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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收押的“受詛咒之人”不遠離屋子,只在以屋子為圓心的固定范圍內活動。巡邏士兵們也不靠近他們,雙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士兵們偶爾望過去的目光,都帶有審視性的敵意。
被收押之人同樣如此。
詛咒的流言就像是一道牆,高高築起在兩撥人之間。牆內的人委屈,牆外的人恐懼。
就在所有人或是敵視,或是疑問的目光中,葉楚坦然朝院子中心走去。
受詛咒之人像是被驚起的兔子一樣,目光都投注過來,一些人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不自覺聚攏在一起,仿佛這樣就能帶給彼此勇氣。
他們這個團體,受到的鄙夷、歧視和咒罵實在太多了,早就對一切陌生人建立起強烈的防衛心,和不信任感。
巡邏的衛兵看到葉楚就那麽徑直走過去,趕緊過來想要阻攔,卻先被一個素白長裙的女子攔下了。
那名女子身材高挑,腰肢盈盈一握,素白長裙的料子一看就是上等布料,波峰高聳。
她帶著帽子,帽簷垂下來一圈面紗,遮住了她的顏。
衛兵質問:“你是誰!”
女子輕輕挑起面紗一線。
衛兵們大驚失色。“公主——”
“噓!”
女子豎起食指在唇邊,“別那麽大聲!我不想讓那邊的人發現。”
是的,這名白裙女子正是江臨城公主,薑昕冉。她已經偷偷跟了葉楚三人一路了。
“放他們三個過去,不要阻攔。就當沒看見。”她低聲吩咐道。
衛兵們遵命。
薑昕冉在遠處,看著毫無遲疑地朝那些人走去的葉楚,眼底閃過一絲讚賞。
很多人都不願意接近那些人,甚至言語中都不願意提到,就跟什麽惡心的事物一般。比如說衛兵,輪值到部分人時,寧願受罰,也拒絕在這邊巡邏。
盡管目前根本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所謂的“詛咒”會傳染。可衛兵們仍唯恐避之不及。
心裡偏見的種子一旦種下,很快就會成長為參天大樹。
薑昕冉本以為葉楚在了解到實際情況後,會被嚇走,這也是人之常情。但在看到葉楚毫無遲疑地走向那些人後,薑昕冉對他的看法悄然改觀。
至少在他心裡,沒有固有的成見。
光這一點,就已經區別於普羅大眾了。
……
衛兵們私下竊語。
“公主的那裡……什麽時候這麽大了?”
“就是就是,感覺像是墊了東西。”
“噤聲!背後非議公主,不要命了你們!”
“切,就跟你沒偷瞄似的……”
……
葉楚來到那些人面前。身後跟著吳蓉和王翰疾。
這幾間屋子裡,一共住著十來個人,現在都出來屋外了,停下了手上的活計,沉默地看著葉楚。
他們中男性佔多數,年紀最小的十歲左右,大的有四十幾歲。
每個人都面黃肌瘦,眼睛中充滿了警惕和不安。每次有陌生人到訪這裡時,他們的反應都差不多一樣。
他們的個頭都很矮,再加上駝起的背和扭曲的腿,就顯得更矮了。
有幾人脊柱彎曲的很厲害,站不起來,只能坐在石凳上。他們平時出入屋子,都得靠同伴搬運,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坐在一個地方,一動不動。
葉楚靠近過來時,部分人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差點跌倒。因為他們的腿太細了,而且扭曲變形,僅僅是站著,都堅持不了多久。
乍一看去,這群人就像是某種奇特的人形怪物。
難怪有些外面的人會稱呼他們為,水猴子。
“不要怕。”葉楚說,“我不會傷害你們的。”
那些人沉默無言。
王翰疾想要說些什麽,最終還是住了口,無聲歎息。
吳蓉說:“只要能查明他們受詛咒之原因,即可通過小姐的考核。”
“不。”
吳蓉詫異:“什麽?”
“我說,不要妄下定論。”葉楚平靜地開口說,“在未查明事情真相之前,就斷言他們是受到詛咒的,對他們來說太不公平。”
吳蓉一滯。
小姐曾教導她,古時聖賢有雲,人無高低貴賤之分,眾生平等。她一直以為自己是這樣做的,可現在看來,潛意識裡,她卻還帶著一絲偏見。
葉楚上前一步。那些人便一齊後退一步。
葉楚無奈了。那些人受到的歧視和傷害太大了,不是一時半會能化解的。他想了想,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從懷裡摸出一個油紙包。
打開油紙包,裡麵包著數枚精致的糕點。
這是葉楚早飯剩下的糕點,當時吃不了了,出於光盤行動的原則,他就拿油紙包給包了起來,隨身攜帶,留著以後再吃。沒想到這時候派上了用場。
他拿出一個放進嘴裡,感歎一聲:“好吃!”
坐在地上後,他就跟對面人群中的一個小孩子的視線平齊了。他衝小孩子笑了笑,而後將糕點重又包起來,輕輕扔了過去,落在小孩子面前的地上。
“來,給你吃。很好吃的。”葉楚說。
那孩子猶豫了一番,盯著油紙包,想去拿卻又不敢。可孩子的天性終於戰勝了恐懼,孩子小跑過去撿起油紙包,鑽回到了人群裡。
打開後,糕點的香氣撲鼻而來。
小孩子拿起一枚,鼻翼扇動著,喉嚨吞咽著口水。
他們這些人,在城主府中被隔離很久了,基本的飲食是可以保證的,但是像這種小糕點,真的是好久好久沒有吃過了。
小孩子抬頭望著身邊的一個女人,那是他的媽媽,他在征詢媽媽的同意。媽媽猶豫了一下,可見到葉楚也吃過了,就點了點頭。
小孩子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枚,放進嘴裡,細細咀嚼,臉上揚起滿足的笑容。
葉楚安安靜靜等待小孩子吃完所有糕點。
吃完後,小孩子衝葉楚笑了下,眼中的防備終於少了一些。
這時,吳蓉看到一席白裙、帶著面紗的女子,從另一個方向,來到這邊,悄悄躲到了屋子旁的角落。吳蓉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公主薑昕冉。
薑昕冉比了個噓的手勢,吳蓉微微點頭,表示明白。
葉楚溫和開口:“怎麽樣,好吃吧,我可沒騙人。我真的不是壞人,請不要害怕我。”
小孩子怯生生地點了點頭。
“能過來哥哥這邊麽?我想檢查一下你的身體,看看到底出了什麽問題。”為了方便下次閱讀,你可以點擊下方的"收藏"記錄本次(第106章 檢查身體)閱讀記錄,下次打開書架即可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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