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葉楚留在客棧,洗了個澡,還睡了一覺。
店小二得知他居無定所後,就強行把他留下來了。開了一間上好的房間。
葉楚足足睡了一天一宿,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從床上爬起來,換上了店小二給他準備好的新衣裳。
那是店小二看他身上的衣服破舊,還有股腥味,洗不乾淨了,就擅自做主給扔掉了,然後買了身新的材質上好的衣袍。
當然,這一切都沒管葉楚要錢。
雖然有那枚金銖的原因吧,可葉楚還是心懷感激。
同時他也知道,不能這樣繼續下去。靠別人的善意是無法支撐一輩子的,他必須自力更生。
看到葉楚換上新衣服後,店小二眼睛都直了。
別說,洗過澡、穿上合身衣服的葉楚,當真一表人才,不類凡俗。那種縹緲出塵的氣質,店小二也只在四明宗的仙長身上見過。
葉公子果然是修士,店小二加深了這樣的想法。
就這樣,在客棧安頓了數日後,葉楚覺得不能這樣無所事事下去了,於是他便找到店小二。
“店家,我想問下,咱們鎮子裡,有什麽能賺錢的工作?”
店小二道:“公子都會些什麽?”
葉楚想了想,道:“驅邪除妖,煉丹畫符,布陣固防,統統——”
店小二一臉崇拜:“統統精通?”
葉楚靦腆一笑:“統統略懂一點。”
“略懂一點啊……”店小二捏著下巴,“那這樣吧,有合適公子的工作的話,我立刻告知您,如何?放心,我在岜堰鎮,消息很是靈通的!”
葉楚拱手致謝:“有勞了。”
葉楚本以為工作沒那麽好找,沒想到當天下午,就有生意上門了。
店小二領來一個衙門的捕快。
捕快名叫方不圓,今年三十有余,在這行已經幹了小十年了,作風爽利,絲毫不拖泥帶水。
見到葉楚後,僅僅幾句話,就把來意說明了。
原來是鎮裡一家張姓大戶,家裡出事了,接連死了數條人命,想請高人來作法,驅除邪祟。
葉楚道:“驅除邪祟?大戶家裡鬧鬼嗎?”
方不圓冷哼一聲。“真的鬧鬼還是有人暗中作祟,誰知道呢。”
只聽這一句,葉楚就知道這背後的事情不簡單。
也沒問報酬多少,葉楚提劍就準備出發了。“走吧,先去現場看看。”
不是不在乎報酬,而是他覺得,第一樁生意,一定要辦得漂漂亮亮,打響名頭才行。這樣才會有第二樁,第三樁生意。
講究的是一個細水長流。
相比之下,這次報酬的具體數額,就顯得沒那麽重要了。
但是方不圓身子卻未動,他皺著眉,上下打量了番葉楚,道:“慢著……你就這麽過去?”
葉楚不解:“是啊。有何不妥麽?”
方不圓眼中滿是懷疑:“我是聽店小二說他認識個高人,才過來看看的。說實在的,一見到你這麽年輕,我就已經覺得不靠譜了。現在看你連任何準備都不做,就要去驅邪,你當是鬧著玩呢?”
葉楚抬了抬劍。“我有準備啊,這不隨身帶劍了麽。”
方不圓嗤笑一聲。“帶柄劍就夠了?你以為殺豬呢!這是要去驅邪,驅邪!別的道士和僧人,驅邪都要帶一大堆物件,才能確保萬無一失。你如此冒失,究竟有沒有經驗?”
這話把葉楚問住了。
仔細想想,
三百年來,他殺的妖魔和精怪倒是不少,但是殺鬼,確實沒有過。 不過葉楚總感覺,應該差不多吧?反正都是一劍砍過去的事。
鬼能有多厲害?
“不妨先帶我去看看。至於我能否完成任務,總得試了才知道。”
方不圓仍是將信將疑。
店小二插嘴道:“方捕頭,您就放一百個心吧!葉公子絕對是高人!四明宗的仙長都專門找他買符呢!”
方不圓訝然:“真的?”
“還能有假!我親眼所見!”
葉楚略有尷尬,剛想解釋什麽,卻被店小二用眼神製止了。
方不圓沉吟片刻,道:“好吧!這案子困擾衙門也很久了,死馬當活馬醫,不管什麽人,那就來試試看吧!”
……
張姓大戶人家,位於岜堰鎮以西,從客棧走過去,約莫需要半刻鍾。
利用這半刻鍾的時間,在行進的路上,方捕快給葉楚簡單講述了下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
張大戶本名叫張沛根,有親戚在朝廷做官,通過關系攬下了販鹽的生意,以此發家。
在整個岜堰鎮,張大戶都是最有錢有勢的那幾個人之一。
數天前,張大戶家裡死了個家丁,死狀淒慘,不忍目睹。據說是宅子裡鬧鬼,才被害死的。
張大戶花重金請來道士做法事,但是沒用。因為次日,張大戶家裡就又死了一人。
不是別人,正是張大戶自己。
又過了一日,再死一人,這次死的是張大戶老婆的一個侍女。
短短三日,連續橫死三人。張大戶家裡鬧鬼的消息,就一下子在岜堰鎮傳開了。
現在整個岜堰鎮的人都不敢靠近那邊,都避著走,生怕招惹上晦氣。
方捕快都頭痛死了,他勘驗過現場,沒找到一絲蛛絲馬跡。但是把凶手歸結為鬧鬼,又有點不甘心。
光天化日之下,哪來的那麽多妖魔鬼怪!
縣令還給他施加壓力,令其一周之內,必須找出凶手,給一個說法。
誰讓張大戶上面有人呢。
萬般無奈之下, 方不圓才聽信了店小二的話,說有高人能解決此事。
他這也算是病急亂投醫了。
講述完畢後,看著身旁淡然自若,僅僅提著一把平平無奇的佩劍的葉楚,方不圓忽然有點後悔了。
這小白臉,看起來這麽年輕,到底靠不靠譜啊……
浪費了老子的時間和精力,解決不了案件,到時候又得挨縣令罵了……
媽的。
我太難了。
……
葉楚和方不圓二人到了張府門口。
一路行來,別的街道上都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只有這張府門前的街道,空無一人,安靜異常。
偶有微風拂過,風聲似哭聲,更顯得這裡陰暗滲人。
方不圓上前,跟門口的護衛一抱拳:“我是衙門捕快方不圓,請了高人來協助查案。”
護衛眼睛一亮,喜道:“是張圖司老爺請來的人嗎?你們可終於來了!”
方不圓訝然,“張圖司也請人了?”
張圖司是張沛根的弟弟,哥哥出事後,張家就由他主持大局。
護衛流露出失望之色。“原來不是你們啊。那對不起了,張圖司老爺發話了,除了他請來的高人,誰也不許進去。”
方不圓惱怒:“我是奉命查案,你攔著不讓進算怎麽一回事?耽誤了案情,你擔待得起麽!”
護衛一臉耿直,寸步不讓。“我只聽命於張圖司老爺一人。”
兩人吵了起來。
而一旁的葉楚,抬頭望向張府,目光似乎穿透了高高的圍牆,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