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真強打起精神。
雖然今日受到的打擊甚多,可他並未忘記此行的目的。
家丁的屍體早已被收拾乾淨了,只能從張圖司的敘述中,了解到當時的情景。
“家丁就死在那個牆角!屍體是一大早,我侄女發現的……據說死狀淒慘,遍體鱗傷……”
王守真在偏房院子裡轉了一圈,屍體發現處也勘察了一番,沒發現什麽線索。
也沒找到鬼物殘留的氣息。
不過這都過去三天了,就算有殘留的鬼氣,現在也都消散乾淨了。
他問葉楚:“葉兄可有收獲?”
葉楚搖頭:“沒有。”
王守真在心裡冷哼一聲。果然是個沒有本事的廢物。
他對張圖司道:“去第二位死者的現場看看吧。”
第二位死者,就是張府的一家之主,張沛根。他死於自家的臥房中。
現在那間臥室已被封閉起來了,無人敢靠近。張圖司拆掉門上的封條,道:“諸位進去看看吧,我就不進去了。我總覺得這屋子有問題。”
王守真一馬當先進去,發現這間屋子確實有些反常,昏暗,且陰氣滲人。
張圖司在門口,衝眾人解釋道:“我大哥就死在那張床上,屍體是在半夜被發現的。同那名家丁一樣,遍體鱗傷。好些人見到屍體後,當場就被嚇暈過去了……”
王守真皺著眉打量著床鋪。那上面濺射得滿是暗沉的血跡。可以想象當時死者死狀有多麽可怖。
“誰發現的屍體?”
“同床的我家大嫂。就是她一聲尖叫吵醒了下人,才發現我大哥早已死去多時。”
“能跟她聊聊麽?”
張圖司面露為難之色:“我大嫂她……自那天后,就有點瘋瘋癲癲的,還有自殘傾向。估計很難溝通……”
王守真道:“無妨,我需要跟親歷者了解下當時情況。”
“那……好吧!”
之後五人便準備去找那亡妻,張夫人。
離開臥房前,王守真問葉楚:“葉兄,可發現此處有何異常?”
葉楚道:“陰氣過重。”
王守真暗自點頭。
這葉楚,還算有點本事,能察覺到屋內濃鬱不散的鬼氣。
王守真已經確定,這張沛根的死,定然跟鬼物作祟脫不了乾系。只是現在還無法確定,這鬼物的源頭。
很大可能,還隱藏在這張府裡。
之後,一行五人來到另一間側室。自那天張沛根橫死後,張夫人便移居這間側室了。
見到張夫人後,眾人皆是一驚。
只見這位婦人,披頭散發,憔悴不已,被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她的嘴裡還被塞上了布條,無法言語,只能在喉嚨深處發出“嗚嗚,嗚嗚”的聲音。
王守真皺眉:“這位就是張夫人?”
張圖司道:“這就是我大嫂。她現在瘋瘋癲癲的,之所以綁住她,就是怕她傷害自己。嘴裡塞布條也是出於同樣原因,怕她咬掉自己的舌頭。”
在張圖司的示意下,仆人拿掉張夫人嘴裡的布條。王守真問了她幾個問題。
然而張夫人只是將空洞的眼神投向王守真,對於他的問題,一個都沒有回應。
王守真有些失望。看來從張夫人口中,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了。“算了,去第三個死者的現場吧。”
不過他倒不是真的一無所獲。因為他從張夫人身上,敏感地查覺到一絲附身的鬼氣。
但他表面上,卻裝作什麽都沒發現的樣子,一切如常。
離開前,張夫人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很小,須仔細聽,才能聽得見。
她只是一直在喃喃重複著三個字。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王守真和葉楚等人面面相覷,沒人知道,張夫人此時說對不起,是什麽意思。
……
第三個死者是張夫人隨身丫鬟,王守真和葉楚等人去現場看了,沒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唯一確定的是,丫鬟死的現場也同那間臥房一樣,鬼氣森然。
現在,這五人則是回到了中廳,商討對策。
王守真道:“我已確定,這座宅邸裡潛藏著鬼物。那三條人命,興許就與這鬼物有關。”
張圖司急道:“那道長快想個辦法,驅除這鬼物吧!”
王守真道:“不急。現在時辰還早,白天裡陽氣盛,鬼物不敢出來。等到午夜時分,再引鬼物現身,一舉誅之!”
張圖司狂點頭:“如此甚好!”
王守真問葉楚:“不知葉兄對這個計劃怎麽看?”
葉楚道:“全聽王道長安排。”
“好。”
接下來,王守真便要做些準備了。
作法驅邪,需要準備的東西有很多,比如法壇,令旗,符文等。
一應法器,統統要布置完畢,放在相應的位置,可供隨時取用。
他對鄭守紛道:“師妹,來和我一起布置法壇了。”
鄭守紛置若罔聞。自始至終,她的視線都沒離開過那個叫做葉楚的男人。
王守真心裡泛起一陣酸楚。
曾幾何時,師妹那癡迷的目光,可是隻屬於我一人的啊!
直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他悲聲道:“我多想回到從前……”
師妹柔聲道:“我隻想留在現在。”
王守真:“……”
王守真:“我求求你閉嘴吧……”
……
是夜。
作法驅邪的場所,王守真就選在了張府中廳。這裡空間大,易於施展手腳。
他和師妹在中廳布置法壇和法器,葉楚在一旁看得歎為觀止。
無數他沒見過的新鮮玩意被一一放置在各處,光看著就很厲害的樣子。
相比之下,葉楚就完全閑了下來, 什麽準備都沒有。
就顯得很不專業。
看到此景,張圖司安下心來。
之前見那餅臉道長頹喪至極,毫無鬥志,張圖司還暗自擔心來著,就是他到底行不行啊?
感覺都不用鬼祟出手,他可能就先自我了斷了。
直到那餅臉道長工作起來後,一件件法器陳列開來,散發著顏色不一的靈光,張圖司終於確定,那道長不是吃乾飯的。
也是。雲霞觀那麽大名頭,怎麽可能派一個沒本事的人出來?
相反,之前張圖司十分看好的葉楚公子,只是抱著劍坐在一邊,反而無所事事中。
原來是個繡花枕頭啊,張圖司心想。果然帥氣和實力是不能兼得的。
他欣慰地看著忙碌中的王守真。
雖然你長得醜吧,可是你卻很可靠啊!
察覺到張圖司的目光,王守真回頭,禮貌地笑了笑。但由於心情不佳,那笑比哭還難看。
噫——真醜。
張圖司回以微笑,同時豎起大拇指。
不過醜強醜強的,是個人才。
然後趕緊再看兩眼葉楚,洗洗眼睛。
這時葉楚忽然開口說話了。
“請問,貴府死去的第一個家丁,屍體是您侄女發現的吧?”
張圖司點頭道:“沒錯。”
葉楚道:“她就是死者張沛根和瘋了的張夫人所生的女兒?”
張圖司道:“沒錯。我大哥老來得女,十分寵愛這個女兒。”
葉楚道:“她現在人在哪裡?我想跟她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