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停車場,太叔孟坐在後座,正在思考這件案子。
歐陽黻雙手握著方向盤,扭頭說道:“根據證言,案發之後石氓的父親回家,時間是中午十二點,對嗎?”
“對。”
“但是沒有目擊者,那他豈不是要坐牢嗎?”
“這得要看您了。還有,就算攝像頭壞了,拍不到人。但是,那天有一個街坊鄰居聽到開門的聲音,原來想去一探究竟,結果被其他事情耽誤了。”
“哦!”
“歐陽先生,找到目擊者了嗎?”
“已經調查清楚。”
“那就好。”太叔孟低著頭嘀嘀咕咕,雙眼一直在地面,表現出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想要開車的時候,歐陽黻轉過身,直勾勾的盯著太叔孟,就像成熟的大人。
太叔孟突然提問:“能走了嗎?”
“請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送到目擊者的家裡。”歐陽黻對著太叔孟回應。
一個小時左右,太叔孟走進門口,觀察著玄關。除了幾雙拖鞋以外,還有一個紅色的地毯,每個登門拜訪的客人進來之後,都要換上拖鞋。
目擊者杵著,就在左邊的牆邊,原來是一位烏黑的平頭男子,身穿灰色西裝。
等到太叔孟稍微擺正視線,正好和目擊者四目相對,居然是這樣,只能走過目擊者的旁邊。
“小朋友,你好!”目擊者一邊打招呼,一邊打量著太叔孟,“隨便坐。”
太叔孟把書包抱在懷裡,然後點點頭。
“喜歡吃什麽呢?”
“蘋果就行。”
“有一袋,是一個月前買的。我這就從冰箱裡面拿出來。”
太叔孟笑了笑:“還是留著吧!”
?目擊者覺得怪不好意思,看向門口的時候,只見上次來的警官。
歐陽黻問道:“先生,你是不是把我的名字忘記了?”
??“記性不好,請您原諒!”目擊者繼續說下去,“一塌糊塗起來,就連我家人也認不出。但是,我對您的印象很深,依稀記得這樣的畫面。您來詢問一些事情,當時站在門口,天正在下著雨。”
太叔孟並沒有打斷話題,坐在沙發上乖巧的很。
“這次登門拜訪是為了什麽,難道警方懷疑我嗎?”目擊者對著歐陽黻提問。
“沒有。”
“是嗎?”
“嗯,此次的目的很簡單,我們聽說在案發之後,您一個人回家,正好碰見死者的父親打開門,看見大廳冷冷清清。”
???目擊者點點頭:“小朋友,科長說的一點沒錯,當時我看見的就是這些。”
“廉租房不算高,一共有六層樓,沒有安裝監視器。案發之後,在您看見石氓的爸爸回家的那段時間,足以證明了一點,當時只有兩個人。”太叔孟說道。
“是嗎?反正我不清楚他兒子在不在裡面。”
“聲音呢?”太叔孟抬頭一問。
目擊者稍微偏頭,露出回憶的眼神朝著房門看去。
“不著急,您可以慢慢想,但是我有一個疑惑,可以提問嗎?”
目擊者點點頭。
太叔孟向周圍掃了一眼,左邊的窗戶打開著,不過沒有人影,立馬說道:“只有石氓的爸爸回家嗎?”
?“小朋友,你說對了,從十二點到一點,我只看見他一個人。”
“是嗎?”
?目擊者瞪大眼睛,
感覺太叔孟不相信自己。 ?“叔叔,請您不要激動。”
“沒事,我不明白為什麽有懷疑的口吻?”
只見目擊者露出滿臉好奇的表情,太叔孟解釋了:“既然您目睹石氓的爸爸回家,為什麽沒有看見其他人?”
“這個……”
太叔孟聽著吞吐的聲音,反過來問道:“十二點以後,您在幹嘛?”
目擊者看見太叔孟站起來,又因為回答不上來,露出來的笑容很假。
“看來您並沒有說完,應該隱瞞了自己的行蹤,您心裡清楚的很。要是全部抖出來,害怕自己有生命危險,畢竟您認為石氓的爸爸是凶手。”
目擊者退到電視劇邊。
太叔孟看著目擊者提問:“叔叔,您是不是知道其他事情?”
“對,關於被襲擊一事,我隱瞞著你和警方。”目擊者雖然透露著害怕,但是回應了。
“那個……”歐陽黻到了太叔孟的身邊,小聲說完,“你相信他嗎?”
??太叔孟摸著書包的拉鏈:“歐陽先生,這位叔叔給我的第一印象很不錯,所以有沒有在撒謊,對我判斷案子的能力不受到影響。”
歐陽黻點了點頭,心裡非常清楚太叔孟,怎麽可能那麽容易被打敗。
“叔叔,如果您當時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之所以沒有看到其他人進入房子,怎麽說來,裡面只有石氓和石氓的爸爸,”
“我是這樣認為的,因為警方來到之前,看不到其他人進出。”
“我理解您的說法,但目前產生了兩種結果。”太叔孟也把左放在書包上。
歐陽黻站在一旁不出聲。
目擊者露出想聽解釋的表情:“哪兩種結果?”
“第一,如果石氓是自殺,就不會把家人牽製進來。這一點,在我看來石氓做到了,效果非常明顯。”
“你認為死者偽裝了案發現場,變成一樁密室殺人案,對嗎?”
太叔孟搖搖頭:“只是說對了一半,另一半是石氓的爸爸做的。”
“你是指他把自己兒子的屍體毀掉的事情嗎?”
“嗯。第二,如果石氓是他殺,您的證言就會變成事實。”
“這是為什麽?”
“因為您的證言有利也有弊。”
“小朋友,也就是說,石氓的父親無論有沒有動手,都會被當成嫌疑人。”
“雖然我不同意這樣的說法,但事實的確如此。”
歐陽黻突然打斷話題:“對,你看見石氓的父親回家,沒有看見其他人,說明房子裡面只有兩個人。如今石氓死了,石氓的父親虛脫不了嫌疑。”
“我明白。”目擊者點了點頭。
歐陽黻看到目擊者的反應,把目光投在太叔孟身上。
“怎麽了,歐陽先生?”太叔孟問道。
“我還是一塌糊塗,石氓既然要自殺,為什麽不去其他地方,非得在臥室裡面。”
“就是不想牽扯任何人。”
“有必要鎖門關窗戶?”歐陽黻一臉疑問,“難道這樣做了,他的父親就能洗脫嫌疑嗎?”
“在我這裡是的。”
目擊者皺著眉頭,看了看太叔孟和歐陽黻,正在因為這件案子而爭辯,所以不想打擾。
??太叔孟摸著書包的拉鏈,眼皮輕輕一抬,只見目擊者坐到窗戶下面的椅子:“剛才您說關於石氓的爸爸被襲擊一事,知道一些內幕,現在說來聽聽!”
“我在猶豫,應該不應該說出來呢?”
“叔叔,目前的形勢很嚴峻,石氓的爸爸隨時避免不了牢獄之災。有什麽話不能在意憋著噎著了,知道嗎?”
目擊者思考中。
太叔孟摸著書包的拉鏈,手指感到一陣陣麻木。
?“如果是因為我的證言,讓石氓的父親坐牢,這輩子不能原諒自己。”
“沒有那麽嚴重!”
“小朋友,你有辦法嗎?”
“沒有,但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這件案子偵破了。”
目擊者露出懇求的表情,然後站起來,對著太叔孟和歐陽黻鞠了一個躬。
“你這是在幹嘛!放心吧,太叔孟會把石氓的父親救出來。”歐陽黻站起來,伸出雙手當做阻止的意思。
“科長,他有辦法就行。”
“不用擔心,你就老老實實做回目擊者,想到什麽趕緊說,隱瞞是解決不了問題。”
太叔孟聽到這句話,原本想回應歐陽黻,結果打量目擊者的臉,露著自責的表情。
“不過……小朋友,你為什麽要幫石氓的父親?”
“我只是想要解開真相。”
目擊者聽了之後,從椅子旁邊移動腳步,緩緩地走到電視劇邊,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屏幕。
“叔叔,我不是您,不知道您有沒有進過案發現場?”
“石氓的臥室嗎?”
“對。”
“沒有。”目擊者毫不猶豫的回答。
太叔孟突然起身,就把書包背好。
歐陽黻明白太叔孟想要離開了,立馬告別:“先生,謝謝你的配合,我們先走了。”
目擊者點了點頭。
回到車裡,歐陽黻對著太叔孟提問:?“你有什麽看法嗎?”
太叔孟回應:“不成熟的推斷而已。”
“說來聽聽?”
“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就是臥室,您覺得奇怪的地方在哪裡?”
“不知道。”
“沒有關系,接下來我要說的話,希望您要好好記住。”太叔孟一邊微笑, 一邊囑咐。
???“什麽?”
太叔孟看著目擊者房子的窗戶,也有一道防盜網。
“怎麽了,你要賣關子到什麽時候?”
“聽著。”太叔孟微微一笑,“石氓的臥室就是案發現場。對不對?”
“你這個問題……”
只見歐陽黻停頓了回答,太叔孟繼續開口:“石氓選擇臥室作為自己自殺的地方,為了阻止別人救他。這是第一個目的!”
“等下。”
太叔孟馬上擺正坐姿:“歐陽先生,您想問什麽?”
“到底有幾種目的?”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那麽,另一個目的是什麽?”
“我認為石氓想要自己的爸爸愧疚一輩子。”
歐陽黻抓著頭,坐在駕駛位上使勁的撓:“我真的搞不懂,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太叔孟看了看車子的窗外,五官在上面若隱若現。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對了,石氓是自己想要自殺,還是壓力導致的?”
“有什麽區別嗎?”
“嗯……”
太叔孟看著歐陽黻正在思考,趕緊打斷:“自殺的原因我已經說過無數次,您應該記得一些,就不用多說了吧!”
“可以。”
太叔孟笑了一下,但是眼睛看著窗戶上面的五官,多了沉穩,自己不再是哭哭鬧鬧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