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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
待安排葉楚休息後,薑漓和薑昕冉父女二人屏退了侍從,沿著長長的圍牆漫步而行。
父女兩人很少有獨處的機會,要麽是父親太忙,要麽是女兒沒時間。
或者說,父女兩人也不會特意促成單獨聊天的契機。畢竟天天都會見面,好像也沒什麽好說的。
很多子女在面對父母時,都會有這種感覺。
既熟悉,又陌生,以及一種淡淡的無所適從。
月光灑下來,給並肩而行的二人披上了一層銀色的流紗。
薑漓在微風中開口:“欣冉,你覺得葉公子怎麽樣?”
薑昕冉一愣,腳步頓了一下,“什麽怎麽樣?”
“就是他這個人。”
薑昕冉臉頰微紅:“就……還挺好的吧。阿爹你問這個做什麽?”
“因為我信任你看人的眼光。”薑漓說,目光望著遠方,“你替我處理江臨城大大小小事務也很多年了,經歷過不少人和事,在識人斷事上面,我一向很相信你。”
“謝謝父親。”
“不必。”
薑昕冉想了想,正色道:“葉楚品德公正,樂於助人,醫術造詣深厚,兼得一手出神入化的煉丹之術。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上佳的人才。”
薑昕冉給予了葉楚很高的評價。
她雖是個女孩子,跟葉楚有嫌隙,但是在公正地評價一個人時,她能夠舍去私怨,客觀評價。
“不止如此。他的劍術也十分了得,這你應該最為清楚。”
薑昕冉呆了一下。
心裡頓時有點慌亂。
父親這是知道了?可是怎麽可能呢,自己就連貼身侍女吳蓉都沒告訴過啊。
薑昕冉躲閃著薑漓看過來的目光。
“阿爹……你知道了?”
“發生在江臨城的事,沒有什麽能夠逃過我的眼線。”薑漓搖了搖頭,“若非我問起,你還想瞞我到什麽時候?”
薑昕冉定住腳步,“阿爹我錯了。”
“算了。此事也不怪你。”薑漓擺擺手,聲音重又回復低沉,“你喜歡一個人喬裝打扮私自離府,你以為我不知道麽。江臨城高手如雲,不要以為你那點三腳貓功夫就能橫行無忌了。”
“是。”
“你手上的傷,就是跟葉楚交手受的傷吧?”
“……是。”
“不出我所料。”薑漓淡淡地說,“現在怎麽樣了,好點了麽?”
“好多了。張大夫已經給我檢查過用藥了。”
“那就好。”
薑昕冉微垂著頭,心裡一團亂麻。
這些年來她在深夜偷偷離府不是一兩次了,每次她都自以為身手利索,沒被任何人發現,沒想到這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願。
小狐狸城府再深,終究比不過老狐狸啊!
不過聽父親的語氣,似乎他並不知道自己除了手上的傷,還有別的地方也受傷了。
身體某個軟軟的部位開始隱隱作痛,脹脹的。
這就說明,父親也不是神通廣大的,至少不能連她和葉楚交手的細節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想到這裡,薑昕冉稍稍定了心。
薑漓問道:“葉公子的劍術如何?”
薑昕冉挑選著措辭:“很強。沒什麽花哨的技巧,全都是最簡潔的劍招,卻相當實用,追求一擊斃命。”
這些是薑昕冉事後才總結出來的。
相比自己逝水劍法的虛虛實實,葉楚的劍術當真平平無奇,無非是基礎的劈、刺、撩、掃,卻總能擊穿薑昕冉防禦的弱點,打亂她的節奏。
這不是簡單就能做到的。
這說明,葉楚達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已經不拘泥於招式,完全是見招拆招,隨機應變。
薑漓:“你對他的評價很高麽。”
薑昕冉:“他確實值得這個評價。”
薑漓再問:“跟你的師傅比起來呢?”
薑昕冉猶豫了下。
她的師傅是江湖中有名的劍術高手,一手雷蟒劍用得出神入化,罕有敵手。
“伯仲之間吧。”薑昕冉說。
或許師傅更強一點?因為在跟師傅對招時,自己幾無還手之力,一直被動挨打。而在面對葉楚時,自己似乎有反擊的機會。
當然也可能是自己的錯覺。
薑漓感慨:“竟然能和雷蟒劍在伯仲之間,這說明葉公子的劍術造詣相當驚人啊。”
“嗯。”
“真是沒想到,小小的一個岜堰鎮,竟然臥虎藏龍。出來如此人傑。”
之後又說了些別的。
兩人已經沿著高牆下走了很久了。
他們似乎有默契一般,走著走著,就來到了一處寢殿外。
那是薑漓妻子,薑昕冉親生母親所居住的寢殿。
薑漓道:“你今天去看望過你母親麽?”
薑昕冉道:“上午的時候問過安。”
薑漓沉默了一下,道:“她的狀態……怎麽樣?”
“還算穩定。”
兩人說著話中,停在了寢殿門口。
“阿爹你不進去看看母親嗎?”薑昕冉忽然問。
“不了。你母親大概已經睡下了,我就不打擾她休息了。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既然現在有了治療氟骨病的靈丹妙藥,那麽下一步就是將所有患病之人都給治好。以及輿論的發酵也要進行控制……”
薑昕冉點點頭,道:“阿爹,你有沒有覺得詛咒的謠言能夠傳播得如此之廣,如此之快,這背後是不是有些有心人,在暗中推波助瀾……”
“隔牆有耳。”薑漓忽然開口打斷。
薑昕冉立刻住了口。
薑漓:“總之,這江臨城,絕不像表面這般風平浪靜。總有一天,我要把背後的膿腫瘤塊,一股腦連根拔起。”
薑昕冉看著父親冷峻的臉,默然無言。
……
薑昕冉回到公主殿後,還在想著父親最後所說的話。
她當然知道江臨城下暗流湧動, 並不是所有勢力都是一條心向著城主的。
詛咒害了國運之事會鬧得這麽大,若說背後沒有人推波助瀾,只有傻瓜才會相信。
薑漓不傻,薑昕冉不傻,同樣,他們的對手也不傻。
所有的小動作都是在暗中進行的,不會暴露在明面上,留出可被薑漓揪住的破綻。
想要肅清這一股股紛亂的勢力,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薑昕冉當然想要為父親分憂,可目前,她既沒有證據,也沒有一個切實可行的計劃。
前路如何,一片渺茫。
而葉楚,是目前為止,唯一一束刺透迷霧的光。為了方便下次閱讀,你可以點擊下方的"收藏"記錄本次(第117章 穿透迷霧的光)閱讀記錄,下次打開書架即可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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