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轉造神!
光是聽這個名字,都能隱約感覺到不少東西。
秦小柯、吳意、穆紫煙……
前面每一轉,都聚集了一個頂級天才的屍骨,還有一些肉眼看不見的東西。
至少在沈前的感知之中,那三顆陰暗的星辰裡就一定蘊含著某種他無法理解的物質。
天地間隱隱有著某種壓抑的氣息,而且那種氣息還在不斷加重。
大護法沒有吹牛,這的確是某種禁忌,是會觸怒法則的存在。
當三轉口訣完畢,大護法的面容突然蒼老了不少,連帶著他身上延伸出來的那些枝蔓也枯萎了小半。
那分明是受到冥冥之中法則反噬的結果。
也就是民間常常提到的“天譴”。
逆天而行,往往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哪怕是當初大佬高布下奪天之陣,窺探道海,必然也受到了反噬,只是在陣法的作用下將那種反噬降到了最低,再加上大佬高自身的實力強悍,所以表面來看並沒有什麽嚴重的後果。
唯一可惜的是,即便靈巫族大護法正在對抗著無形之中的反噬之力,沈前等人卻也什麽都做不了。
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到處都有綠火擋路,他們連靠近都不可能。
此刻三轉已成,還差六轉……那就意味著,至少還需要六具屍骨,這所謂的“九轉造神丹”才會徹底成形。
屍骨何來?
曹毅等人看了看,都是面色沉重。
“怎麽辦?”
“這綠火既然不能用元力抵抗,如果不動用元力呢?”
危急關頭,眾人都在努力的調動著智慧,白斐突然說道。
眾人眼前一亮,正在琢磨著其中的可能性的時候,白斐已經付諸了實踐。
他身軀暴漲兩米,眨眼便高大如地獄使者,身上黑白二色環繞,此時離得近了,沈前才看清了他身軀上還有著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紅如鮮血,觸目驚心。
“那是道家的’生死咒‘。”
沈前聽到曹毅在下意識的呢喃,“傳說秦廣王便是憑借這個堪破了生死之秘,得以掌控輪回,才以地府十殿第一殿之名受封’秦廣‘,可是……這連秦家都未曾尋得的’生死咒‘怎麽會出現在白斐身上?”
“只是殘篇,真正的’生死咒‘長度不止這麽點。”
很少開口的方凡接了一句。
沈前看了一眼兩人,總覺得哪裡有些怪異,但此情此景也無暇探究。
在眾人神色各異間,白斐已經將元力沉寂,僅憑借肉身便衝入了那綠色的火海。
僅僅三秒不到,白斐又以更快的速度退了回來。
他身上綠焰纏繞,只是比起之前的沈前要好上一些。
足足過了七八秒,白斐身上的綠焰才終於熄滅,除了眼神有些凝滯的沈前,眾人都第一時間看了過去。
“如何?”
曹毅迫不及待的問道。
“不用元力確實能撐更久,但……我的’陰陽鬥體‘也在燃燒。”
白斐搖搖頭,眼神略顯黯淡。
眾人都是深吸一口氣,竟然連先天圓滿體也會成為燃料,這陣法豈不是無可破解?
大長老遲遲沒有動作,但眾人知道他只是在喘息,還能留給眾人的時間不多了,必須盡快作出決定。
“沈前,你有辦法?”
忽然,許久沒說話的林三默看向了沈前。
“我……”
沈前略微遲疑了一下,隨即搖頭,“我暫時也沒什麽辦法。”
“你有辦法。”
林三默卻是換上了肯定的語氣,“為何不說?”
眾人一怔,察覺到了某種不對勁,齊刷刷將眼神看向沈前。
沈前一時默然。
“若真有辦法,你還在等什麽?”沙弼喝道。
“是啊,沈前,無論如何都必須嘗試一番,總好過原地等死!”
曹毅也趕緊說道。
沈前吐出一口濁氣,卻還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在發現這綠火非比尋常後,沈前也一直在思考該如何應對。
精神力、體力、元力……幾乎封死了所有可能,就算沈前底牌無數,卻也可以說一句被盡數克制。
於是沈前第一時間向系統求助。
不得不說,系統就是系統,即便是在這種近乎絕境的情況下,也通過計算找出了破局的可能性,給出了最靠譜的方案。
可是這個方案……
沈前難以開口。
因為在他看來,這方案似乎也沒有比絕境好上太多,更像是飲鳩止渴。
相對最為了解沈前的曲白似乎看出了什麽,他沉聲道:“沈前,不用有任何心理壓力,若有什麽想法就說出來。”
“是有一種辦法……”
沈前終於開口道,“與其說是方法,不如說是一種可能性。”
既然決定說出來,沈前的語速也就陡然快了起來。
“這世間無論是陣法或是丹藥,其實都是遵循特定的規律去達成一定的結果。”
“既然它是過程,就注定了它有著失敗或是成功的可能性,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失敗率,哪怕是再基礎的陣法或是丹藥,都有這樣的風險。”
“越是高階的丹藥陣法,更不必說。”
“我們唯一的生機,就在對方的失敗率上!”
“失敗率?”到此時,別人終於有了插話的機會,白斐皺眉,“這個道理我們當然明白,可你的意思是,難道我們什麽都不做,就這樣等著對方失敗?那萬一他真的成功了呢?”
“當然不是等!”沈前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們可以主動去增加對方的煉藥難度,換句話說,打亂他的節奏,將主動權搶回來。”
“這等禁忌之法,他時刻都在遭受天道反噬,他承受的壓力並不比我們輕。”
沈前說完又補了一句,隨即沉默。
正凝神等待著下文的眾人有些納悶,林三默卻似明白了什麽,他的眼神有一瞬間的複雜。
“沈前是說,我們主動入陣。”
林三默淡淡道。
氣氛為之一寂。
主動……入陣?
他們在不斷咀嚼著這句話的含義,好似猜到了什麽,但又無法言說出來。
這時,枯寂已久的大護法終於重新睜開了眼睛,他臉上始終掛著那種淡然的笑容,似也並不在意眾人商量了半天的戰術,只是忽的一揮手。
“既然告別的時間已經夠了,那便安心的做魚肉吧。”
隨著大護法有些蹩腳的漢語,四周的綠火驟然大盛,條條火焰被剝離出來,隨即組成了一張彌天大網,朝著眾人籠罩而來。
綠焰來勢極為凶猛,根本容不得眾人有太多思考,瞬間就在眾人的疾掠閃避之間,將所有人都分割開來。
此刻從高空看去,就好像一個交錯的死亡網格,將眾人分割在七個獨立的空間,彼此相距都在百米之上。
眾人都是臉色一變,大護法擺明就是為了將七人各個擊破。
“四轉泯人欲!”
大護法猛的抬起乾枯的手掌,隨即對準了曹毅。
轟!
驟然間,無數綠焰在高空排列組合,隨即形成了一隻綠色的十丈大手,朝著曹毅抓下。
曹毅臉色大變,知道他就是下一個目標,但他自然不會坐以待斃,被催發到了極致的大道投影近乎和曹毅融為一體,與此同時,曹毅胸口的一枚吊墜也光芒大盛。
一個漠然的虛影出現在了曹毅面前,隨即一拳轟出。
“是閩南伯!”
眾人眼中出現了某種希望。
在九天杯賽場上,閩南伯的投影就曾經出現過一次。
只不過相比起曹謙召喚出的那王侯投影,曹毅這道王侯投影要更為凝實。
雖然靈巫族大護法已經是山海八重天,但……再強的山海也是山海。
而即便眼前這王侯只是一道虛影,但他也是王侯所化,否則也就不足以成為曹毅保命的底牌。
閩南伯的拳勢一經揮出,就好似化成了一團暴風,四周的綠焰幾乎是一觸即潰。
“果然!”曲白略有些振奮,“王侯的手段已經超出了普通的元力范疇,一拳一腳都有天然道韻,這陣法就算再邪門,也不可能對抗王侯!”
其他人也是心情略微一松,他們當然各有底牌,但正如沈前也束手無策一般,絕大部分底牌都注定會被這陣法克制。
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之中,暴風余威不減的向前刮去,綠火被不斷吹滅,眼前天地瞬間一清。
大護法的眉頭也第一次皺了起來。
眼看那暴風一拳已經到了他的面前,大護法猛的低喝一聲,天地又再次暗沉了一些,無數綠火升騰而來,組成了一道堅實的千丈城牆,抵擋在那暴風之前。
隨即,暴風和城牆就陷入了持續不斷的拉扯之中。
看到陷入焦灼,沈前、林三默和曲白同時搖頭。
即便那是來自王侯的一擊,但畢竟不是真身在此,後繼乏力。
而大護法的身後,是以整個靈巫世界作為後盾。
此消彼長,如何佔優?
果然,僅僅十數息的僵持之後,雖然城牆已經被削了數尺之深,但暴風還是快速的衰弱下去,眨眼間就徹底消弭。
而在破了王侯一擊後,大護法也是絲毫沒有給曹毅任何喘息的機會,綠色鬼手重新成形,再次朝著他抓取而下。
曹毅卻好似是釋然了,他回頭看了一眼沈前,目光又掠過其他人。
“沈前,我大概明白你是何意了,既然如此,那就讓我當這先鋒試驗一番。”
曹毅哈哈一笑,身上光芒大盛,猛地朝著那大護法所在的方向,朝著那熊熊大火,義無反顧的衝了過去。
“賣弄陰謀詭計,不過螻蟻小族,今日我曹毅,便讓你見識一下,我人族是如何萬古不衰的!”
伴隨著曹毅的話語,他身上的氣勢也瞬間達到了頂點,整個人化作流星,沒入了火海之中。
在那若隱若現之中,曹毅全身已經是綠焰升騰,但他好似感覺不到疼痛,竟還在不斷的催動著元力,催動著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
是的,雖然沈前說的含蓄,但他們都已經明白了沈前的計劃。
他們雖為魚肉,但若魚肉不甘刀俎,那廚師的砧板也未必能放的穩當!
“我這一擊,名為’破曉‘!”
曹毅發出了最後的怒吼。
這一刻,天地戰栗。
神通!
這是神通的威能。
他變成了綠火之中最為耀眼的炭石,在肉眼可見之中,原本穩定排列的綠火有了一瞬間的紊亂,大護法的臉色也蒼白了一瞬。
有希望!
眾人都是眼前一亮。
幾乎沒有任何的溝通,沙弼的身形已經怒衝而出。
“我這一擊,名為’翻海‘!”
滔天的水浪出現在沙弼腳下。
他好似海神一般,緊隨在曹毅身後,也衝入了那熊熊火焰之中。
而大護法還沒有完全將曹毅壓製,沙弼又緊跟著衝了進來,同樣的,沙弼也化作了另外一顆耀眼無比的炭石。
整個天地間升騰的綠火變得更加紊亂。
大護法臉色終於是微微一變,他的身形有些搖晃,地底破裂,無數藤蔓破土而出。
直至此時,那隱藏在地底的龐大古樹的殘軀才終於完全展現在眾人面前。
一條條半蒼翠半殘破的粗大藤蔓上,印刻著道道沾有黑血的符咒,每一根枝蔓上都陣旗遍布,在火焰搖曳之中,不時有陣旗炸裂開來。
“哈哈哈,諸位,我也先行一步,九泉之下再把酒言歡!”
白斐暢快一笑,將手中長刀往身上一拍,整個人也毫不猶豫的衝進了火海之中。
除了那略顯特殊的黑白二色,白斐這一擊看起來無比的普通,一如他永遠的信條。
他只有這一刀。
但一刀,已然足夠。
嘩!
原本排列有序的綠焰被徹底打亂, 平白出現了不少空檔,而最先衝出的曹毅,在綠焰包裹之中距離大護法所在的地方已經只有數米之遠。
可惜他終究是止步,在那咫尺之遙的地方,眼神徹底失去了神采,定定的凝滯在了半空。
大護法暴喝一聲,伸手一攝,便將曹毅化為了第四顆灰暗的星辰。
但他已經掩飾不住他的吃力,因為大樹根基上的陣旗,已經破裂了三分之一。
“還差臨門一腳!”
看到這般情況,剩下的四人根本來不及悲傷於同伴的犧牲,只是互相對視一眼,都生出了某種明悟。
題外話
看了下這月的收入,真的在琢磨辭職的事情了,容我仔細再思考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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