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先打聽一下最近的劇目安排，才能做決定。”

　　糾結了半晌，他松口道。

　　“什麽劇目安排?”

　　蘇慕疑惑的看向小醜。

　　這就是新的知識點了。小醜解釋道:“正式劇目跟新人劇目不一樣，級別更高的同時，所給予參演者的權限也更高了。用一個簡單的比喻，以前的你們都算是消耗品，分配的工作自然也沒用什麽心，但是現在不一樣，現在你已經是正式員工了，接到的都是公司正經的工作，待遇和以前比當然也會一定程度的提高。”

　　“其中最突出的一點，就是在參演前，參演者可以提前獲得一些消息了。”

　　這倒是不錯。

　　比起以前的兩眼摸黑，現在的機制明顯要合理很多。

　　蘇慕眉心微舒，繼續問道:“那消息的來源呢?”

　　“很多。”小醜掰著手指頭細數，“最可靠的消息來源當然就是劇場，以我現在的權限，能大概問到你三天后選擇參演和一周後再參演，到底哪個時候分配到的劇目更好。”

　　這也就是他說要打聽一下的事情。

　　“其次就是從其他參演者那裡獲得消息了。”

　　“我以前就跟你說過，參演者之間參與的劇目，在發生的地點上是會有重疊的。也就是說，有一部分參演者會有在同一個世界參演不同劇目的經歷，這些人經歷的時間可能有所不同，但是大體的背景是不會變的。那麽這些前輩們所得到的背景信息，就可以被作為商品而被交易出來。”

　　“無本買賣。”蘇慕評價道，“但是信息這種東西，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了，就根本起不到什麽拉開差距的作用了，相應的，它的實用價值也就會大大降低。”

　　這就像是考試中，老師出了非常簡單的基礎題，你覺得這完全就是送分的，輕松寫上答案的同時，其他人也是這麽覺得的。

　　大家都答上了，那這部分題，顯然就拉不開什麽太大的分數差距了。

　　“當然沒那麽簡單。”小醜擺了擺手，“這種交易是不被劇場承認的，只能偷摸來，考驗的就是經紀人的本事。你有個好的經紀人，自然就能搜羅到更多的信息，就具有更大的優勢。”

　　公平嗎?

　　顯然不公平。

　　畢竟經紀人又不是自己選的，大部分都是劇場分配的。

　　考的就是運氣。

　　運氣好，一路順風;運氣不好，就是坎坎坷坷。

　　當然，還有更現實的。

　　“如果有個好爹，那優勢就更大了。”

　　“別說是信息，就連完成任務的捷徑都能查到，到時候進去就直奔目標，根本不給其他人掙扎的機會。”

　　所以說人家其實根本不怎麽在意新人期的勝負。

　　因為脫離那個階段之後，這些差距也遲早能用各種資源上的碾壓級優勢補回來。

　　也就是年輕氣盛的小輩們，拿這個做臉面，才覺得格外在意罷了。

　　小醜有些不憤的歎了口氣。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憋屈的感覺，不過用腳趾頭也能猜出來，肯定是清除記憶以前，沒少受這幫作弊二代們的鳥氣。

　　一路氣到把上一代培育成才，好不容易地位也上去了，根基厚實了，算是解脫了吧，結果又鬧出了事，得要從頭開始。

　　簡直越想越氣。

　　“不用管他們如何，我就問你，在三天內搜集到能讓你覺得有把握的信息，你行不行?”蘇慕直截了當。

　　小醜差點就回一句“男人不能說不行”。

　　抹去大腦裡的胡思亂想，他輕咳兩聲，正色道:“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轉正，又獲得了金邊榮耀，大大證明了自己的潛力和我的眼光。現在的我再想去和以前的老朋友們談交易，就容易多了。”

　　把學步車收起來，小醜坐在寶寶椅上，表情一轉，突然變得有些諷刺。

　　“都不是傻子，反正當年也沒撕破臉皮，現在要不要繼續把關系處下來，利弊如何自己心裡都有數。”

　　蘇慕瞥了他一眼。

　　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上，這事其實也說不清什麽對錯。

　　小醜的情況，相當於是整個人都被格式化了，沒了以前的記憶，也沒了從前的羈絆。

　　那些朋友們肯定不可避免的要考慮一個問題:現在的他，還是以前的他嗎?

　　不同的生長環境，不同的人生經歷，甚至是所搭檔的不同的參演者，這些都對他的性格和品質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影響。

　　有了新的開始的小醜，跟以前的那個他，必然是會有一些不同的。

　　他的朋友們，多少都會感覺到這一點，並且會因此做出一些不同的反應。

　　在這種情況下，反而是利益關系，不需要考慮那麽多，會更加的純粹一些。

　　“先上去泡個澡吧，旁邊的浴籃裡有藥浴球，可以舒緩疲勞。等過一會兒有消息了，我會通知你的。”

　　良久的沉默之後，小醜又重新掛上了似乎毫無異樣的笑臉，朝蘇慕道。

　　反正也幫不上忙，掛著一身汗、已經把衣服浸濕的蘇慕順從的走上樓，按照小醜的說法把藥浴球泡開，然後舒服的泡了一個澡。

　　粉色的泡泡滾開，把大浴池都映襯的夢幻了起來。

　　無數的花香混合在一起，不僅遮掩了藥草刺鼻的味道，還散發出一股十分淡雅迷人的清香。

　　不濃烈，也不嗆鼻，就像是一片花海所自然生成的香味一樣，能讓人聞著便感覺到心曠神怡。

　　嗅著鼻尖清雅的香氣，蘇慕很快就感覺身上的疲憊都被泡散在了一池的藥浴水中。

　　享受著舒適的藥浴，她懶懶的架著手機，調出小醜之前推薦過的劇目，眼睛半睜不睜的看著，一邊泡澡一邊工作，也算是兩不耽誤。

　　這一場藥浴最終持續了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以後，等到蘇慕收拾好下樓的時候，小醜剛好便收到了劇場的回復。

　　蘇慕湊過去，也跟著看到了第一手消息。

　　只見在信函的界面上，劇場發來的信息異常簡潔，僅有短短的一行字，卻似乎象征著非同一般的含義:

　　三天后，《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