隻一道紫紅傷痕,且嘴角和胸口有口水,兩大拇指緊扣,兩腳尖垂直向下,腿上有血蔭,肚皮到小腹呈青黑色,大小便失禁,初步判定為自殺,至於其他還需複檢再做定論。”
牢房裡太過陰案,她總覺得有些不妥,所以她還是決定等勘探現場過後,還是去停屍房再做一次檢驗。
淨手的時候,屍體已經被抬走,她扶起倒下的凳子,走至桌旁,那裡有滿滿一碗大白米飯,上面的筷子還整齊的放著,兩頭都是乾的,顯然是一口都沒吃,她問牢頭,“葉大人最近有什麽異常?”
牢頭是個憨厚的老實人,也就直言,“花仵作,自從葉大人關進來開始,可是天天嚎叫,說什麽看到鬼了,又說不是他的主意,別殺他,只是昨天晚上開始,他就再不開口說話,隻靜靜的躺在床上,我們也就放了心,誰知他卻上吊了呢?小的猜想,他定是被王氏索命,所以才會同樣死法。”
花月搖頭失笑,“古語有雲,子不語怪力亂神,我們可是在衙門當差,領的也是當今聖上的俸祿可不能禍起蕭牆,引起百姓不必要的恐慌。”
牢頭垂頭,做鵪鶉狀,花仵作是誰,可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子,他的話,他定然不敢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