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子高回京之後，幾乎沒有一刻離開過陳蒨，不論在哪都會看到這倆個人成雙入對的身影，不少富家小姐門也十分羨慕兩人情誼如此深厚。

　　她們看不到的是，有的時候，其實不止他們兩個人在，還有兩個，只是他們看不到而已。

　　深夜，浩瀚星海，藏書閣的屋簷上，可以俯瞰宮廷夜景，幾處燈火，幾處幽暗，倒也是成就不凡的景象。

　　陳蒨披著披風，手裡緊緊拽著韓子高的手。韓子高攏緊了陳蒨的披風:“冷嗎?要不要下去?”

　　陳蒨轉頭看向韓子高微笑:“不會。”

　　青冥坐在邊上:“你能明白我這些年來的苦悶嗎?”

　　沐川:“嗯。”

　　青冥在邊上推了韓子高一把，陳蒨立馬護住:“你到底是沒有個女人樣。”

　　青冥早已經習慣這樣的言論，並沒有絲毫放心裡去的意思:“沒事往屋頂上跑幹什麽?冷凍保鮮法?”

　　陳蒨看向遠處:“隻想最後再看一眼。”

　　陳蒨轉頭看向邊上一直沉默不語的沐川:“沐川，拜托你一件事，在鏡中世界大門開啟的時候，帶他走吧。”

　　陳蒨說著，抓著韓子高的手又緊了幾分。

　　沐川瞥了一眼，無奈歎息:“要是子高沒意見我是不介意。只是你真的要人走嗎?既然如此為什麽還抓著人家的手不放?”

　　青冥不屑一笑:“果然身體比較誠實。”

　　陳蒨並沒有反駁，嘴角掛著淡淡笑意，他想像是累了，依靠在韓子高肩頭。

　　韓子高撫摸陳蒨的臉頰消瘦的臉龐輕而易舉就能接觸到骨骼，雖然韓子高已經盡心在調理，但是陳蒨就是恢復不到原來的樣子。

　　韓子高心疼一笑:“我不走。”

　　陳蒨抓下韓子高放在自己臉上的手，並沒有睜開眼睛，嘴角的弧度沒變，眉頭卻微微蹙緊:“聽話。”

　　沐川也跟著蹙眉，表情嚴肅，像是由不得玩笑:“命理上，韓子高會因為新帝王的忌諱被害死。你確定不走嗎?而且汙穢並沒有除盡……”

　　韓子高淺笑:“現在的我，怎麽做得到，一個人度過這漫漫歲月呢?”

　　青冥看著韓子高，倘若沒有那隻小狐狸還有生還的機會，她是否能有堅持下來的勇氣呢?

　　在某個角度看，青冥其實非常理解韓子高，就在沐川試圖說服韓子高的時候，青冥拽住沐川的衣袖。

　　就這樣低著頭拉著，沒有說一句話，沐川並沒有看到青冥的表情，但是他明白青冥的意思。

　　陳蒨抓著韓子高的手慢慢失去力道，韓子高轉頭，輕輕劃開陳蒨緊蹙的眉頭，輕輕一笑:“我是不是挺沒用的?最後還是讓他這麽不放心。”

　　青冥抓著沐川的衣袖的手腕上，戴著的手鏈泛著銀光，青冥還是低著頭，只是把手松開。

　　夜色伴著這銀色的光芒，侵染到三個人的心底。

　　韓子高淺笑咬破自己手指，點到青冥的手鏈上:“你們走吧，門……已經來了。抓緊機會，並不是所有人命隕落都能把門打開的。”

　　沐川抓住青冥的手腕，往別處走，青冥轉回頭，看到晚風扶起韓子高的秀發，非常漂亮，這些年過去了，還是向初遇時那般好看。

　　他懷裡抱著心中摯愛，在笑，臉頰上卻滑落似水非水，似霜非霜的液體。

　　原來，夜，真的，好冷……

　　青冥看著沐川的背影:“陳蒨真的不會再有輪回轉世了嗎?”

　　沐川沒有回頭還是奔著自己想要去的方向邁開步子:“不會再有了。不過不用擔心，韓子高可以再有幾個輪回才會消失。”

　　青冥無奈一笑:“最重要的東西，已經沒了，其實到底還能過多久，已經是個純數字，毫無意義。”

　　沐川微微加大了自己手上的力道:“是啊，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