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了下乾澀的唇,語氣裡滿是討好,“那不能啊!小姐,我這就調頭。”
嘴上是這麽說,但心裡卻叫苦不迭。
現在這個關頭,還是別想些有的沒的了,萬一還沒等到老爺被救出來,他就被小姐打發走了。
老爺那麽寵愛小姐……想來老爺也是不會怪罪他的吧?
他手腳麻利地調頭,唐晚梨見他還算聽話,心裡那股無名火消了一些。
“小姐,我們……回哪裡去?”
她伸出手掌,給自己扇著風,“熱死了,先回去,容我洗個澡,再去找傅言風。”
李叔聽完,面上滿是一言難盡。
他沒聽錯吧……
去找傅言風?
有時候,他是真的想掰開唐晚梨的腦子看看是不是盡水了。
其實也不難猜出她找傅言風有什麽意圖,這個時候不去翟陽反而打道回府去找他,肯定是想著求他幫忙在縣令說說情。
縣令家的公子,除非他是腦子壞了才幫忙說情。
傅言風與她可攀不上什麽交情,就之前小姐約人去八寶如意閣吃飯一事,他就看出傅言風對小姐厭惡甚深。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傅言風是在耍人,偏生她看不出來。
他倒是想勸,但仔細想想小姐的性子,到了嘴邊的話到底是沒說得出來。
唐晚梨見他的動作有些呆滯,止不住地催促,“李叔,你快點兒,再不走就天黑了!”
“是,”他沒有辦法,隻好應了一聲,隨後抽動韁繩,帶動著馬兒跑起來。
唐晚梨回到家中,吩咐李叔將馬車上亂七八糟的包袱全都卸下來,而後命丫鬟為她燒水洗澡。
待瞧見浴桶中顯得寡淡的水後,眉頭緊鎖,“去,趕緊把水給我換了,本小姐要沐新鮮的牛奶浴,再給我灑點荷花。”
丫鬟都要急哭了,都這個點兒了,她上哪裡去找牛奶去?
但瞧見小姐那逐漸變得陰沉的臉,隻好硬著頭皮硬下,最後不知道從哪裡找來半桶牛奶,和一些荷花。
丫鬟戰戰兢兢,生怕她一個不順心就命小廝打她,語氣中滿是小心翼翼,“小姐,只找到這些了。”
唐晚梨眉頭輕蹙,面上不大高興,但想著要是再磨蹭一會兒,天色就晚了。
屏退小廝,獨留丫鬟一人服侍她沐浴,勉為其難地褪去衣衫,抬腳跨上到小腿那麽高的小杌子上,邁入浴桶中。
她閉上眼,享受著丫鬟的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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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江笑笑和江平富二人,如願從鋪子裡買到了蒸餾器。
買蒸餾器花了江笑笑六兩銀。
這讓她松了很大一口氣。
就外形來看,蒸餾器不是特別完美,兩頭的桶是用竹子做的,一邊高一邊低,中間連接著一根竹節。
江平富現在心裡滿是慶幸。
他隻帶了八錢銀子,還好沒說禿嚕嘴,不然說了要替笑笑買,等到結帳的時候卻發現銀子不夠,那場面得有多尷尬啊?
他忍不住怎舌,“這麽貴?”
江笑笑抿唇,眼中有光華閃爍,比天邊懸掛著的太陽還要耀眼,整個人身上都充滿了自信的色彩。
“貴自然有貴的道理,我會用它,創造出一百倍的價值。”
少女言笑晏晏,眼中滿是自信,那模樣,讓江平富都看呆了去。
江平富覺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不然怎麽會相信笑笑肯定能做到呢?
店掌櫃聽見她這番張揚跋扈的話,搖搖頭沒有說話,隻低聲笑了笑,“小姑娘有志氣,以後發財了可別忘了來照顧我生意啊!”
“那是一定的。”
江平富聞言扶額,人家隨便誇兩句她還喘上了,“讓掌櫃見笑了。”
“哪裡哪裡。”
一番恭維之後,店掌櫃便命夥計幫忙把蒸餾器送到清風徐來。
江笑笑想著反正都出來,身上還有些閑錢,要不要去逛逛瓷窯……猶豫了一下,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給出的借口是琢磨釀酒,到時候去瓷窯定做裝香水的小瓶子,那不是就露馬腳了嗎?
想了想,還是作罷。
有了蒸餾器,接下來的流程就簡單多了。
只可惜古代沒有那種按壓式的噴頭,不然就很方便。
也不知有沒有能工巧匠做得出來,如果沒有的話,那就只能先做普通的了。
店小二將蒸餾器搬進清風徐來的後院兒,便打道回府了。
惹得店裡的夥計頻頻觀望,很是好奇。
江笑笑沒有多言。
江河這會兒不是太忙,見爹走了,便快步走到她跟前,“笑笑,你這是……?”
江笑笑往他面前湊了湊,壓低了嗓音,將對爹說過的那番理由,又對大哥說了一遍。
當江河得知妹妹買蒸餾器回來,是為了琢磨釀酒的事情。
稍一深思,便知道笑笑是為了這個酒樓,是為了他,心軟得一塌糊塗,感動得眼眶都紅了。
哽咽道:“笑笑,你真好,有你這樣的妹妹,是我八輩子才修來的福氣!”
江笑笑:“……”
她還能說啥,啥也不能說,僵硬地對他扯了下嘴角,由著大哥誤會。
江河以為她是面皮薄,不好意思了,也就沒有往別處想。
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把清風徐來做得更出色,讓更多的人知道天下有一家名為“清風徐來”的酒樓!
這樣,才能賺更多的銀子。
賺得的銀子,都拿給笑笑揮霍。
當然,月月、秋菊和爹娘也少不了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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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殘陽一點點落下以後,唐晚梨才收拾好,聞見自個兒周身若有似無的奶荷香,她滿意地點點頭。
等會兒準保傅言風迷醉在這撲鼻香氣當中。
喚來丫鬟,梳洗打扮上好妝之後,才往縣令府上趕去。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怎麽回事兒,傅言風與好友外出遊玩,恰逢這個時候才回家,誰知迎面就看見一個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唐晚梨沒想到在傅府門外就碰見了傅言風,眼中驚詫還未褪去,便慌忙掐了自個兒大腿一把。
腿上傳來的疼痛,刺激得她擠出兩滴眼淚掛在眼眶中,要掉不掉的,看起來頗為楚楚可憐。
“言風哥哥,幫幫晚梨,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