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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縣。
徐增壽以魏國公後裔,十足二世祖的身份,帶領一千應天府大營的新軍士兵,來到了江寧縣的軍隊駐扎營地。
這一千人中,有三百火銃兵,配備最新式的洪武二十七年式大明朝第一代裝填式線膛槍,他們也是第一批列裝線膛槍的部隊。
畢竟線膛槍的產能還沒有完全爆發出來,許多細節還要嚴密部署,而按照大明的部隊藩屬,以及列裝的先後。
京營三十萬長期駐扎,拱衛京師的天子親軍,自然是最先得到的,等到京營列裝完畢後,長城十三鎮的各地衛所列裝,最後才是地方軍部隊的列裝。
而至今為止,大明的軍隊,洪武二十四式的火銃,許多地方軍隊還沒有列裝完成,大明京營都已經使用上線膛槍了。
徐增壽帶著三百火銃兵,兩百炮兵,四百騎兵,一百家丁護院,當他來到江寧縣的軍營時。
江寧縣守備,王傳波趕忙迎了出來。
雖然說徐增壽沒有任何官職爵位在身,但他是大明軍神徐達的四子,是第二代魏國公的親弟弟,這層關系,無論他走到哪裡,都可以在軍營吃得開。
哪怕朱元璋竭力阻止軍隊的攀附情況,但有些東西,並不是靠著殺人和嚴令,就能改變杜絕的。
王傳波道:“徐公子,您來這裡,是?”
“沒什麽,我領了陛下聖旨,特來剿滅牛首山的土匪窩子,但是我帶來的人手不足,聖旨說,我可以調動江寧縣駐軍的兩個旗,一千七百人的兵力!”
“王將軍,本公子雖然是領兵前來,但對於打仗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更不懂得如何布局。”
“按照天雷王殿下的意思,是要全殲這些土匪,一個不留,將軍給我出個主意吧,畢竟你在這裡駐扎了三年,對那裡的土匪,應該有所了解吧!”
徐增壽面色平靜,沉聲詢問著。
牛首山的土匪,搶劫了陳員外的東西,這件事情,或許真的鬧不了這麽大,但陳員外這次辦貨,是給魏國公府辦的。而魏國公府弄這些東西,也是為了即將裝船開拔的海貿。
一件起初微不足道的小事,瞬間上升到足以家破人亡的恐怖境地。
任誰也不敢想象。
徐增壽說罷,王傳波驚愕道:“全殲?”
“沒錯,全殲,一個不能留,他們在這裡打家劫舍這麽久,朝廷懶得理他,反倒他們還蹬鼻子上臉,公然搶奪朝廷的東西。”
徐增壽篤定道。
他離京的時候,方世玉就說了,務必全殲,一個不留。
土匪是什麽東西?
不事生產,打家劫舍,危害當地治安,哪怕他們現在還沒有,但他們就會成為危害當地治安的黑惡勢力,影響正常貿易。站在朝廷修的路上,喊著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和尚被方世玉所厭惡,土匪更甚。
目光狐疑的看了眼王傳波,徐增壽道:“怎麽了?王將軍感覺好像很驚訝!”
“沒,沒,怎麽會!”王傳波連忙搖頭擺手,開口道:“公子若是想全殲牛首山,也並不是一件難事,只要我們把整個牛首山給圍起來,前幾日牛首山上燃了一把大火,聽說是把山上的糧食都燒的差不多了!我們只要圍困,斷絕他們的糧食,他們自然不戰自潰!”
王傳波連忙獻策道。
徐增壽搖了搖頭道:“這不行,太浪費時間了,我這次來,可是急著奪回朝廷的物資,拖得時間久了,殿下那邊不好回復!”
此言一出,王傳波連忙瞪大一雙眼睛。
徐增壽滿腹狐疑道:“王將軍,你這是怎麽了?不舒服?”
王傳波搖了搖頭,不知如何回答。
這時,江寧縣的捕頭,趙琛進了軍營,隔著老遠看見徐增壽,連忙上前躬身見禮道:“江寧縣捕頭趙琛,拜見徐公子!”
“行了,說說吧,你那邊得到了什麽消息?”徐增壽一臉不耐煩的說了一句,揮了揮手,示意趙琛直接開口說。
趙琛點了點頭道:“徐公子,前幾天山寨失火,他們所劫走的貨物,全部被一把大火給燒乾淨了。茶葉,絲綢,無幸存......”
砰的一聲巨響,徐增壽一拳打在地形圖上,凶狠的說道;“這幫土匪,竟然把東西都給燒了?”
“回稟徐公子,確實如此,所有貨物,無一幸存!”
趙琛繼續說著。
只有徐增壽,一臉凝滯的看著地形圖,回頭望了一眼自己的護院長徐丁道:“徐丁,回去告訴大哥,二百多萬兩的貨,都被這幫土匪給燒沒了。”
“讓大哥去東宮多請點大炮來,讓他們在牛首山上喂狗!”
徐增壽緊咬牙關,這二百萬兩的貨,可都是他們徐家的東西,是他們徐家用來入股這次海貿的物資,如今被這幫土匪給燒沒了。
二百萬兩啊。
那可是足足二百萬兩。
幾十個人綁在一起,一輩子都賺不到二百萬兩,就這麽被一把火給燒乾淨了。
“諾!”
徐丁心中亦是憤恨,奈何事已至此,只能趕忙回去稟報。
或者,或許,如果牛首山沒有走火,貨物沒有被燒,他們拿著這些貨物,可能還真有活命的機會。
但現在,無論如何說,他們都斷然沒有活命的機會了二百萬兩,那是他徐增壽前半生的所有積蓄了。
為了這次海貿,他可是把全部身價都壓在了這上邊,現在被土匪給燒乾淨了。
趙琛低著頭,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心中冷笑著:“陳豪,這次我看你還怎麽跑。”
趙琛也沒想到,這批貨物竟然會這麽值錢,兩百萬兩,足足兩百萬兩。
整個江寧縣,都扣不出來兩百萬兩。
......
乾清宮。
方世玉在大廳,朱元璋在內屋罵了半晌,似乎是累了,彎著腰,指著方世玉道:“翅膀硬了,翅膀硬了!”
“老朱頭,我知道錯了,這不是來跟你請罪了嘛,那批貨太重要了,如果沒有那批貨,這次海貿,也就沒什麽可走的了!”
“我情急之下,假傳聖旨,調了京營九百人隨徐增壽去江寧縣,爭取把貨物搶回來一些。”
方世玉雙手扶著額頭。
“胡鬧!”
朱元璋怒斥一聲,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大口喘著粗氣道:“多少匪徒,多少貨物,要你不惜假傳聖旨?”
“你知不知道,假傳聖旨意味著什麽?”
方世玉在外邊,開口道:“整個魏國公府的兩百余萬兩貨物,都被劫走了,而且,我也不認為自己是假傳的。”
“畢竟玉璽是你自己蓋上去的!”
方世玉聳了聳肩,為了方便方世玉做事情,朱元璋老早就給方世玉蓋了十份空白聖旨,至於聖旨上寫什麽,就完全是方世玉自己掂量著添加了。
朱元璋指著方世玉道:“好啊,翅膀硬了,我老了,老頭子我收拾不了你了是吧!”
聞言,方世玉連忙站的板板正正的,低聲道:“陛下是要打屁股還是打手板?來吧!”
自從朱標病倒後,方世玉深刻的感覺到,老朱頭對自己的態度發生了巨大的轉變,他在同時扮演著兩個角色。
慈祥和善,要什麽給什麽的老朱頭,和一個嚴苛的皇帝。
“你剛才說多少錢的貨物?”朱元璋似乎突然回過神,開口詢問道。
“兩百余萬兩白銀!!”方世玉小心翼翼的說著。
朱元璋瞪大雙眸,揮了揮手道:“滾回去吧!”
出了乾清宮。
方世玉歎息一聲道:“哎,這可怎麽辦是好啊!”
“殿下,陛下的怒氣消的如何了?”李傳習連忙開口詢問
方世玉伸了伸懶腰,隨意道:“反正我沒挨打,罵了大半天了,應該差不多了。”
“那就好,殿下慢走!”李傳習躬身說了一句。
方世玉剛向前走出兩步,猛然回身看了眼李傳習道:“老李,魏國公府沒錢了,萬一這次的貨出了問題,怎麽能讓他們繼續加入到海貿的事情裡來?”
方世玉可謂是煞費苦心。
他為什麽不選擇自己做,而是帶著藍玉,徐輝祖,徐增壽,常茂,還有一個商人王家。
這其中,若是王家出了問題,方世玉完全可以一腳踢開他們,重新找個商人進入海貿的事情中。
但徐家要是一腳踢開,這對於方世玉的布局,可不是件好事。
他要窮兵黷武,少不了要這些勳貴的大力支持,而方世玉想要得到勳貴的支持,相對於文官的支持,勳貴無疑是更容易,更穩定的。
接住兵權,有勳貴的支持,方世玉一樣可以對文官集團采取打壓的態勢。
而若是去獲得文官支持,反倒拋棄了勳貴,那就是舍本逐末了。這也是朱允炆會被忽悠瘸,朱元璋要將勳貴殘余殺的乾淨的直接原因。
朱允炆和勳貴,那真的是沒有半點乾系。
而藍玉相對而言,雖然他屬於朱元璋後期才發跡的名將,但他在淮西勳貴集團中的威望還是非常高的。
而現如今,方世玉要做的,就是將自己的利益,牢牢的和勳貴利益綁在一起,也只有這樣,才能越過親情,獲得更多的勳貴支持。
可莫說,方世玉隻拉了幾個勳貴,如何獲得所有勳貴的支持。這就好似一張網,藍玉,徐輝祖,常茂,作為勳貴的頂尖,而馮勝,鄧愈,湯和,極少參與俗事。
徐達已亡多年,李善長更是九族盡滅,隻留下了一個嫡子李琪被流放千裡之外。開國六公,還剩下幾個?
而藍玉作為現今的淮西勳貴代表性人物,他或許代表不了所有人,但常家,徐家,帶上藍玉,足夠代表八成乃至更多的淮西勳貴。
徐家哪裡來的數百萬兩銀子,采辦貨物,哪裡弄到數千萬寶鈔,支持方世玉的強製外匯儲備先期投入事情中去?
還不是靠著更多的侯爵,伯爵勳貴的幫助。
少了徐家,不單單是方世玉沒能將徐家拉到海貿的巨額利潤中去,完全拉到自己的戰船上,而是方世玉放棄了數十名勳貴被拉到自己的利益體中。
自古以來,權力交替,凶險莫測,方世玉可不想出現這種巨大的紕漏,畢竟朱老四的正妃還是徐達的長女呢。算起來,朱老四跟自己也算是連襟了,這特麽的輩分完全亂了套了。
“這個,那個,奴婢。。。”李傳習心中確確實實有點想法,但如果讓他說,他又不敢講。
方世玉歎息一聲道:“算了,我回去自己想吧,你一會伺候陛下,自己小心點吧。”
“多謝殿下提醒,奴婢省的!”李傳習深出一口氣,不再言說。
......
東宮
方世玉漫不經心的回到東宮,去詹事府望了一眼,見景清正帶著幾人在處理繁瑣政務,方世玉也懶得進去。
畢竟海貿的蛋糕就那麽大,還是不分給他們的好。
轉身向著屋子走去,這個時候,朱紫怡也只是剛剛起身,終究是才剛剛誕下一子,身體極為不適。
四處望了望,只見馬淑的屋子是虛掩的房門,方世玉邁步走了進去,正遇到馬淑在進食。
“殿下,您回來了!”馬淑連忙起身,剛剛三個月的身孕,只是有了一點跡象,肚子還並沒有凸出來。
方世玉上前扶著馬淑坐下道:“正好我也沒吃飯,這副碗筷誰的?”隨意的坐在馬淑身旁,看著擺放在自己面前的碗筷
這碗筷裡還有殘湯剩飯,伸手摸了摸筷子,尚且還有絲溫暖。
馬淑低了低頭,不發一言。
突然間,一個宮娥衝上前跪在桌子不遠處,低著頭道:“回稟殿下,先前嬪妃娘娘食欲不佳,奴婢伺候著,娘娘便賜奴婢一同進食。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宮娥趴在地上,後脊梁瑟瑟發抖,渾身打顫的說道。
方世玉點了點頭,平心靜氣道:“你確實有罪,欺君是要砍頭的,你不害怕嗎?”
方世玉意味深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宮娥。
這妮子從外邊的時候,方世玉就看見她站在大廳了,她站出來這麽說,顯然是要給某個人頂罪。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宮娥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腦袋不停的撞擊著地板磚。
方世玉心中煩悶,揮了揮手道:“行了,地板磚磕碎了你也賠不起,都出去吧!”
“謝殿下,謝殿下寬恕。”眾人連忙出了屋子。
而這個時候,站在馬淑身後不遠處的宮娥,卻呆愣的留在原地,一臉茫然的看著馬淑和方世玉。
望了一眼身後那傻乎乎的宮娥,方世玉的目光還未收回來,宮娥低著頭,快步便要退出去。
“這個人倒是個坯子,她什麽時候入宮的,什麽時候調到你這裡的?叫什麽名字,明天我讓內務府去查一下!”
方世玉直接出聲詢問道,只見馬淑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吃飯吧!”方世玉拿起新送來的碗筷,陪著馬淑一同進食。
馬淑放下碗筷,一臉迷茫的看著方世玉道:“殿下,你是有什麽煩心事嗎?”
“甭提了,煩心事太多了,牛首山的一夥土匪,劫了魏國公的貨物,這批貨的價值超過了兩百萬兩白銀的價值!”
“景德鎮專供皇宮的青花瓷瓶,名貴茶葉,上等絲綢,這是出航海貿最好的一批的貨,還不知道能不能搶回來呢。”方世玉哀聲歎氣的說著。
馬淑點了點頭道:“殿下吉人天相,肯定可以搶回來的。”
“怎麽,有了身孕這小嘴也跟抹了蜜餞似的,就會哄人開心。”方世玉輕笑一聲,轉而說道:“凡事還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如果這群土匪,玉石俱焚,那這次海貿的計劃,就要受阻了!”方世玉咬了咬牙,海貿的東西,也要分三六九等。
畢竟大明的海外貿易,不單單只是針對王室,也會對地方的商賈進行交流,交易,而供給王室的好東西,當然不能用殘次品做假。
畢竟無論怎麽算,他們都是賺大頭。
馬淑低聲道:“那殿下有什麽辦法嗎?”
“辦法?沒什麽辦法,魏國公一支很重要,他們的二百萬兩銀子打了水漂,連個響動都沒聽見,這件事也不能這麽善罷甘休。”
“主要還是擔心,這次的事情出了,魏國公很難在拿出來二百萬兩的銀子,來參與這次貿易!”
方世玉自從那夜同馬淑在屋中醉酒後,不論出了什麽事情,似乎總是願意同馬淑來講。
朱紫怡作為正妃,執掌鳳印,又把著內帑的鑰匙,反而不願意給方世玉多一點錢,雖說這可能和老朱頭的交付脫不開乾系。
而關於魏國公的事情,方世玉又不能同徐妙錦去講,直到現在,都成婚快一年了,徐妙錦還生氣呢。
而李婉還好,但徐妙錦和李婉好似綁在了一起,至於慶慎郡主,那就更沒她說話的地方了。剩下一個張嫚,那是誰都不佔,隻管自己個。
“殿下,要不然,我們想想辦法,萬一貨物搶不回來,或者遭遇損壞,我們資助一下魏國公?”
馬淑也沒有多想,她自幼生長在書香門第之家,他父親馬全也是個官員,光祿寺少卿,不大不小的一個官。
不過方世玉除了在婚宴上見過他一次外,至今為止,馬淑都懷孕了,也沒見過馬全的身影。
“這倒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只是二百萬兩銀子,我拿不出來啊。”方世玉頗為沮喪的歎息一聲。
二百萬兩銀子的空缺,除非他能撬開朱紫怡的嘴,從肚子裡把內帑的鑰匙掏出來,不然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拿得出來這麽多錢。
吃飽喝足,方世玉伸手輕輕拍了拍馬淑的肩膀道:“那個宮女,不是正常宮女進宮的吧!”
“殿下早就知道了?”馬淑一臉迷茫的看著方世玉,知道事情瞞不住了,也不敢繼續狡辯。
“我倒是聽說,馬全有兩個女兒,她既然到了宮裡,就別讓她扮成宮女了,那天再讓人給打死了。還當我這個做姐夫的,怠慢了小姨子呢。”
說罷,方世玉長籲短歎的出了屋子。
看了眼四周緊閉的房門,方世玉自嘲的搖了搖頭,向著前院的詹事府趕去。
還未進屋子。
名小太監連忙追上了方世玉的腳步,附耳說著什麽。
方世玉臉色一黑,看了眼小太監道;“事情是真的?”
“回稟殿下,千真萬確,魏國公親口和奴婢說的,奴婢不敢耽擱,便趕來告訴殿下!魏國公那邊還在等殿下的消息!”
小太監躬身俯首道。
方世玉猶豫片刻,點了點頭道:“讓徐輝祖去信給徐增壽,抓住了之後,一個活口也不用留下來了,挖坑活埋。”
“至於這次損失,我會想辦法的,先讓徐輝祖安心辦差吧!”方世玉說罷,邁步進了詹事府的屋子。
景清見到方世玉,如同見到了親爹一般,躬身道:“殿下,您可算是進來了。”
“怎麽了?”方世玉疑惑的看著景清,雖然這景清有的時候會不對勁,思維跳躍,但也不至於這樣。
被景清拉著坐在了位置上,方世玉目光茫然的看著景
候泰開口道:“殿下,這是早間兵部和戶部聯合署名的文書,您還是快點看看,給個回復吧!”
一臉猶豫的看了看文書的內容,方世玉點了點頭道:“今天有朝會吧!”
“今天有,還有兩個時辰!”
景清看了看天色,直接開口回復道。
畢竟,三日一次朝會,只有朝會的時候,他們才能早點出宮下值,回家陪親人去,不然的話,他們都是最晚一批離開皇宮的。
能趕在宮門關閉前離開就不錯了。
甚至有好幾次,宮門都關了,他們無法離開皇宮,方世玉無奈,只能讓他們睡在詹事府。
雖然說方世玉去午門,也能叫開午門,但畢竟形象不好,然後,睡在詹事府的秘書們,第二天早飯都沒吃就撲進了工作中,可謂是完全成了處理政務的計算機。
拿著文書在手中掂量掂量,方世玉道:“這或許是個好法子,借此燒他三把火,都給燒乾淨了。”
心中細細研磨著。
兩個時辰稍縱即逝,眾人整理好了自己的座位,將批語寫好的奏疏,放在方世玉面前,沒有批複的奏疏,三五成堆的放在一起。
處理好了工作,他們一個個的快步離開了詹事府。
當他們離開不過一刻鍾的工夫,吏部尚書趙勉,戶部尚書鬱新,兵部尚書茹瑺,禮部尚書王儁,六部官員一同出現在詹事府。
方世玉看著眾人,吏部只有一個左侍郎,戶部左右侍郎齊全,兵部左右侍郎齊全,禮部沒有侍郎,工部的尚書嚴震直還在泰安府督辦工程。
“禦史台還空缺著,吏部還是早點加把力,先把人員補全吧!”方世玉無奈的說著,洪武朝的官場太凶險了,常年不能讓官員滿編。
不是這裡缺,就是哪裡缺。
“自是如此!”趙勉躬身道。
方世玉點了點頭道:“這份文書,送到東宮之前,你們誰看過了,誰沒看過?”
手中拿著兵部和戶部聯名的文書,方世玉直接開口詢問道。
“回稟殿下,六部執事主官,都看過了,意見不一,所以上邊只有微臣和茹大人的署名!”
戶部尚書鬱新躬身道。
“其他看過的,沒有署名,是代表不同意這份文書的觀點了?”方世玉疑惑的看著眾人,出聲詢問道。
鬱新道:“沒有署名,吏部尚書趙大人,工部侍郎孫顯,刑部尚書楊靖,都以不拒絕,不同意,不支持的名義,未有署名!”
隨著鬱新說罷,方世玉將文書放下,開口詢問道:“這麽說,禮部有不同意見?”
禮部尚書王儁道:“回稟殿下,此舉勞民傷財,大動乾戈,兵禍連年。恐為不詳之兆。”
方世玉搖了搖頭道:“我倒是不這樣認為,山匪,馬匪等強盜,嚴重影響了當地治安問題,想要根除,就應該以雷霆之勢,方能一勞永逸。國朝境內,山匪馬匪無數,若是有朝一日,他們都聯合起來,反抗朝廷,卻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我今天就只是單純的問一問,鬱新,對於這件事情,戶部的預算是多少?”
掃清匪患,歷朝歷代都做過,只是他們做的還不夠徹底,而大明又剛剛經歷了巨大的動亂,許多落草為寇,佔山為王的匪徒。
糾集千百人,橫行一方,欺行霸市,那些不和朝廷爭執攪動在一起的,不違抗朝廷的,歷朝歷代,對於他們都沒有處理過。
而今天,方世玉不這麽認為了。
他們不敢打劫朝廷的東西,那是他們畏懼朝廷的軍隊,而他們搶劫民間商賈,這件事情,就讓人不得不考量了。
他們打劫,不勞而獲,強取豪奪,在背地裡還指不定要讓多少人,家破人亡,死傷無數。
賣妻賣女,不得善終。
群以義氣為主的山匪,不就是黑澀會嘛。
“殿下,真的要在全境肅清匪患的話,每年至少要投入三百萬左右的軍費開支,最少要歷時五年乃至十年的時間,才能徹底肅清!”
鬱新篤定道。
自從魏國公府的事情出現後,朝廷出兵剿匪的動作,讓鬱新看見了新的一件大事,全國有那麽多匪患,他們打家劫舍,強取豪奪,不事生產,不繳賦稅。
而那些,溝通各地經濟,運輸物資的商賈,地裡刨食的百姓,遇到他們,一個個苦不堪言。
如果能打擊全國的匪患,讓山匪,土匪,馬匪,銷聲匿跡,絕跡於大明天下,這難道不算是為百姓,為千萬黎庶造福嗎?
方世玉點了點頭道:“三百萬,十年工夫,能完成嗎?”
方世玉開始知道這個時代的厲害,甚至,方世玉也沒想過要全面杜絕匪患。
打擊十年的工夫,讓這些匪患,消減七八成的規模,就很好了。
甚至,取得這個成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鬱新道:“十年的時間,完全沒有問題,只是微臣和刑部尚書揚大人考量許久,也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處理辦法!”
方世玉疑惑道:“什麽事情?”
“關於抓到的匪患,如何安置問題。總不能全部坑殺了吧”鬱新猶豫道,如果朝廷全部坑殺,事情傳出去,各地的土匪反抗熱情高漲。
而且,這也是大明的一份損失。
匪患的數量有多少?沒有十萬也差不多了吧,這十萬人,乾點什麽不好,全部坑殺?又不是說朝廷缺糧。
朝廷只是缺錢罷了,還真的不缺糧食。
方世玉道:“小琉球,你們知道嗎?”
“福建海外,澎湖列島附近的小琉球島?”兵部尚書茹瑺面色凝重的看著方世玉道。
“嗯,那裡地方不小,足夠養活二百萬以上的人口了,還有濟州島,都可以作為流放地!”
“所有抓捕歸案的土匪,山匪等一眾匪徒,按照他們作孽的程度,就把他們流放到海外去,作惡多的,流放到濟州島,作惡輕的,流放到小琉球!”
方世玉心中定計,原本他是考慮過把抓來的土匪流放到遼東開墾。
不過,這些年遼東的天氣越來越冷,也不知道還能耕種多少年,那邊還是不適合大規模移民過去。
畢竟,人口多了,糧食減產,就要餓肚子,而朝廷即將遷都在即,遼東重中之重,萬萬不容有失。
方世玉話音落罷,楊靖開口道:“殿下,若是流放的話,只怕審案斷案的官員,會搞小動作。”
“這沒事,所有人都要流放,而流放海外,他們想回來,也就沒那麽容易了!”方世玉聳了聳肩。
審案斷案的當地官員,能做什麽呢?
無外乎就是在流放地,流放期限上,模棱兩可的試探,然而,既然已經流放到了海外,他們想回來?
會那麽容易嗎?
“對了,刑部清點牢獄人數,等著到時候,一起流放吧。”方世玉揮了揮手,小琉球,也就是後世的台灣省地區。
那裡還沒有勢力,甚至連人的足跡都不多,一個完全等待著大明去開發的雛女寶地。
趙勉道:“殿下,每年三百萬兩的開支,要從哪裡補齊?”
“補齊?”方世玉微微一愣,旋即開口詢問道:“鬱新,戶部的糧食賣的怎麽樣了?收回來了多少寶鈔?”
“戶部賣出糧食四百三十萬石,五萬萬又三千七百五十萬鬥,總計收回寶鈔,十三萬萬,金,一百二十七萬兩,銀八百九十萬兩。”
“這不就出來了?朝廷那麽多糧食堆著發霉,也沒什麽意義,以後每年從各地糧倉售糧三次,每年的初春賣糧一個月,夏至賣糧一個月,冬至賣糧一個月!糧價就定在十貫寶鈔一鬥米!”
鬥米,也就和後世的一斤米,相差無幾。
眾人點了點頭,朝廷從百姓手裡收來糧租,然後倒手再賣給百姓,這特麽可真是無本萬利的買賣。
方世玉道:“不對啊,為什麽收回來這麽多黃白之物?”
方世玉心中一動,他記得當初糧食買賣的事情,是要保證只能用寶鈔來換糧食。
金銀已經被朝廷打斷,唯一被朝廷認可的貨幣,只有大明寶鈔。
“這還是寶鈔稀少惹的禍,十多年的工夫,朝廷印製寶鈔十余萬萬,但隨著寶鈔購買力回暖,朝廷從去歲稅賦上收回了千余萬。”
“更多的寶鈔被存留在家裡,或是在十年的時間內,因為各種原因而灰飛煙滅的,如今朝廷又收回來五萬萬寶鈔,市面上流通的寶鈔,已經出現了巨大的空缺!”
鬱新直言不諱,朝廷收回寶鈔的速度還是非常快的。
“因為許多大戶人家,想要購買糧食,朝廷賣糧又隻認寶鈔,各地官員一合計,便上書到戶部,希望戶部能給寶鈔和黃金白銀對鉤,讓富商可以用黃金白銀兌換寶鈔!”
鬱新聳了聳肩,這些黃白之物,都是這麽來的。
不然的話,那麽多糧食,整個大明境內的寶鈔都搜刮乾淨了,也不可能弄出來這麽多的寶鈔來。
“戶部是怎麽回復的?”方世玉目光凝滯,盯著鬱新道。
“殿下要打斷黃金白銀的流通,自然就是用黃金白銀可以兌換寶鈔,而寶鈔不能兌換黃金白銀。”
“各地官府哪裡都存留大量寶鈔,以供當地人兌換,黃金白銀則是有多少,都要如期送入京城!”
鬱新坦言道。
對於寶鈔的購買力回升,整個大明都能看見,寶鈔的價值得到確認,許多商戶在交易的時候,也多有選擇寶鈔進行交易。
畢竟這東西,攜帶方便,便於藏匿,甚至許多官員,收受賄賂的時候,都選擇寶鈔,畢竟寶鈔這玩意,有著十年的空窗期。
想要自圓其說,還是相對容易的。
方世玉點了點頭道:“戶部給的兌換利率是多少?”
“黃金一兩,相比二十兩白銀,一兩白銀相比一千貫寶鈔,貼近一石糧食。”鬱新款款而談,這個匯率,完全是他經過半個多月的研究。
針對朝廷給糧食定價的一鬥十貫寶鈔,一步步推算出來的
方世玉點了點頭道:“嗯,還不錯。戶部國庫現在有多少黃金白銀,又有多少寶鈔?”看樣子,他不準備印鈔,隻想著往回收攏民間寶鈔的計劃,要宣告破產了。
“朝廷一口氣吞下了五萬萬貫寶鈔,市場上的寶鈔,必然會出現恐怖的短缺,這對於市場經濟而言,無疑是致命的打擊,雖然不能爛印,但也不能少了。”
“國庫有兩萬萬九千萬貫寶鈔,各地官府節流兩萬萬貫寶鈔,分散在全境各地。黃金戶部有四百六十萬兩,白銀有兩千三百萬兩。”
鬱新話音剛落。
旁的趙勉瞬間瞪大了一雙眼睛,開口道:“鬱新,你這可是口無遮攔,這麽多錢?朝廷會有這麽多錢?”
兩千萬兩白銀,趙勉當戶部尚書的時候,兩千萬兩白銀,是整個大明的稅收大半了。
而眼下,各地的賦稅還沒有入京,兩千萬兩白銀,四百萬兩黃金。
兩黃金對比二十兩白銀的購買力,四百萬兩黃金就是八千萬兩白銀,這筆巨財,全國賦稅一年的總額,都未必能達到如此恐怖的高度。
方世玉道:“鬱新,給講講吧!”
鬱新開口道:“這其中,原本按照糧價,朝廷出糧貨五萬萬石,就要收回來五十萬萬貫的寶鈔!”
“而民間流動的寶鈔,本就不足十萬萬貫,為了保證寶鈔的流通,糧食的售賣,戶部用寶鈔,同民間富商換取了大量的黃金,白銀!”
“這也只是暫時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民間的黃金白銀大量湧入國庫,自然而然的就會導致民間的黃白之物稀少。”
“朝廷一手用寶鈔換黃金白銀,一手用糧食換寶鈔,最後在上半年,朝廷已經將大量的黃金白銀搬到了國庫中去!”鬱新隨口說著,全然沒有半點的慌亂。
似乎在他眼中,這樣的結果,就是應該的,正常的。
“嗯,這件事情,戶部做的很好,要記功,鬱新,新款大明寶鈔,磨具做的怎麽樣了,能不能做到防偽?”
方世玉擺了擺手,朝廷收回來這麽多的寶鈔,肯定要對寶鈔進行改版,然後加大寶鈔的推行力度,最好做到讓寶鈔成為唯一在大明市場上流通的貨物。
成為唯一在大明市場上流通的貨物。
“按照殿下的意思,磨具已經做出來,防偽的水準,也遠高於現有的大明寶鈔,隨著防偽的辦法逐年攀高,微臣擔保,朝廷每一次的寶鈔改版,都可以讓寶鈔的仿製困難十數倍!”
方世玉道:“陛下的畫像,弄的好看一點,另外,戶部研究一下,用白銀,黃金,做成硬幣銅板的樣子,上邊刻畫著陛下的頭像,
黃金,白銀,各做一百套,以後歷代君主,都可以做百套自己的收藏版頭像幣,可以不做,但不可以超額。”
“先把陛下的做出來,戶部按照收回來的寶鈔數量,進行新版寶鈔印刷,將所有收回來的寶鈔,統計完畢之後,全部焚毀,防止外流!”
“就按照你這個黃金白銀的比例,對國庫中現存的黃金,白銀,進行超額印刷!”方世玉篤定道。
大明寶鈔,糜爛了十年時間,如今隻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有了好轉,這其中,不單單是糧食和寶鈔掛鉤。
更多還是朝廷給了寶鈔信譽,朝廷願意回收寶鈔,將寶鈔真正定為唯一貨幣。
“對了,禮部的人忙一點,去聯系一下周邊的國家,使臣!只要他們願意,可以用大明寶鈔,在大明購買除火器,鐵器,糧食之外的所有東西!”
“韃靼,瓦剌部,東察哈台部,野人女真部,暹羅,大越,這幾個部落,國家,糧食也可以放寬一點,賣一些給他,但前提一定是他們拿著真金白銀,天材地寶,從國庫換了寶鈔,和朝廷進行貿易,才能購買朝廷限額的糧食!”
方世玉打算一本萬利,按照老朱頭的意思,怕是這十年八載的,他沒什麽機會,和草原打仗了,想收復草原,估計只能先按照老朱頭的套路。
衛所屯田牧馬牧羊,步步蠶食。
既然如此,方世玉自然就要先穩定一下北方的草原部落,而他的目標,實則一直都沒有將北方放在心上。
東西伯利亞地區,雖然曠闊無垠,但哪裡實在太不適合生活了,拿下來也是無用之地,至少在小冰河時期過去之前,大明的發展重心,永遠都是南海地區,西洋地區,東勝神洲地區!
無論是氣候,還是財富,那天寒地凍的東西伯利亞,真的不適合眼下的大明去玩。
“殿下,這樣的話,會不會造成糧食的大量外流?草原人吃飽了,不就又要打仗了?”茹瑺狐疑道。
“草原?他們吃飽了再來搶,那就是找死了。這樣,禮部先和草原部落溝通,告訴他們,草原所有部落,想要購買到大明的糧食。”
“按照人丁計算,只有那些允許戶部將人丁登記造冊的部落,才可以從朝廷的貿易中,獲得購買糧食的權力!”
“甚至,朝廷也可以適當的賣給他們一些鐵鍋家具。至於那些不讓朝廷對人丁登記造冊的部落。”
“所有和朝廷的貿易價格,翻三倍,並且限制糧食和鐵鍋流入草原!”
方世玉笑了笑,這是他想到的一個最毒最毒的辦法。
茹瑺道:“鐵鍋若是流入草原,豈不是成了鐵器,資敵了?”
雖然說大明的文人士子,將軍士兵,從上到下,經過洪武二十多年的治理,已經完全不將草原當成什麽大事。
但該有的限制,和必須存在的製裁,防范,卻沒有一丁點的減少。
草原還是那個草原,遊牧的劫掠成性,怎麽可能輕易的改變逆轉。
方世玉道:“朝廷可以不把鐵鍋賣給大的部落,他們自然得不到鐵器,而鐵鍋分散在諸多小部落中去。”
“這些小部落有飯吃,吃的飽,自然就不會心甘情願的跟著大部落南侵,若是大部落想要搶奪小部落的鐵鍋等可以製造彎刀的鐵器,勢必會引發草原上的部落衝突!”
“朝廷都在列裝新式裝填線膛槍了,他們拿著幾把破刀還能翻起什麽風浪。”方世玉滿不在乎道。
如果是三百年前,他肯定不會讓鐵器流入草原,那些鐵器,會給中原百姓帶來無窮無盡的災難。
而如今,大明朝軍力強盛,每年投入在火器采購上的財富,就達到了國庫營收的十分之一的超重量比例。
而列裝了線膛槍的部隊,若是連拿著彎刀,騎著馬的大兵團騎兵部隊都解決不了的話,那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茹瑺猶豫片刻,不在言語。
朝廷只要能把控好流入草原的鐵鍋數量,就能很好的限制草原的彎刀數量。
方世玉望了望眾人,開口詢問道:“剿匪的任務,一定要做好,做完美,關於剿匪的事情,務必要盡心盡力,兵部做好調動地方軍隊的準備!”
“還有,鑒於官官相護,養寇自重的事情,吏部下政策在每個衙門口放一個匿名舉報信箱!”
“有人舉報,當地官員不作為的,三日之內沒有做出反應的,匿名舉報者,可以入京敲響登聞鼓,凡是官員養寇自重,一律革除功名,查抄家產,九族內,近親三族連坐死刑!六族抵罪,或流放,或充軍,或為妓!”
“楊靖從刑部挑選一些偵查辦案的能手,組成十個督察組,奔赴西安,泰安,太原,雲貴,湖廣,川蜀,山東,福建,九地督查當地民情,匪患,地方官員養寇自重!”
“為保證層層監督,落到實處,徹底肅清境內的匪寇事,我會請聖旨調遣錦衣衛暗中查訪!”
“錦衣衛的情報不會送到我這裡,你們都小心點吧。”方世玉說罷,慢條斯理的起身,走出了詹事府。
他還要回去想辦法磨磨嘴皮子,是沒什麽時間在這裡了。
而各部官員聽到方世玉說要讓錦衣衛也進入督查的事情,瞬間臉色慘白,錦衣衛參與進來,暗中查訪,並不會讓他們這麽恐懼。
真正恐懼的是,方世玉的最後一句話,錦衣衛的奏疏,不會送到他的面前。
不送到方世玉的面前,那要送到哪裡?送到朱元璋的那裡,讓朱元璋看見官官相護,養寇自重的事情,那誰還能跑得了一死?
正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回到東宮,方世玉進了朱紫怡的屋子道:“夫人還在忙呢!”
“這不是魏國公的買賣出了問題嘛,兩百萬兩銀子,只能可憐我一針一線的繡了!”朱紫怡擦了擦眼角那本就不存在的淚水,苦澀的說著。
哀歎一聲,方世玉道:“夫人說的哪裡話, 怎麽會呢,這錢借給徐家,也不是單單借給徐家自己,還有許多依附著徐家的勳貴都在裡邊了!”
朱紫怡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情,妹妹都和我說了,兩百萬兩太多了,我沒帶回來,直接讓人給魏國公府送去了。”
方世玉還在唉聲歎氣,聽到朱紫怡的話,瞬間跳了起來,臉激動的看著朱紫怡,上前一把抱住了她,激動道:“真的?”
“那當然了,這該花的錢啊,是一點也不能省下來,更何況這筆錢,魏國公做保,肯定是要還的!”
朱紫怡臉上帶著笑容,平心靜氣的說著。
“嗯,他不還,那是肯定不行的!”方世玉臉上的笑容沒有半點消散,反而越發濃鬱,朱紫怡放下了繡花的撐子,推了推方世玉道:“墐兒還沒睡呢,沒個正形!”
“我是他老子,我什麽形的,他就什麽形的,不過話說,這小子也真是好命。”方世玉笑了笑,對嬰兒架子中的朱文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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