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安小芙想不出合適的詞語，艱難描述道:“我和劍靈是一個整體，不存在兩個靈魂，也不是一半一半那種平分狀態。”

　　“我們都知道對方的想法和記憶，思緒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同步，所以不存在爭奪身體控制權的問題。”

　　“不過，哪怕思緒同步，我和劍靈也能相互感覺到對方的存在，也有意見不同的時候——就像用自己的左手和右手較勁一樣。”

　　“平時修煉，我和劍靈是分開進行的。劍靈專心練劍，我負責劍陣和煉製劍之類的。”

　　安聞見靜靜聽完，與安小芙對視:“所以現在跟我說話的，既是你，也是劍靈?那你們誰才是‘安小芙’?你上一世的名字，還有劍靈的名字，分別叫什麽?”

　　“既是物品，也是劍靈，我們一起才是安小芙。”

　　安小芙道:“第五任還沒來得及給劍靈取名，就在天劫下身死道消，所以劍靈只有劍的名字。至於我第一世的名字…劍七。”

　　“你確定這是名字不是道號?”

　　安聞見下意識吐槽一句，問:“劍靈現在想要名字嗎?雖然我不擅長取名字，但想個普通名字應該沒問題。”

　　“不用。”

　　安小芙的語氣和表情忽然平靜下來:“我們現在就是安小芙，這個名字挺好。”

　　“劍靈?”

　　安聞見發現一股熟悉感:“你現在是劍靈狀態?”

　　“如果那麽說，能讓你更好理解，就當做這麽回事。”

　　安小芙平靜地強調:“我們是一個整體，實際不存在所謂的‘劍靈狀態’。現在也是，我們只是暫時改變態度和說話語氣，思緒沒有變化。”

　　“平時很少見你用這個態度和語氣說話，有點不適應。你的身世，以及現在的狀態，我大致弄明白了。”

　　安聞見閉眼歇一口氣，再睜開:“但我還有一點想不通——你是神劍門宗主轉世，而且身負成就劍仙的重要職責。你的記憶、意識、手腳都恢復後，為什麽還要繼續留在我身邊?”

　　“因為，神劍門那些人，對我們有所隱瞞，甚至從一開始就只是把我們當做製造劍仙的‘工具’。”

　　安小芙一臉平靜地說:“剛才我說過，轉世過程中，我雖然得以保留記憶，卻失去了力量，差一點就變成劍靈的一部分……以當時的情況，可以說我已經是劍靈的一部分。如果不是靈魂融為一體，劍靈的力量無法徹底將我消除，過去名為劍七的人，恐怕已經不在。”

　　“我曾以為，那是神劍門的人無法推算到轉世過程中的情況，有所疏漏。但獲取劍靈的記憶後，我知道了，從我進入神劍門那一刻起，我所經歷的一切，包括成為神劍門第七任宗主，都是劍仙計劃的一部分。”

　　“以第六任宗主為首的一眾長老，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把我作為融合劍靈的工具，才耗費近千年時間，將我培養到渡劫境。讓我成為宗主，也是為了加強我的責任感，確保我會為了成就劍仙主動獻出自己的靈魂。”

　　“在我成為劍靈一部分的狀態下，如果意外身死，就會再次轉世重生，靈魂也會再洗白一次。屆時，屬於劍七的記憶就算不會徹底消失，也會永遠沉寂，隻留下一個獲得身體，無法發揮力量，隨取隨用的方便劍靈。”

　　聽安小芙所說，嘉怡不由想到自己身上發生的情況，感同身受，輕輕抱住安小芙以示安慰。

　　喜似懂非懂，

默默趴在桌子上。　　“就是說，在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我們已經和修行界數一數二的頂級宗門，確立敵對關系，且將來注定要拚個你死我活……”

　　安聞見一臉心累:“現在和你斷絕關系，把你逐出宗門，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

　　安小芙燦爛一笑:“我要賴你一輩子！”

　　“嘖，草率了，當初隻給你裝個仿生義肢該多好。”

　　安聞見小聲嗶嗶一句，認命般問到:“孟家的人，和神劍門有什麽聯系?或者他們本身就是神劍門在低靈域專門埋下的‘釘子’?”

　　“暫時只能確定二者之間有直接關聯，具體情況不清楚。”

　　安小芙單手撐著臉:“他們所謂的‘浩然劍’，是神劍門傳承之一的‘昊天九劍’經過刻意改動、弱化的產物。孟家家主最後掏出來那柄，能斬出巨大劍光的木劍，大概是神劍門某個人隨手送的。”

　　“昊天九劍，聽上去就很厲害。而且隨手送的木劍就能斬出險些破壞秘境的劍光麽…”

　　安聞見頓時感覺心更累:“你好像非常清楚。該不會都是你在神劍門時留下的東西吧?”

　　“昊天九劍不是。”

　　安小芙明確否定一個:“能夠儲存劍意的木劍倒是我創造的。因為不是什麽正經劍術，沒有被收入宗門傳承。除了我，應該只有一個人會，正好他也姓孟。”

　　“聽起來，你上一世和那個姓孟的人關系不錯?”

　　安聞見打起一點精神:“如果將來你和神劍門打起來，那個姓孟的會不會幫你?”

　　“不會。”

　　安小芙肯定道:“當初我當宗主的時候，他還是個四、五…總之不到九歲的小屁孩。教他製作木劍，只是想讓他自己做玩具自己玩。要不是他天賦還行，昊天九劍耍得不錯，我甚至不會注意他。現在也隻記得名字，臉都忘了。”

　　“感覺未來一片黑暗。”

　　安聞見忍不住捂臉，再問:“神劍門有沒有，類似常青派本命靈植那種，修士身死後傳遞信息的手段?孟家家主死在你手裡，他背後的人，你說的那個姓孟的，會不會知道，然後跑過來殺光我們?”

　　“有，但那是神劍門傳承之一，只有神劍門正式弟子能學。孟家這種由某個弟子發展的勢力，不被視為神劍門弟子。”

　　安小芙微微一笑:“怎麽說也跟著聞見你這麽多年，該小心的地方，我會注意。何況，還有百花樓和另外三個宗門幫我們處理孟家剩下的人。就算神劍門之後調查，也只會得到一個，低靈域宗門之間正常爭奪資源，導致孟家被滅的結果。”